半坡博物馆导游词

2016-11-18

半坡博物馆是中国第一座史前遗址博物馆,它是在半坡遗址考古发掘的基础上建立的。馆内现在仍保存着已发掘和末发掘过的部分遗址,通过对遗存物的特点进行分析和鉴定得知,这是一座中国原始社会母系氏族繁荣时期遗留下的村落遗址,距今已经6000多年了。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半坡姑娘雕塑,这位高绾着发髻、面含微笑、秀美隽雅的半坡姑娘正蹲踞水边,望着水面,凝神遐思……她手里拿着的打水瓶子,正是6000年前半坡人使用的典型器物——尖底瓶。

也许您会问:这尊雕塑的寓意是什么?6000年前的人类是怎样生活的?他们吃什么、住什么、穿什么?他们的婚姻形态是怎样的?他们是天下为公吗?母系氏族就是女人掌管一切吗?的确,6000年过去了,因为那是一个没有文字记载的时代,半坡人留给了我们太多的神秘,太多的难解之谜!庆幸的是,半坡遗址的发掘,上万件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的出土,使我们有机会窥探那遥远而不可知的年代,去撩开那一层层神秘的面纱。现在,就让我们走进神秘,去感受6000年前半坡人的生活!

第一陈列室半坡人的创造发明

这个陈列室向我们展示了半坡人为了使自己在艰险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下来,创造性地进行的一些生产活动,他们的一些创造发明以及为人类历史发展所做的贡献。

这是一幅半坡遗址自然地理位置复原图。半坡遗址位于西安东郊浐河东岸的二级台地上,距现在的浐河河床有800米,高于浐河9米。遗址前临浐河,后倚白鹿原,南边是终南山,北面是一望无边的渭河川地。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是一个便于古人类定居和生活的好地方。6000年前,这里的气候比现在要温暖和湿润,相当长江中下游亚热带气候。白鹿原遍布原始森林,终年树木茂密葱笼,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如犀牛、鹿、马、猪、羊、兔、狐狸、雕等出没其间,半坡人就是在这里进行狩猎和采集生产的;丰富的自然资源使半坡人选择了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自然环境定居下来,从事生产劳动,创造着惊人的原始文化。

半坡遗址由三个部分组成:居住区、制陶区和墓葬区。遗址总面积有5万平方米,1953年发现遗址后,1954年至1957年总共进行了5次大规模的科学发掘,揭露遗址面积达1万平方米,目前可供参观的大约3000平方米,即图上褐色标志的部分。

1958年4月28日,我国第一座新石器时代的遗址博物馆——西安半坡博物馆正式建成开放,1961年半坡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半坡博物馆现为全国百座爱国主义示范教育基地之一。

半坡人吃什么?这是关系到氏族生存和发展的头等大事。通过发掘清理和对出土文物的研究后,我们知道,半坡人为了维持自身生存,从事了三项主要的生产活动:以农业生产为主,兼营狩猎和捕鱼生产。我们首先了解的是农业生产的情况。

这里我们看到的两个小陶罐是半坡人用来保存种子的,一个里面装着菜籽,一个里面装着粮食种子,经鉴定后得知,粮食为粟,去壳后叫小米,它耐旱早熟,成熟期短,久藏不坏,便于保存,是一种理想的农作物,也是北方最早出现的农作物,现在仍是北方居民主要的食粮之一。菜籽是白菜或芥菜类的种子,证明半坡人在种粮食之外还种植蔬菜。

石器是早期人类最主要的生产工具,半坡人当时仍使用少量的打制石器,但磨制石器占绝大多数,说明半坡人已处于新石器时代。这把磨光钻孔的石斧,是最典型的石器之一,石斧制作规整,孔的位置上下适中,左右对称,安上木柄后,是一件非常得心应手的工具,它反映了当时生产力的发展水平。

石铲和石锄是翻地的工具,半坡人尚处于锄耕农业时期。当时从事农业生产的第一步是砍倒烧光,即在一片荒地上用石斧和砍砸器把树木和杂草砍倒,待其干枯后放火烧掉,同时将草木灰翻入地下,然后用石铲、石锄翻地,疏松土壤,再用尖木棒等挖出一个个小坑,把种子撒播下去,叫点穴下种。庄稼成熟后,用石刀或陶刀收割谷穗,后来出现了石镰,收割谷子更加方便,也提高了劳动效率。石磨盘和石磨棒是用来对谷子进行磨碎和去壳的,也是后来农村碾和磨的前身。从磨盘中间深凹的陷痕来看,这副磨盘已使用了很长的时间。

狩猎是人类最古老的获取食物的方法,它在半坡人的生产活动中仅次于农业生产,处于第二位。半坡人最主要的狩猎工具是弓箭和石飞索。弓箭发明于旧石器时代晚期,此时,仍是半坡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它用树枝做弓,畜筋做弦,用石头或兽骨磨成锋利的箭头,在当时可以说是威力无比。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国家的起源》一书中精辟地指出:弓箭对于蒙昧时代,正如铁器对于野蛮时代和火器对于文明时代一样,乃是决定性的武器。

石飞索也叫飞球索,以兽筋、绳索或藤条两端系球组成,使用时手执一端举过头顶用力旋转,对准野兽掷出,由于离心力和惯性作用,飞球索在空中继续旋转,遇到障碍物后则自然缠绕,由此捕到逃跑的野兽。

弓箭和石飞索使人和野兽拉开了一段距离,避免了人和兽近距离正面接触,既提高了准确性和杀伤力,也保证了人的安全。但当时的人们仍需采取群猎的方式围捕野兽,一般是人们从四面呐喊着驱赶野兽,最后围成一圈,用石块、长矛、弓箭等进行射杀,有时候也采用火围、陷井和驱入栅栏等方式捕获猎物。

在半坡遗址发现的20多种动物骨骼中,斑鹿的骨骼最多,这大概是当时捕猎最多的动物。对于捕猎的活物,吃不了时就暂时饲养起来,由此出现了原始的家畜饲养。半坡遗址发现的类似现在家畜的动物骨骼有5种,分别是猪、狗、牛、羊、鸡,这也是最原始的家畜。半坡人通过饲养家畜,获得乳汁、肉食和皮毛,解决了生活中的很多需要。

捕鱼生产处于第三位。浐河为人们的吃水和捕鱼提供了绝佳场所。捕鱼工具中石网坠最多,也有少量渔钩和渔叉。尽管没发现渔网实物,但我们还是有理由认为捕鱼方法以渔网为主,叉鱼和钓鱼为辅。值得注意的是,这枚鱼钩制作得非常精巧,它是用骨头角料磨制而成,上面带一个倒刺,这样钓上的鱼很难逃脱。它看似简单,却是一个极富才智的创造,从此以后几千年鱼钩的形状再未改变过,虽然它是骨制的,但大小、形状、作用以至精美程度完全可与今天的钢制鱼钩相媲美。

半坡人是否穿上了衣服?这是许多游客关心的问题,在这里可以得到肯定的答复。我们现在看到的陶纺轮、石纺轮、骨梭、骨针都是遗址中出土的纺织工具,这个陶钵底部的布纹则是半坡人织的麻布印上去的。当时的人们可能割取了大麻、芝麻或葛麻的纤维,用纺轮捻成线或细绳,把线理成很多条经线,然后用骨梭把纬线织上去,每平方厘米经纬线大约各有10根。尽管今天看来这样的布还很粗糙,但在当时人们却如获至宝,他们用骨针和线把布片缝在一起,穿在身上,就是最原始的衣服。

既然能织布,那编席子、编篮筐自然不在话下。遗址中出土了大量席纹陶片,席纹总共有11种,其中“人”字形最多,也一直沿袭至今。

工具制造是半坡人很重要的手工业生产,从当时人们使用的工具、武器、用具以及随葬品等器物上,都可以看出工艺制作的痕迹。

石器的制造方法是半坡人主要的手工业技术,它能准确地体现出当时工艺发达的程度和技术水平。石器主要采取磨制的方法,同时也保持着相当原始的打制技术。在石砧上碰击,得到大小适合的石料,然后决定进行打制或磨制。较大的磨制石器如斧、锄、铲之类,一般采取刃部磨光;小型的器物,如锛、凿、锥、针及少量的斧和装饰品,全是通体磨光,做得很规则。

穿孔是最重要的技术,一般用三种方法:锥琢穿孔法、锥钻穿孔法、管筒穿孔法。而对于更细小的器物,这三种方法都难以适用。这枚骨针非常精巧细致,针柄宽不足1毫米,针眼仅0·4毫米,半坡人是怎样钻出这样细小的针眼的?他们用什么钻头和如何固定钻头,到今天仍是一个谜!

尽管有三项主要的生产活动,但仍然不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要求,饿肚子仍是常有的事,采集就成为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根据原始的自然分工法,青壮年男子从事不稳定的狩猎和捕鱼生产,妇女从事农业生产,老人和儿童从事采集生产。他们组织起来到森林草原上去采集植物的根、茎、叶、果实等,到河边沼泽地带去捡拾螺蛳、蚌、鸟卵等以弥补食物的不足。这些榛子、栗子、松子和朴树子以及螺蛳壳、蚌壳,均是遗址中出土的。

半坡人在长期的生产劳动实践中,不是简单、机械的重复,而是不断积累经验、丰富知识,不断有所思考、有所创造、有所提高,由此推动了人类社会从蒙昧走向文明的进程。

尖底瓶是仰韶文化最典型的器物之一,也是半坡人最常用的一种水器。它小口、短颈、鼓腹、尖底,腹中部有一对半环状耳穿,可以系上绳子,用手提着去打水。这种瓶的造型奇特而优美,在自然界中难以见到。它不仅美观,而且使用极为方便:当它汲水时,由于水的浮力作用,瓶的重心上移,瓶身向水面自动倾倒;水灌到一定程度时,瓶的重心下移,恢复原位,瓶身自动端正,提出水面,水不倾洒。经专家研究,这种自动汲水的现象,恰是物理学中重心原理和倾定中心法则的最早运用形式。

尽管能够自动汲水且提起不倒的尖底瓶只占极少数,但其他的尖底瓶由于造型和体积大小适中,人们使用起来还是非常得心应手,无论是大人或小孩,把它背着、抱着、提着都十分方便。注满水时尖底可插入沙土放置,系上绳子也可挂在树上;小口便于倒水不致溅洒,大腹增大了器物容积。可以说尖底瓶的一切优良特性,都来自它的造型,但半坡人究竟受何事何物的启发发明了它,至今仍是难解之谜,这也正反映了半坡人具有非凡的创造才能。

在半坡人的生产工具、生活用具、房屋建筑、彩陶纹饰中,随处可见规则的几何图形和数字概念,有圆形、方形、三角形、矩形、菱形、梯形、平行线等,有的齿轮状陶环上齿数达30多个;有的陶盆口沿上的纹饰恰好将圆周八等分……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锥刺纹,外圈每边8个孔,内圈第二层每边5个孔,最里层每边2个孔,三层大小不等的等边三角形相套,共36个孔。在这个等边三角形旁边,是三条平行线,每条线上等距离有8个孔。形和数的概念在这个陶片上如此完美的体现,让人不得不叹服,半坡人的抽象思维也许远远高出我们的想像,数学已在萌芽之中。

《古史考》上记载:“黄帝作釜甑 ”,说黄帝“始蒸谷为饭,烹谷为粥”,实际上,远在黄帝之前,半坡人就发明了陶瓶。底部钻有孔的陶盆状器物称作甑,为细泥加沙制品,与陶罐、陶盖配套使用。蒸饭时,在甑里盛粟米或米粉,放在盛水的陶罐上,盖上陶盖,罐下架柴烧火,水烧开后,蒸汽通过甑底部的孔眼上升,可将甑里的食物蒸熟。其实这正是今天各式各样蒸笼的最早雏形。但在6000年前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陶甑的发明不仅使人类吃到了蒸熟的食物,改变了人类的饮食结构,改善了人的消化系统,提高了人的健康,而且能够利用蒸汽原理来为自身服务,这使后来的人类受惠无穷。

第二陈列室半坡彩陶艺术

在第二陈列室我们将通过半坡遗址出土的生活用具和艺术品,来了解半坡人的陶器制作、彩陶艺术以及他们的精神追求。

半坡人的生产工具以石器为主,而生活用具,则以陶器为主,陶器渗透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成为不可或缺的生活日用品。那么陶器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又是怎样产生的呢?

这是一个很难具体回答的问题,但我们从一些古遗址的发掘中发现,如距今1万年左右的江苏溧水神仙洞、广西桂林甑皮岩和江西万年仙人洞等,凡是有陶器和陶片出土的遗址,都已经出现了原始农业,因此,陶器的出现几乎和农业的产生是相伴而生的,尤其是人类实现了相对定居的生活之后。

陶器的发明是人类第一次借助火的威力,使一种物质通过化学变化,从而制造出自然界所没有的另一种新物质,这种创造的意义是伟大的。

半坡人的陶器种类繁多,器形多样,仍以原始的手工制作为主,基本方法是泥条盘筑法,即先将陶泥和好,用手搓成泥条,由下往上按不同器型一圈圈盘绕而成,晾干后入窑烧成。烧制的情况我们到了陶窑展区再向大家作详细介绍。

由于陶器需求量大,且制作不易,且陶器质脆易损,因此半坡人对陶器倍加珍惜,破损后也不忍心丢弃,而是在裂纹两边钻出小孔,用绳子系牢再继续使用,现在我们看到的陶盆就是最早的修补器皿留下的实证。

半坡人的陶器按质地可分为加沙陶和细泥陶两类,按生活的不同用途,又可分为饮食器、炊器、水器和储藏器四类。

饮食器均以细泥精工制成,有碗、钵、盆、盘、盂、豆、杯等,其中一些饰有华美的纹彩,是半坡陶器中的精华,颜色以橙红色为主,少数是灰色或灰黑色。很多器型6000年后的今天依然沿用着,没有经过任何改变。我们来看,这个陶豆和今天的高脚杯又有什么两样呢?

炊器多以粗沙制成,质地粗糙,为了耐火,陶土中加有石英石碎块、沙粒等,颜色红褐,以罐为多。因其泥中加沙,所以遇热不易破裂,有热胀冷缩的作用,效果相当于现在的沙锅。后来人们在罐外壁上部增加了附加堆纹,不仅实用,也使器物更加美观。炊器中还有蒸煮器陶甑。

水器多以细泥制成,包括汲水、提水和盛水用的一些器物,主要有小口直腹尖底瓶、小口平底瓶、小口细颈大腹壶、葫芦瓶、船形壶、带流罐等。葫芦瓶多为出外狩猎时随身携带,相当于现在的水壶;细颈,壶颜色纯工,造型美观,质地细腻,既实用又可视作工艺品。带流罐边沿上突出的部分称“流”,就是今天茶壶嘴的前身。

储藏器以大型的瓮、缸、罐等为多,在陶器中占的比例最大,主要是用于储藏食物、粮食、果子和水等的。常见的是大口小底瓮,底径相当口径的1/4,高约80厘米。它体形很大,器壁厚薄却很均匀,反映了制陶者技术较高,推测当时可能有了专门的制陶匠人,也可能已出现了原始的农业和手工业的分工。

这是半坡人留给现代人又一个难解之谜。在半坡钵类器外口缘的黑带纹上,发现了22种刻画符号,共113个标本,多数笔画简单,但有少数笔画较规整。它究竟是什么?是不是文字?学者们对此看法不一。近些年随着考古新发现,尤其是关中地区十多处史前遗址的发掘,又发现了同类符号,目前标本已达数百件,种类已达50多种。多数学者认为,刻画符号是半坡人用来记事或记数的符号,是甲骨文的前身,处于中国文字的萌芽阶段。

半坡人文化艺术的最典型代表是绘画,并且是陶器上的绘画,我们把绘有彩色纹饰的陶器称作彩陶,这是仰韶文化最典型的特征,因此仰韶文化也被称作彩陶文化。

半坡人的彩陶线条简练,形式古朴,带有纯真朴实的原始性质,纹彩以红底黑花为主,他们用赤铁矿粉做绘画颜料,有着成套的绘画工具。他们绘画的对象多是自然界中的山水草木,鱼虫鸟兽。绘画内容多与他们的生产活动有关,如鱼纹、渔网纹、水波纹、鹿纹、人面鱼纹等。

这个鱼纹盆上画着三条鱼,似在水中循环不已地游动,张口露齿作吞食状;而另一个鱼纹盆中的鱼睁着大眼睛似在水中悠闲地邀游。所画之鱼,头、鳃、身、鳞、尾俱全,生动而具体,写实而简练,反映出高超的绘画技法。

人面鱼纹是半坡彩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由人面和鱼组成,圆形的人面上有清晰的眼、耳、口、鼻等五官形象。眼用直线表示,似是眯着眼,鼻子像倒立的 “T”字,口大张着,嘴角各衔一条鱼,双耳和头顶也用鱼或鱼形纹代替,有的头顶上有锥形装饰,似为发譬,并横穿一个发笄之类的装饰。在遥远的史前时期,它究竟代表什么含义?为什么把鱼和人组合在一起?看来真是神秘莫测,令人费解!

不过人们一直试图解开这个谜,从出土至今40余年,学者们一直在研究它,已经出现了20多种观点:有的认为反映了远古的图腾崇拜;有的认为是巫师面具;有的认为是水草鱼虫;有的认为反映了日崇拜或月崇拜;还有的认为是婴儿出生图、鱼神、外星来人等。以主持半坡遗址发掘的石兴邦先生为代表的一些学者们认为,人面鱼纹实际上正反映了远古的图腾崇拜,即在氏族的起源和发展时期,人们往往把自己的氏族祖先想像为某一种动物或半人半兽的动物,并对之顶礼膜拜,以求得保佑。在半坡时代,图腾被全体氏族成员奉为自己的血亲祖先而崇拜着。

半坡人可能正是将鱼视作了自己氏族的图腾,这与当时人们对生殖的崇拜是相吻合的,鱼的多子多产,鱼强盛的生命力,鱼给予半坡人生存上的帮助,正是半坡人崇拜它的理由。在半坡彩陶中出现最多的动物是鱼,抽象的、写实的、单体的、复合的鱼纹,贯穿于半坡类型文化的始终,最让人感叹的就是把两个不同的生命主体——人与鱼合二为一,表达一个复杂而抽象深逢的含义,这在原始绘画史上是极为罕见的。这个凝聚着半坡人思想和寄托,带给半坡人希望和安慰的意味深刻的图像,是人类对自身本源进行探索的最早的理性闪光。

半坡彩陶纹饰,可分为像生性花纹和图案花纹两类。像生性花纹有人面纹、鱼纹、鹿纹以及草木域植物花纹,其中鱼纹占主导地位,植物花纹很少。几何形图案花纹在彩陶中占主要地位,在半坡晚期居多,主要由各种形状的直角三角形、直线、斜线、圆点及折波状的线条所组成,这是半坡绘画图案的主要特征。

鱼纹的演变表现出半坡人从早期到晚期思维不断发展的进程。早期的鱼纹是鱼的自然形态,全面而写实地描绘鱼形;后来出现了几何图形拼合的鱼形,图案装饰意味浓厚但仍保持鱼的基本形态;晚期的鱼用三角形来表示,中间一点作为鱼眼,代表鱼的整体形象。从这个发展进程我们不难看出,半坡人的思维不断从简单到复杂,从形象到抽象,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着;而绘画艺术也经历了由写实到写意,由简单描摹到抽象概括的发展历程。

为了使陶器既实用又美观,半坡人不仅在陶器上绘画,还用其他手法进行装饰,如锥刺纹、剔刺纹、绳纹、附加堆纹、指甲纹等,尤其是指甲纹,整体一律,繁简适度,非常美观。

陶埙在半坡仅发现两枚,一枚只有吹孔;一枚一个吹孔,一个音孔。如果转换角度吹奏,可发出5、6、7、i四声音节,这两枚陶埙,现在依然能够吹响,它是中国最古老的乐器之一。

与彩陶相比,雕塑品尚显得稚拙古朴。主要有鸟形、兽形和人头形。开始时陶塑艺术品均出现在器物盖子上,因为它是从器盖上的提纽——泥疙瘩演变来的,后来才被人们单独捏制,逐渐成为一个艺术门类。我们可以看到,半坡的雕塑品是和器盖连在一起的,尽管手法简单,但古朴真实,反映了生活的不同侧面。

半坡人不仅穿上了衣服,而且知道佩戴各种装饰品来美化自己。在这里我们看到的石环、陶环、骨笄、石璜、蚌壳、兽牙、各种珠饰、坠饰、片状饰、管状饰等,分别装饰于半坡人全身的不同部位:兽牙和蚌壳钻出孔,用绳子穿起来挂在颈部和腰部,大量的骨珠是围在腰间的,石环和陶环戴在手上或耳朵上,骨笄是用来缉住头发的发饰。如果我们给一个半坡姑娘佩戴上这些装饰品,会看到一个健康美丽、“珠玑盛装”的少女。

在半坡出土的1900多件装饰品中,陶环就有1100多个,有圆形、多角形、螺旋形、齿轮形等多种形态,很多造型新颖别致,美观大方,非常光洁、规范,透露出强烈的审美感受,表现了高超的制作工艺。

从半坡人的陶器造型、陶器纹饰、雕塑品以及装饰品中,我们了解到了半坡人的生活和精神追求,同时也感受到半坡人的审美意识已渗透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艺术起源于实践,美是在劳动中产生的”,在这里得到了生动印证。

半坡遗址保护大厅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半坡遗址保护大厅,我们即将看到的,是半坡人在6000年前居住生活过的地方。

这是遗址发掘前的一幅照片,这个扶犁耕作的农人可能不会想到,在他的脚下,一座举世瞩目的史前遗址即将展示于世人面前。

1953 年春,在西北大规模的经济建设中,半坡遗址被发现了。1954年秋至1957年夏季,由石兴邦先生主持,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对这里进行了五次大规模的科学发掘,这是中国考古学历史上第一次对一处大型原始聚落遗址进行的田野发掘,揭露面积达1万多平方米。1956年3月,陈毅副总理途经西安,考察了正在发掘的半坡遗址,他感慨万千,连声赞叹,回到住所后仍难抑激动的心情,即兴赋诗四首。第二天,就向国务院发了电报,建议拨款30万元建立半坡博物馆。中央很快有了批复,1956年9月20日,半坡博物馆正式破土动工,1958年4月28日建成开放。

现在我们来看半坡村落复原图(或模型)。半坡村落呈不规则圆形,以一条大围沟为界分为三个部分:围沟以内是居住区,沟外北边是墓葬区,东边是制陶区,村落中心有一条小沟穿过,将村落分成两部分。总共发现房屋遗迹46座,储藏东西的地窖200多座,饲养家畜的圈栏2座,各种墓葬250座,陶窑6座,各类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达万件之多。丰富的遗存证实这是一座距今6700—5600年间的黄河流域典型的母系氏族聚落遗址,它揭示了一段没有文字记载的辉煌历史。

半坡村落布局严谨,建筑井然有序:村落中心是一座160平方米的大房子,在它的周围,密布着氏族成员居住的小房子,面积一般在十几到二十多平方米,小房子的门朝向中心大房子,体现了当时的氏族是一个团结向心的整体。小房子是氏族内成年女子的住所,她们晚上在这里接待外氏族前来走婚的男子,并与之结成对偶夫妻,开始一段时间的偶居生活,因此,半坡人的婚姻形态是对偶婚。大房子则是老人、儿童居住的地方,也是氏族举行集体聚会、商讨事务、举行氏族议事会以及进行各种祭祖仪式的场所,相当于6000年前的“大会堂”。从村落的整体规划布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有着严密纪律的社会组织,有着一定的制度规范,按照一定的风俗习惯和行为方式生活着的高度发达的母系氏族聚落群体,她们以血缘关系为纽带联系在一起,在一个女性氏族首领的带领下,过着共同劳动、共同生活、尊老爱幼、人人平等、产品平均分配的原始共产制生活。

这里就是半坡遗址,现在我们看到的是经过发掘后的村庄原貌,6000年前,半坡人在这里生活了千年之久。这是一座早期的半地穴式圆形房屋的遗迹,门朝南开,有一个门道,柱洞呈圆形排列,形状是扁长形,可知支撑房屋的木柱为扁长木板。这种房屋在建筑学上称穹隆状房屋,复原后外表形态类似北方的蒙古包。

这是一座半地穴式方形房屋的遗迹,门向南开,有一个斜坡状门道,门道两侧有两组对称的柱洞,是防雨门棚的支柱留下的遗迹,门道里侧有一道门槛,为防止雨水流入室内而设。房屋中心有一个灶坑,是供房屋主人取暖照明和烧烤食物所用。居住面用泥抹得很平整,因为人们坐、卧、休息、活动全在这里。半坡早期的房屋均为半地穴式,有圆形和方形两种,因为当时还不会筑墙,所以一半伸入地下以增加房屋空间。这类房屋的特点是从地面向下挖一个方形土坑,以坑壁作墙壁,从四壁将木椽斜伸向房中间悬壁交接,构成四面坡状的屋顶。屋内有2根立柱支撑顶部,木椽上以藤条、植物茎叶等缠绕作面层,外敷草泥土,复原以后,是一个带有防雨门棚的四面坡状的半地穴式方形房屋。防雨门棚的出现,使房屋初具后世“前堂后室”的建筑雏形。这是同类房屋中保存最好的一座。

在这座房子后边,有一座埋葬小孩的瓮棺。半坡人时代,对成年人和小孩采用不同的埋葬方式,成人死后埋在村庄的共同墓地,小孩死后,一般采用瓮棺葬。可能大家会奇怪,为什么对小孩采用这种特殊方式?这是因为他们受一种信念的支配,其一,因为当时氏族制度的制约,末成年小孩不能进人成人墓地;其二,是因为人类自然感情的影响,当时已产生了灵魂概念,他们认为小孩太小,不会走路,期望灵魂能常和亲人在一起,因此不能丢弃在外。另外,小孩死后母亲也不忍舍弃,于是埋在亲人身边,便于照料,体现了母亲的关怀。这座瓮棺发掘时,里面有一具2——3岁的小孩骨酪。

2002—2004年,为配合半坡遗址保护大厅改扩建工程,半坡博物馆考古队对施工地点进行随工考古清理,获得了重要的考古发现,经多次修改施工方案,终将这些珍贵的文化遗存归入遗址保护大厅之内,供保护参观研究。

在我国新石器时代,原始先民们曾用非常虔诚的方式祭祀地神和天神。他们曾把劳动的收获和成果以燃烧的方式献给天神,以埋于地下的方式敬献给地神、谷神。祭祀天地后来成为我国延续几千年的古老的祭祖制度的主要内容。在这个祭祀坑里我们可以看到在东南侧有两组陶器呈圆形堆在一起,一组有49个,多为鸡蛋大小的陶罐;另一组为数量更多更小的陶器。从它们的堆放方式和器形来看,既不是实用的生活器皿,也不是存放或陪葬,在它们的南边约2米处,立着一个高约80厘米、直径约20厘米的经过加工的石柱,这显然也不是生产工具或其他实用器,以前在半坡或同类遗址中均未见过。祭祀坑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村庄的中心区,是大房子旁的中心广场,通过综合分析研究后我们初步认为,这里是半坡人礼拜天地的特殊地点——祭祀区,这种祭祖形式在仰韶文化遗址中还是首次发现,具有重大的考古学价值,为研究原始宗教活动提供了难得的实物证据。

在居住中心区发现墓葬极为少见,它似乎与当时的墓葬制度是相违背的。而这种二层台式的墓葬在仰韶文化遗址中也是首次发现。墓主人是谁?为什么给他(她)的埋葬规格要远远高于一般人?为什么埋在这里?这是很难解开的谜!

这是一座灰坑遗迹,灰坑即原始人的垃圾坑。但在这个灰坑里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具儿童尸骨,呈俯身状,双手似向后背着,这种形式在半坡首次发现,是惩罚?是祭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又是一个难解之谜!

这里是发掘遗址时留下的一段地层剖面,在考古学上称文化堆积层,其中包含了古人类长期生活留下的各类文化遗存。半坡的文化堆积层最厚处达2米,最浅处距地面仅50厘米,分四层两期,早期为下两层,距今约6700多年;晚期为上两层,距今约5600多年。

这条小沟正好穿过居住区中心,把村庄分成两部分,小沟宽和深各l.8米,沟内没有发现排水的痕迹,推测为半坡人的分界沟,相当于今天的界墙。反映了半坡村落当时可能由两个大的母系家族组成,也可能是一个胞族由两个女儿氏族组成,她们以沟为界,和睦共存。

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地窖是遗址中最大的地窖,口径2米,底径2.7米,高1.8米,为圆形袋状窖穴,是半坡人集体储存粮食和采集来的其他食物的公共仓库。这个地窖底部和内壁涂有草泥土,并用火烧烤过,干燥平整,是储藏食物的理想场所。这种地窖在遗址中共发现200多个,均在房屋外面,可见当时尚处于集体共有制时期,没有私有财产,人们共同拥有一切财产,物品平均分配,过着原始共产制生活。

现在,我们来到的地方是遗址的中部。在这里大家可以看到房屋遗迹相互叠压的情况:最下面的一圈柱洞是最早建立的房屋留下的痕迹;后来房屋倒塌了,若干年后,人们又在其上再次建造房屋;最上面一层是最晚期的半坡人在前两次房屋的废墟上建起来的。在史前遗址中,如果未经过扰动或人为破坏,地层序列是按古人类生活年代的早晚自下而上排列的,越早期越深,年代越晚地层越靠近地面,每一层都有不同时期的遗存物,传递出不同时期的文化信息,这就是文化堆积层,它主要的形成原因是生活垃圾的堆积和房屋建筑的相互叠压。从这三层房屋的重叠情况我们可知,从早期至晚期,半坡村落是延续不断发展的。

硬土圈柱洞是对支撑房屋的木柱的一种加固方法。即先在地下挖一个比柱子直径大一倍的深而圆的大坑,在坑底部垫杂草、硬土或碎陶片,加以夯实,上面再铺些陶片和石片,使柱子不易潮湿和腐朽,将柱子立在上面中间,有的在柱子下放一块大而平的卵石,以防下陷。然后在周围一层层地填土夯实,高出地面再堆一个约十几厘米的草拌泥圈,烧烤便它坚硬,这样可以起到稳固柱子的目的。这种硬土圈柱洞可以称作最早的柱础。

这里的三座房屋都属半坡晚期。方形半地穴式房屋有防雨门棚,屋内西部有一个十几厘米高的土台,用火烧烤过,光洁、平整、坚硬,可能是当时人睡觉的土炕;东部的居住面有灶坑,是日常活动场所。清理这座房屋时,发现有20多根炭化的木椽由四周倒向中心,由此推测此房仍为四面坡状,且由于失火而倒塌了。

圆形房屋半地穴已很浅了,进门后有两道隔墙,墙后形成“隐奥空间”,中心有灶坑,旁有四根立柱支撑顶部,房内墙壁和地面均经火烧烤,用以防潮。墙体和屋顶已经分离,出现了屋檐。这种房屋格局已有了后来房屋“一明两暗”的原始雏形。

这座房屋出现于半坡晚期,是当时最先进的建筑。房屋由12棍木柱构成基本框架,分为整齐的3排,每排4根,柱子深入地下1.3米,非常坚固,由两旁向中间搭设椽木,形成人字形两面坡式的屋顶。整个房屋呈一个非常规则的矩形,且已由地下走上地面,是半坡唯一的一座地面建筑,代表了当时房屋建筑的最高水平。这种建筑形式还标志着中国传统的“墙倒屋不塌”式的古典木构框架结构体系已趋形成,在中国建筑史上首开先河。

陶窑及墓葬区遗址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陶窑之一,那些精美的彩陶就出自这里。半坡人的制陶区共发现6座陶窑,其中横穴窑4座,竖穴窑2座。这是一座横穴窑。横穴窑是半坡人早期使用的,晚期出现了竖穴窑,构造更先进一些。这种陶窑虽然较小、较简单,但它结构合理,制作巧妙,温度已达800——1050摄氏度,为后来大型先进的陶瓷窑奠定了基础。

半坡遗址出土完整或能够复原的陶器近1000件,陶片50多万片,陶器的使用量非常大,可见制造陶器是一项十分重要和繁重的生产活动。

各位朋友,我们现在看到的深沟是保护村庄的大围沟的一部分。大围沟围绕村庄一周,呈不规则圆形,长300多米,宽6—8米,深5—7米,底径1—3米,内沿高出外沿1米多。它的主要作用一是防水排水,二是防止野兽的侵袭和敌对氏族的骚扰。大围沟出土量约1100立方米,很难想像当时的半坡人用简单的石铲如何完成这样艰巨的工程。它是半坡人有效的防御设施。

在半坡村落居住区的北面,是半坡人的墓葬区,面积约6000平方米,发现有成人墓葬174座,墓葬排列整齐有序,很有规律,死者的头一律向西或西北,表现出了灵魂观念。当时人们普遍认为人死以后有灵魂,并且在另外一个世界继续生活,而西方就是鬼魂世界,死者头向西,便可以进入鬼魂世界。基于这种观念,他们对死者大多都有陪葬品,主要为日常生活用品,如打水的瓶子,炊煮的罐,盛物的盆、钵、碗等,数量一般为三四件,差别不大,看来死者生前地位相当,人人平等,死后也平等相待。

仰身直肢葬是对正常死亡的人的一种葬式,一般都有陪葬品。

合葬墓有两座,一座为两个男性,年龄为30—40岁,可能是俩兄弟;一座为4个女性合葬,年龄为15—25岁,可能是4个姐妹。在半坡没有发现成年男女即夫妻合葬墓,反映了当时的婚姻形态及母系氏族社会的特征。半坡人时期实行对偶婚,夫妻双方分属不同氏族,本氏族人禁止通婚,实行男到女家走婚,男子的生产、生活、死后埋葬等都是自己氏族的事,他与通婚的女子只有婚姻关系而无经济关系,因婚姻关系不稳定,故所生子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血缘关系按女方计算,财产也按母系继承。这是母系社会的一大特征。

二次葬是半坡氏族部落时代主要的葬俗之一。其葬法是人死后将尸体先停放或埋在一个地方,待其腐烂后,将骨骼堆积在一起进行第二次埋葬。当时的人们可能认为血肉是人世间的,肉体腐烂后对骨骼进行正式埋葬,死者才能进入鬼魂世界。一些处于原始时代的民族,举行二次葬时往往还举行一定的仪式。

俯身葬为死者面朝下趴伏状埋葬,商周后这种葬俗还有流行。屈肢葬发现较少,这种葬式一直延续到汉代以后。这两种葬式均为对非正常死亡者的特殊葬俗。

这是一座埋在居住区的特殊墓葬,墓主人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她反常地按成人葬俗埋葬,且有木板作棺椁,随葬品有陶器、石球、石珠、耳坠、一钵粮食等共69件,远远超过成年人。对小女孩如此的厚葬反映了她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也是母系氏族妇女享有特权的一种体现。

这是一组埋葬小孩的瓮棺,共有9座,处在不同的地层。居住区共发现瓮棺葬79座,反映了儿童的死亡率较高。瓮棺的盖上或底部多有一个孔,为人们有意识的钻孔,是原始宗教信仰的具体表现。他们认为小孩肉体虽死,但灵魂未灭,小孔是供灵魂出入的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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