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竿山水钓闲情

2017-03-14

每到周末只要天气合适,都要在网上看着地图想在附近找个最好是之前没去过的郊区山野或徒步或骑车漫行游玩,给平淡的生活添点儿新鲜气息。今天又要出门了,是去一个叫做“角洞水库”的郊区水库。(温房酒窖)

站在水库大坝上向前望去,只见一泓清水在风中泛着涟漪,四周群山环绕,树木苍翠,确是一个非常清静的地方。沿着岸边,是三三两两的钓鱼人在静静地垂钓。我走下大坝来到一位钓鱼人身后,和他攀谈起来。他也是刚到,正在做着准备工作。看着他在加水搅拌饵料,我们就谈起以前没那么多的名堂,通常都是用蚯蚓作钓饵。他说,小时候用大头针一弯就当鱼钩用了。说着说着,不禁也想起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去钓鱼的情景。

最早是我6-7岁的时候,那时住在茂名,周日父亲经常会出去一天,傍晚时才带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鱼儿归来,我知道又是去钓了一天鱼。有一次我缠着父亲说我也要去看看,父亲征得母亲同意后就骑车带上我到郊区的小东江。来到江边,父亲气定神闲地钓鱼,我则在浅水边玩,看水波摇动下小鱼小蝌蚪们互相追逐嬉戏,看岸边的青草野花,呼吸着野外清新空气,自由地展开各种幻想…,真开心啊。从此,几乎每次我都跟着去了。

后来,父亲的工作单位支援大西北到了陕西关中地区,我们全家都一起搬了过去,那年我九岁。父亲同样是除冬天以外几乎每个周日都带着我去乡间钓鱼。不同的是,这时我自己也拿起了一根钓竿学着父亲的样子开始正式上岗钓鱼了。

夏天的时候,有时为了能在黎明时分就到达钓点,父亲半夜两点多就起来做准备,3点左右就把我叫起来。没睡够,眼睛睁不开,还直反胃,但还是坚持要去。那时还真是够辛苦的。

父亲钓鱼很有耐心,不敢说像余秋雨笔下那位与大海进行“谈判的人类代表”那么伟大,却也是经常坐在一个地方纹丝不动。我就经常换地方,尤喜钓小鱼,主要是觉得有鱼不断咬钩才有意思。在钓鱼的同时,我们也在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日朗风清之时,微风阵阵,水波涟涟,青莲袅袅,荷香淡淡,真让人心旷神怡、安详惬意。不过,有时碰上暴雨,那就非常狼狈了。记得有一次暴雨之后,在回家的乡间泥路上我不知滑倒了多少次,浑身上下都是泥水。因为怕碰上同学看到我这个样子,一路上有意放慢脚步,父亲走在前面,很快就看不见了。父亲回到家后因久不见我担心出事,叫我哥哥出来找时,我还站在家属区旁的玉米地边上想等天色暗下来再走。

那段时间真是钓鱼的黄金时代。当地人基本上不吃鱼,各处水塘、湖泊里鱼都非常多,钓鱼的人却不多,每次都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其实,父亲并不爱吃鱼,主要还是喜欢钓鱼那种等待时的清净悠闲和钓起时的兴奋愉悦,在大自然中彻底放松平时工作带来的紧张,释放生活的压力。当然,每周的鱼获还是大大改善了家里的伙食。

后来,文革开始了。起初并没有大的影响,父亲依然是每周日带着我去钓鱼。不久,运动最终还是冲击到了我家,父亲因为所谓历史问题进了“牛棚”。工厂停工,学校停课,钓鱼人也大增。很快,有人嫌钓鱼太慢,开始下水捞鱼了,更有甚者用农药毒鱼。一时之间水臭鱼净,一片狼藉。那段时间,我有时也跟小伙伴一起去捞鱼、叉青蛙、打鸟。为此,脚上留下了多条被水下破瓦片划伤的瘢痕。

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我离开家参加襄渝铁路修建,之后进了汉中的一间工厂,再后来又到西安上大学。在大学期间,曾回到少年时钓鱼打鸟抓青蛙的地方怀旧,但是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可能由于之前曾发生过多少年一遇的旱灾,再加上农业学大寨,平整土地,在“敢把山河重安排”的口号声中,把大部分水塘湖泊都填平了。

我在汉中工作期间,父亲又调到湛江工作,退休后就住在那里了。九十年代中期,有一次我从工作的城市回湛江探亲时,哥哥找到一位认识的鱼塘老板,安排我们到他的鱼塘钓了一次鱼。实际上,久不钓鱼我早已没什么瘾头了,主要是陪老父亲。看着已经70多岁的父亲钓起鱼时咧着掉了几颗牙的大嘴开心的样子,我们心中也同样欣喜不已。这是最后一次和父亲一起钓鱼了。除了这一次,我工作后几乎没有再执竿,不过,每当我路过江河边见到有人垂钓时,常常不自觉地停下脚步静静地观看一会儿,和钓鱼人一起期待着。

父亲已经不在了。和父亲一起钓鱼,可以说是最让我怀念的,是一份非常温馨和难忘的回忆。通常,爱好钓鱼的人都淡泊名利、追求自由,父亲和我都是这样的人。现在,不必再为生活烦恼,而且,我居住的城市周边山清水秀,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钓鱼。看来,应该考虑去置办些钓具了。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想象着又像从前那样,一竿在手,悠然于山水间,轻松自得地融入大自然,在孤独之中享受着一份宁静安详和美好的期待,正所谓“一竿山水钓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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