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有名女散文家散文欣赏

2017-02-24

我们应当从风格各异的、优秀的散文阅读和欣赏中,汲取营养成分,受到散文艺术的熏陶。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近代有名女散文家散文,供大家欣赏。

近代有名女散文家散文欣赏:我的童年 冰心

提到童年,总使人有些向往,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命中最深刻的一段;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深固的刻划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而影响他的一生。

我的童年生活,在许多零碎的文字里,不自觉的已经描写了许多,当曼瑰对我提出这个题目的时候,我还觉得有兴味,而欣然执笔。

中年的人,不愿意再说些情感的话,虽然在回忆中充满了含泪的微笑,我只约略的画出我童年的环境和训练,以及遗留在我的嗜好或习惯上的一切,也许有些父母们愿意用来作参考。

先说到我的遗传:我的父亲是个海军将领,身体很好,我从不记得他在病榻上躺着过。我的祖父身体也很好,八十六岁无疾而终。我的母亲却很瘦弱;常常头痛,吐血——这吐血的症候,我也得到,不是肺结核,而是肺气枝涨大,过劳或操心,都会发作——因此我童年时代记忆所及的母亲,是个极温柔,极安静的女人,不是作活计,就是看书,她的生活是非常恬淡的。

虽然母亲说过,我在会吐奶的时候,就吐过血,而在我的童年时代,并不曾发作过,我也不记得我那时生过什么大病,身体也好,精神也活泼,于是那七八年山陬海隅的生活,我多半是父亲的孩子,而少半是母亲的女儿!

在我以先,母亲生过两个哥哥,都是一生下就夭折了,我的底下,还死去一个妹妹。我的大弟弟,比我小六岁。在大弟弟未生之前,我在家里是个独子。

环境把童年的我,造成一个“野孩子”,丝毫没有少女的气息。我们的家,总是住近海军兵营,或海军学校。四周没有和我同年龄的女伴,我没有玩过“娃娃”,没有学过针线,没有搽过指粉,没有穿过鲜艳的衣服,没有戴过花。

反过来说,因着母亲的病弱,和家里的冷静,使得我整天跟在父亲的身边,参加了他的种种工作与活动,得到了连一般男子都得不到的经验。为一切方便起见,我总是男装,常着军服。父母叫我“阿哥”,弟弟们称呼我“哥哥”,弄得后来我自己也忘其所以了。

父亲办公的时候,也常常有人带我出去,我的游踪所及,是旗台,炮台,海军码头,火药库,龙王庙。我的谈伴是修理槍炮的工人,看守火药库的残废兵士,水手,军官,他们多半是山东人,和蔼而质朴,他们告诉我以许多海上新奇悲壮的故事。有时也遇见农夫和渔人,谈些山中海上的家常。那时除了我的母亲和父亲同事的太太们外,几乎轻易见不到一个女性。

四岁以后,开始认字。六七岁就和我的堂兄表兄们同在家里读书。他们比我大了四五岁,仍旧是玩不到一处,我常常一个人走到山上海边去。那是极其熟识的环境,一草一石,一沙一沫,我都有无限的亲切。我常常独步在沙岸上,看潮来的时候,仿佛天地都飘浮了起来!潮退的时候,仿佛海岸和我都被吸卷了去!童稚的心,对着这亲切的“伟大”,常常感到怔忡。黄昏时,休息的军号吹起,四山回响,声音凄壮而悠长,那熟识的调子,也使我莫名其妙的要下泪,我不觉得自己的“闷”,只觉得自己的“小”。

因着没有游伴,我很小就学习看书,得了个“好读书,不求甚解”的习惯。我的老师很爱我,常常敦我背些诗句,我似懂似不懂的有时很能欣赏。比如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我独立山头的时候,就常常默诵它。

离我们最近的城市,就是烟台,父亲有时带我下去,赴宴会,逛天后宫,或是听戏。父亲并不喜听戏,只因那时我正看《三国》,父亲就到戏园里点戏给我听,如《草船借箭》,《群英会》,《华容道》等。看见书上的人物,走上舞台,虽然不懂得戏词,我也觉得很高兴。所以我至今还不讨厌京戏,而且我喜听须生,花脸,黑头的戏。

再大一点,学会了些精致的淘气,我的玩具已从铲子和沙桶,进步到蟋蟀罐同风筝,我收集美丽的小石子,在磁缸里养着,我学作诗,写章回小说,但都不能终篇,因为我的兴趣,仍在户外,低头伏案的时候很少。

父亲喜欢种花养狗,公余之暇,这是他惟一的消遣。因此我从小不怕动物,对于花木,更有普遍的爱好。母亲不喜欢狗,却也爱花,夏夜我们常常在豆棚花架下,饮啤酒,汽水,乘凉。母亲很早就进去休息,父亲便带我到旗台上去看星,他指点给我各个星座的名称和位置。他常常说:“你看星星不是很多很小,而且离我们很远么?但是我们海上的人一时都离不了它。在海上迷路的时候看见星星就如同看见家人一样。”因此我至今爱星甚于爱月。

父亲又常常带我去参观军舰,指点给我军舰上的一切,我只觉得处处都是整齐,清洁,光亮,雪白;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赞叹同羡慕。我也常得亲近父亲的许多好友,如萨镇冰先生,黄赞侯先生——民国第一任海军部长黄钟瑛上将——他们都是极严肃,同时又极慈蔼,生活是那样纪律,那样恬淡,他们也作诗,同父亲常常唱和,他们这一班人是当时文人所称为的“裘带歌壶,翩翩儒将”。我当时的理想,是想学父亲,学父亲的这些好友,并不曾想到我的“性”阻止了我作他们的追随者。

这种生活一直连续到了十一岁,此后我们回到故乡——福州——去,生活起了很大的转变。我也不能不感谢这个转变!十岁以前的训练,若再继续下去,我就很容易变成一个男性的女人,心理也许就不会健全。因着这个转变,我才渐渐的从父亲身边走到母亲的怀里,而开始我的少女时期了。

童年的印象和事实,遗留在我的性格上的,第一是我对于人生态度的严肃,我喜欢整齐,纪律,清洁的生活,我怕看怕听放诞,散漫,松懈的一切。

第二是我喜欢空阔高远的环境,我不怕寂寞,不怕静独,我愿意常将自己消失在空旷辽阔之中。因此一到了野外,就如同回到了故乡,我不喜城居,怕应酬,我没有城市的嗜好。

第三是我不喜欢穿鲜艳颜色的衣服,我喜欢的是黑色,蓝色,灰色,白色。有时母亲也勉强我穿过一两次稍为鲜艳的衣服,我总觉得很忸怩,很不自然,穿上立刻就要脱去,关于这一点,我觉得完全是习惯的关系,其实在美好的品味之下,少女爱好天然,是应该“打扮”的!

第四是我喜欢爽快,坦白,自然的交往。我很难勉强我自己做些不愿意做的事,见些不愿意见的人,吃些不愿意吃的饭!母亲常说这是“任性”之一种,不能成为“伟大”的人格。

第五是我一生对于军人普遍的尊敬,军人在我心中是高尚,勇敢,纪律的结晶。关系军队的一切,我也都感到兴趣。

说到童年,我常常感谢我的好父母,他们养成我一种恬淡,“返乎自然”的习惯,他们给我一个快乐清洁的环境,因此,在任何环境里都能自足,知足。我尊敬生命,宝爱生命,我对于人类没有怨恨,我觉得许多缺憾是可以改进的,只要人们有决心,肯努力。

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生命是一张白纸,他的本质无所谓痛苦,也无所谓快乐。我们的人生观,都是环境形成的。相信人生是向上的人,自己有了勇气,别人也因而快乐。

我不但常常感念我的父母,我也常常警惕我们应当怎样做父母。

近代有名女散文家散文欣赏:我和你的地域 张小娴

爱情与其说是两个个体的交流,倒不如说是两个地域的交流。

每个个体都有其历史,我们成长的背景、家庭、读过的书、受过的教育、爱过的人、经历过的事、过去的伤痕、不可告人的秘密、成长过程的创伤、爱恶和志趣,形成了一片地域。

初遇的时候,这两片地域并没有深入的交流,我们会战战兢兢地互相试探,唯恐自己那片地域不被对方欣赏,而他那片地域也是我无法进入的。

被爱的时候,我们期待对方所爱的不只是我的外表、我的成就,这一切只是我的一部分,并且会随着时日消逝。我们期待他爱的是我那一片地域,那里有我的脆弱和自卑,有我最无助和最羞耻的时刻,有我的恐惧,有我的陰暗面,有我的习惯,也有我的梦想。

爱上这片地域,才是爱上我。

我带着一片地域来跟你相爱,接受我,便意味着接受我的地域。

爱一个人的时候,也同时意味着你愿意了解这片地域。

爱情有时候难免夸大了两个人的相似之处,然后有一天,我们才发现相似和差异同样重要。

接受两个人的相同点,当然毫无困难,我们甚至会说,这是我们互相吸引的原因。然而,接受彼此的差异,却是惊涛骇浪,是两个地域的合并。

近代有名女散文家散文欣赏:爱情不是老天爷的事 叶倾城

他与她,一起走在校园里。青草安静,他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他想知道紫薇花是何时想要开放,越橘是怎样选定结果的枝桠,或者,老教授是如何在上百人的阶梯教室里,忽然指向一个学生:“你,回答这个问题。”一切神秘美好的事物,是如何按部就班?而他,到底该不该爱她,并且大胆说出来?

她忽然头一偏:“嗯,你说什么?”

有那么多流行歌曲在他嘴边储备,随时可以调用,比如:“爱你一万年”或者“她的名字叫做小薇”,他把歌词们当作面粉,这里揉揉那里团团,酝酿了最华丽的表白,像烤一方可爱的提拉米芙。此刻他却张惶失措:“啊,啊,你说明天会下雨吗?”就听见树林里蝉声,震耳欲聋。

他在刹那间决定,如果第二天是个下雨天,他一定爱她,并且趁着雨后的彩虹,抱她入怀。

八月骄陽似火,万里无云,太陽的焰含着毒。他看到朝霞就像看到白日的噩梦,在陽台上,等待雨的消息,越等越恐怖。从日出到日落,太陽是炽热的红车轮,而他身受车裂之刑。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即将写一本叫《十万个怎么办》的书。

突然,一滴水落在他头上,另一滴。他是荒漠里的棘刺,感受到了雨的消息。

他如释重负,在陽台上大喊,“小丽我爱你。”这是他一生,最庄严的承诺。

嘻嘻,他当然知道那是空调的滴水。可是,他一仰头,向天空做个鬼脸,感谢老天爷可爱的配合,老天爷此刻一定在笑。

下雨是老天爷的事,爱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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