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猫冬的散文推荐

2017-01-07

进入了寒冷的冬天,小溪结冰了,再也没有往日那欢乐的歌声了。大地仿佛穿上了一件银白色的睡衣,安然入睡。下面是小编给大家推荐的关于猫冬的散文,供大家欣赏。

关于猫冬的散文推荐(一)

在东北乡村,过了秋收,打完场,一直到来年春暖花开时节,这段时间基本上是闲着没事干,被称为猫冬。

所谓猫冬,在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是非常盛行的。不像现在,哪有大男人在家窝着的,都出去打工赚钱了,为此猫冬是一个时代的产物。这里有男人的酸甜苦辣,有女人的悲欢离合,更有男人和女人说不尽的故事。

在那个多事之冬,社员们出了吃喝拉撒睡,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无所事事。走南屯,串北屯,无非是男人打麻将,推牌九,喝大酒。女人看小牌,东家长,西家短,昏昏浩浩过日子。甚至还有的寡妇“卖大炕”,光棍拉帮套,光怪陆离的现象都会经常发生。

大东北的冬天很冷很冷,家家住的是泥草房,四面透风,屋里人喘气都能看得到,四周的墙壁上尽是白霜,屋里的水缸结的都是冰碴。早上起来,棉衣服是冰冷的,屋内一点暖和气都没有,冻得孩子们是吱哇乱叫,大人们也是双手在嘴边丝丝哈哈的。

从每年的十一月份,到来年的三月份,整整四个多月的时间,漫长的冬天日子难过,而猫冬的日子其实是最难过的。

你想啊,四个月的时间,一天一天慢慢熬,整天干闲着,游手好闲的,说不上就会发生什么让人耻笑的事情。

男人是一家的主心骨,顶梁柱。可有许多的社员不务正业,家里没吃的,孩子们没穿的,一家有的盖一条棉被,孩子的衣服是补丁摞补丁,膝盖和屁股蛋子上尽是花里胡哨的粗麻布补丁,看着十分扎眼。其实这样的家庭在过去的东北农村多的是。家里的男人也理应想办法干点什么,挣点钱来改善家里的苦日子。但是大多数的男人还是得过且过,不思进取什么,甚至借钱去赌博,以至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家住在松花江旁的一个小渔村。

在离村子二里地远有一个村子叫双马架子,村中有一户人家在冬天猫冬时就好放赌,家里抽红,一个冬天下来也有不少的收入。但是这样的放赌毕竟是违法的,是不长远的,而且说不上哪一天就会“响了”。

记得那是七十年代的一个猫冬的日子,邻村的几个好赌社员,兜里揣着零角钱,得得嗖嗖的趁着黑夜来到双马架子放赌的农户家推牌九。

这户农家的主人叫崔瞎子。家里是三间土房,歪歪扭扭的,眼看就要塌架子了,总想挣点外快来修房子,年年猫冬的时候就开赌局。以前的几年崔瞎子也被公社的公安给收拾过,可是他不思悔改,仍然是我行我素,毫不在乎。

那天夜晚,一群赌徒聚到崔瞎子家,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耍钱。由于害怕外面的人看着,所以屋子的窗户上用棉被遮挡得溜溜严,在外面只能听见牌九哗啦呼啦的响声。而崔瞎子则在寒冷的夜晚在外面把眼放哨。

此时屋内玩得正酣,崔瞎子在外面被冻得浑身打颤,在原地倒着碎步,眼睛贼溜溜地四下观望。

那时,为了防止社员在猫冬季节结伙赌钱,公社成立了打赌队,队员是从各村抽上来的,其中有我上小学时的一位老师,叫兰有才。

兰老师平时就好上串下跳的,不太安分,教学时也是糊里糊涂的,总想往上挠敕挠敕,就被临时抽调到了公社的文教组,成立打赌队时他自告奋勇成了队员。

夜半时分,打赌队悄悄出发了,其实他们也是接到了内线的举报,直奔双马架子。

靠近村子,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那天是月黑头,伸手不见五指。兰有才拎了一把镐把,拿在手里一是防狗,二是给自己壮胆,没想到,就是这把镐把惹了天大的祸乱。

崔瞎子在屋外面放哨时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去屋里暖和一下,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赌队来了。在队长的率领下,全体队员蹲在屋外的窗台下听声,里面牌九的声音在夜半时动静非常大,队长一声令下,兰有才噌的一声挺起身,用脚踹开房门,冲进屋里。

这时屋内的十几个赌徒眼睛熬得通红,看见打赌队来了,吓得魂不附体,汗毛倒数,吱哇乱叫,纷纷往外跑。

慌乱中,不知是谁将煤油灯给碰到地上,顿时屋里是一片黑暗。从门往外挤的,从窗台往外跳的,屋里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中,兰有才拿着镐把是一顿乱打,只听妈呀一声,一人倒在炕沿上。等打赌队清理屋子时,才发现一个邻村的赌徒二子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头上像一个血葫芦。后来经法医鉴定,是兰有才的镐把惹的祸。兰有才被抓紧局子,老百姓给他送了一个外号,叫“兰大镐把”。

就是因为放赌,就是因为聚赌,在一个猫冬的夜晚,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葬送了,血的教训让在家猫冬的社员受到了震惊,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黑影。

在过去的日子里,猫冬在家的社员大多是十分安分守己的,在家收拾收拾东西,或者出去拾粪,或者编点柳条筐补贴家用,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偏偏有不守规矩的社员胆大妄为出去盗窃。

我家前院有一个二流子,名叫偏头,整天是没事可干,游手好闲,在家里是打爹骂娘的主,在外面是专门欺负小孩子的无赖。

那是七十年代猫冬的一个晚上,偏头在家里喝了一顿小酒之后,心里刺挠的,总觉得要干点大事。在酒精的驱使下,趁着夜色来到了生产队的仓库旁。

生产队的仓库里有许多粮食,小麦、玉米、高粱和大豆是应有尽有。

撬开大门,摸黑进到仓库,本来偏头是想偷点小麦,回家磨成白面的,没想到他摸错了,扛起一袋玉米就开始往外蹽。

回到家,放下袋子,打开一看,是玉米,气得偏头直跺脚,心里想这下子可亏透了。

民间有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偏头扛的那袋子玉米出事了,袋子底部有一个小窟窿,从仓库到他家一路上尽是玉米粒子。待到更夫睡醒了之后,发现仓库被盗,顺着玉米粒子找到他家,马上报了案。公社的公安一进到偏头家里,他马上就知道是犯事了,吓的屁滚尿流,立马交待了一切,等待偏头是牢房大狱。

在东北地区,猫冬时节,作妖的还有不少是女人。

进入猫冬时期,成帮结队的女人们除了做饭洗衣,伺候孩子之外,没有什么活可干,就凑到一起看小牌。

小牌就是麻将,只不过是纸做的,花花绿绿的,有点像书签大小,玩法和麻将差不多。

四个女人,在炕上盘腿打坐,炕上摆着一个炕桌,桌上摆着瓜籽和大碗的白开水,一玩就是一天,整得是天昏地暗的。

在玩的过程中,叫喊声不绝,急头白脸的有,唻大膘的有,说荤嗑的有,骂人的有,耍赖的有,不给钱的有,摔牌的有,掀桌子的有,抽蛤蟆头的有,支黄瓜架的有,撕扯在一起的有,挠破脸的有,甚至输急眼扒衣服的也有。总之,女人们在一起看小牌虽说赢头不大,但是在那个年代谁家都没几个现钱,兜里也就块八毛钱的,所以牌场上什么样子的都会发生。

女人们玩牌并不比男人们差,要是玩起来也挺疯狂的。家里猪鸭鸡鹅没人喂了,家里的饭锅冰凉冰凉的,没人做饭了,家里的环境造的皮片的,屋里下不去脚,老爷们的衣服坏了没人补,孩子们的学习没人管,这些都是纸牌给闹的。

当时我曾经看过许多场女人们看小牌,而且有许多的老娘们、大姑娘、老太太在抽旱烟。我十分纳闷,干嘛抽烟哪?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猫冬没事干,女人们就琢磨着学着老爷们的样子抽起了烟,打发寂寞的时光,一来二去就产生了东北三大怪之一----大姑娘叼烟袋。也许我是胡诌八唻,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不信你就好好想一想,琢磨琢磨。

女人们在猫冬时期玩小牌也发生过悲惨的故事。

东北的女人天生是大咧咧的,不拘小节,玩牌时也是这样。

二丫是我认识的女人中最豪爽的,整天笑意挂在脸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闹心事,心大。但是她有一个嗜好,平时喜欢和女人们凑在一起玩牌。每年的猫冬时节玩得是天翻地覆慨而慷。

那是七十年代末一个冬天的一天,二丫攒罗三个女人到她家来玩牌。

二丫的孩子小,还在吃奶的年龄。玩之前她给孩子喂饱了奶水,哄睡觉了,放上桌子,四个女人开始大战。

两个小时之后,二丫兜里仅有的几元钱输个精光,而且还欠下家满桌子的钱。一看二丫兜里钱光了,大蛮便说,别玩了,不能白磨手指头啊。那几个女人也觉得没意思了,便张罗散伙。可是二丫不干了,说啥也要把输的钱捞回来。恰在此时,睡在炕上的孩子醒了,还哇哇大叫。

“二丫,你家孩子饿了,快喂奶吧,我们走了。”

满桌子快言快语。

“不行,再玩四圈。”

二丫满脸涨得通红,急挠挠地说。

都是一个村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这样四个女人又开始再战。

二丫抱着孩子喂奶,一边注视着手里的纸牌寻思着怎样出牌。

过了一会,孩子虽说不哭了,可是却没声了。二丫一心在看牌,根本就没注意怀里的孩子啥样。等过了十几分钟,满桌子说,死二丫,孩子不动了,是不是没气了?

听了满桌子的话,二丫心里一哆嗦,急急忙忙放下孩子,此时孩子满脸都是紫色,已经没了呼吸。

原来,二丫光顾玩牌,喂奶时也没太在意,最后,她的奶头含在孩子的嘴里,活活把孩子给憋死了。

孩子死了,二丫疯了,都是玩牌惹的祸。

大东北猫冬虽然会发生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也会发生许多有益的事情。

我的父亲是一名乡村教师,手很巧。看着乡亲们猫冬时没什么可玩的,就起早贪黑做麻将。从大队支书那掏弄来椴木,用刨子推平,再用木锯截成一段段,做成麻将大小,用砂纸磨平,最后用刻刀开始在木头上刻字。

东南西北、中发白、所有的万字、条子是用刻刀一点一点刻成的,而并子不能刻,父亲就想方设法去县城的机械厂找来工具,在木头上画圆圈,再沿着圈用刻刀深刻。

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麻将做好了。可是看着紫茬的麻将很不好看,又想招弄来了一桶红色的油漆,用细刷子在麻将字体上涂上红色。这样一来,紫色的麻将,红色的字体,还真不错,在那个没有塑料麻将的年代里可以说是一个稀罕物。

麻将做好了,父亲便教左邻右舍的乡亲们玩麻将,但是玩可以,不允许动钱,只能是娱乐。可以玩弹脑瓜崩的、打手板的,钻桌子的,脸上挂纸条的,输了站立的。

乡亲们非常高兴,每天都有许多人来找父亲学玩麻将。一来二去,家里像自由市场似的,闹得我们看不下书,写不了字,最后母亲建议就把麻将借了出去。但是父亲都去跟着,看着,决不能赌钱。

我家仅有的这一副麻将,东家借,西家玩,时间长了都没有了本色,黑乎乎的。每当这样,父亲都会在水里把麻将清洗干净,然后麻将又被借走了。

在我住的那个小村庄,每天麻将成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娱乐新宠,在东北农村猫冬的季节为老百姓带来了无限的快乐。乡亲们都说:“还是 刘老师好,咱们猫冬再也不用看小牌,赌牌九了,家里和睦了,邻里相处不再叽叽咯咯,磕磕碰碰了,多好的事情啊。”

随着岁月的时光变迁,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东北地区猫冬就大不一样了。农民们收完庄稼,打完场,老人在家看孩子,大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纷纷涌进城里打工挣钱去了。喝大酒的,赌钱的少多了,换来的是农民们满兜的票子,满脸醉人的笑意和家庭的和睦圆满。

猫冬,只能说是过去年代的产物了,它逐渐被农民们勤劳的干劲,淳朴的民风所遮掩没了。

猫冬,再也不是伤心的季节了,而是农民们挣钱的好日子了。

更多相关阅读

最新发布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