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今夜月徘徊

2017-03-14

月明风轻,夜已深。一读书人伫立在自家庭院中,仰望天空中高挂的一轮满月,月洒庭院,只恐花已睡去,独自悲凉,欲提笔作下:

谁家今夜月徘徊,何处相思明月楼。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日华流照君。

时光流逝一千多年,同是月圆之夜,月洒庭院,地如霜,白如雪。一年轻男子吟诵着前人这首诗词,同等悲凉。此情此景,感动了不少有情之人,同样感动了身旁的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

女子有心,绢丝的手帕上秀上他深爱的诗词,附上一池清水,一对鸳鸯。一字一句,沁人心脾。世人都羡鸳鸯成双交颈,窗前空展。然不知鸳鸯却羡慕人类的一丝真情。

婚后,他们生活平静安定,丈夫潜心事业,妻子勤俭持家。他们的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他们的青春也逐渐逝去。直到有一天女子病倒卧床,久病床前无孝子,时间长了,儿女对于母亲的卧床也习惯起来,除了偶尔回家时去嘘寒问暖一番,唯独只有他一人,十余年里一直陪伴着她,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照顾她,鼓励她,安慰她,共同悉心呵护着那盏小小的名叫希望的灯,即使它是那样暗淡,即使它几近熄灭了。

终究到了那天,他的手再也握不住她,他的呼唤她再不能应,她安详而平静地闭上了眼睛。他轻轻的将那块绢丝的手帕盖在那张苍白纤瘦的脸上,盖住那双曾经充满爱意和笑意,曾经轻波流转,可是从今后再也不能睁开的眼睛。丝帕已泛黄,然池水仍碧波荡然,独鸳鸯色彩已悄然褪去。

时过十载,弹指一挥间。他蓦然发现,白发竟已爬满了两鬓,岁月已经清晰写在额角,昔日的才情满腹的翩翩少年的痕迹竟是再也寻不到了。难道我老了么,他这样自问着,意味深长地笑了。

当孩子都长大成家,儿子有了儿子的时候,同是月满庭院时,三代人坐在一起看月亮的时候,他给儿孙们讲了个有关月亮的故事,这个故事他只讲了三分钟。而那简短的三分钟写满了他一生的爱啊!

当我们说起我们的上一辈的时候,我们总觉得他们很奇怪,就象他们觉得我们很奇怪一样。尤其是说到感情的时候,我们习惯于夸张地问,怎么你们也是因为爱而结合的吗,你们的婚姻难道不是组织决定的吗,你们也有故事吗?其实对前辈的故事,我是没有权利妄加评说的。或许他们的故事过于简单,过于不够浪漫,但是却执着和真挚。当我们心头有太多杂念,徘徊于爱与不爱之间,为情所困的时候,禁不住怀疑起来,怀疑自己,怀疑他人,怀疑爱,继而怀疑这个世界。我曾不止一次听到朋友们这样说,最靠不住的东西就是感情。当遇到有人还为感情的事烦恼的时候,他们便笑说真是没有成熟呢。可是到底什么是成熟呢?成熟了的人都是远离感情的吗,请成熟的人们出来告诉我。

孙悟空最终选择了象征事业的金箍,从此得到了理智,失去了感情,这是否成熟的举动呢?

记得《大话西游》的结尾,城楼上,被孙悟空附体的东洋武士夸张地亲吻了那个姑娘,然后用尽全身气力说出了几个轮回里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那句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走!我爱你!”一时间,我们都被感动了,同时似乎也意识到,也许那完美的爱情,只会发生在令人仰望的城楼上罢。

爱情是不是完美,只有爱过的人才知道。爱别人,那么先从爱自己开始罢,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那还能相信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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