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秋同归

2016-11-11

重阳节已过,一年就进入了倒计时。

在这个“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的季节里,有一点说不清楚的悲凉和落寞,如夕阳溅落在明镜般的秋水中,粼粼波光,迅速洇开。借助日落黄昏的闲遐,三五老友约定俗成,每天要到公园的长廊短暂的聚首,让一天抑郁的情绪排解一下,在“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的氛围中自我的沉醉。任落寞的情怀去演绎:“缘何邀月问天,想是平生知己少;只可把酒看花,懒开醉眼看人忙。”的苍桑。

只是今年的性情和感觉有点意外地变了,社会和自然都在这多事之秋中变得诡异莫测。南方的洪水与北方的寒流呈夹击之势,金融危机尚未平息,国内物价暴涨,小日本又在钓鱼岛挑起事端,冲击着国人的脆弱神经,躁动的心境怎能安静下来?

中医有“秋躁”一说,其实我等老百姓大都是“杞人忧天”。管不了天,管不了地,也管不了地球和国家的大事。人一上岁数,都患上九斤老太的通病,认为一代不如一代。潜意识的悖论,显示的是情感的脆弱和生活的无奈。我们总是为命运的坎坷而鸣不平;为自己狭小、逼仄的生存空间而哀怨不止。进入深秋的我们,不仅仅时常感到身份的卑微,连情感的释放和表达有时也是那么的微弱和渺小。

在这个季节里,由于“同病相怜”的缘故,我喜爱那些经霜变黄、变红,继而如彩蝶般自树上凋零的落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定格了永恒的美丽。星转斗移,岁月一天天老去。每每看着这些秋的凄美,心里或多或少有禁不住的感念:安住当下,作随喜的功课,佛国不用去,足已在西方,一叶落而知秋,我们与秋同归。

落叶牵着秋天的手,踏上了归程。不经意间,飘零的背影,便将生命的走向指给我们看。本以为是我看穿了它,却原来,它也看穿了我。它以我无法模仿的轻盈舞姿在我行走着的空间里旋舞,一片或许多片,归去的队伍如此庞大,无需任何悲悯。它似乎用耳语般的沙沙声告诉我,它已放下了所有,翠绿的青春,连同对一棵树专注的爱情,并因此变得轻盈。

我突然想起毛阿敏唱的那首:《绿叶对根的情意》。此时此刻,我多想拾捡秋天馈赠给我们的最后一片枫叶,又怕错过了接踵而来的第一枚雪花。

端坐于秋月皎洁的公园里,每一枚落叶都是可以承载心情的书笺。当我沉入秋天的思绪里,想写点什么的时候,我觉得秋天是一个寻觅太久的恋人,她走过春的青涩,走过夏的热烈,在丰稔成熟中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繁华落尽的荒凉里,采撷了一份高远、旷达和轻灵的境界。

云水之外,秋天哲人一样引领我们看够了眼底的繁华和丰盈,又开启一份空旷与荒凉给我们看。谁看透了风景谁便可以如她一样清静淡泊的归去。

与秋同归,落叶归根。季节在超度中轮回,牵着秋的手,我们告别世俗的烦扰,坦然地走向白茫茫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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