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祭祀父亲的文章

2016-12-08

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清明节祭祀父亲的文章,希望大家喜欢。

清明节祭祀父亲的文章:生死碑

——谨以此文献给我逝去的父亲母亲

李鲁山

八月的鲁中,山坡上的植被经过几场大雨的冲洗,终于达到了青翠圆满的状态。远处的橡树枝叶繁茂,还是一副百年兴旺的样子,近处的侧柏和马尾松,则是从早春开始,接连抽出鲜绿的细叶,不知何时能停止新老交替。山坡下面,是一条起伏不定的山间公路,干净得连一些尘土也不存在。这个时候,正是午后,初秋阳光夹杂着田野里玉米叶片的清香,向这方洒过。

这样的场景,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故乡山东新泰的青云山会仙公墓,我的父母,被安葬在这里。多少年了,我经常独自一人,从四公里外的家中,步行经过青云湖大堤,来到这里,有时是午后,有时是傍晚。来这里,好像是有事,可是想想究竟,其实也没有具体的事情,来了,好像实现了一个心愿,那就是为了来探望父母。 今天的公墓,格外清静,管理员不知去向哪里。到处是雨后的清新朗润,还有山花的药香,山间的鸟雀,这时极少看到了,如同它们集体去了外地。风轻轻的,从林间吹过,凉凉的,直达心脾,由不得人去想往事。那些曾经的故事,还有已经说不出酸涩还是辛甘的滋味,在这一时刻,都从山外的哪个地方吹过来了,吹过来,也不由人去细想,往事已经重现眼前。

在我的斑驳杂陈的记忆里,有一条主线是清晰的,那就是父亲不到十五岁从老家来到新矿集团孙村矿当学徒。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二伯,他是当时华东野战军的一个师级干部,后来从山东南下到了江西。1949年3月或4月,二伯看父亲在老家没有事,就把这个最小的弟弟带出来参加了工作。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建国,但是山东已经全部解放了,孙村矿机电科里,新来了一个个子不高,浓眉大眼的少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白净的面色有些发灰,脖子很细长,腿也有点儿不直。从小山村来到孙村矿,他面对一切都是新鲜的,他见到了六十三年前山东境内一个刚刚恢复生产不久的煤矿全部,他在机电科学习车工。

父亲天资聪明,又老实肯干,在机电科里,父亲很快就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师傅尤其喜欢他。当时孙村矿实行的供给制,父亲学徒的工资是每天五斤小米,这在当时可是了不起的事情,要知道,父亲在老家从来就吃不饱,现在一下子每天挣到五斤小米,这不是掉进蜜缸跃到福地里了吗?!很快,孝顺懂事的父亲,把祖母从老家接到了矿上。

这段往事,是我八岁那年知道的。1977年春节,同乡来家中拜年,父亲与他说到这些事,记忆中父亲不擅言语,常年都是沉默的样子,他每天写日记,记忆力和文笔都很好,对于1949年以后的大小事件,父亲都能记起。对于能离开老家,来到煤矿,后来又被孙村矿选中去泰安读华东煤炭“速成中学”,再后来,以优异成绩考入合肥工学院,父亲感到由衷的知足,尽管他一生中最好的二十年,因家庭出身原因,在单位不被重用,处于边缘的状态。对于这一段经历,父亲没有提及过,他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别人的不是。每次说起往事,他都感到煤矿的人好,重视求知上进的人。三十六年前,社会上还没有感恩这个词,我小时候读书,连“感谢”的字眼都很少见到,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感谢,不是挂在嘴上,而是写在脸上,存在心中。

与父亲的温和内向相比,母亲就心直口快多了。母亲1958年从新泰西关街考入新矿技校,学习装配钳工,后来,因为个子高又有很好的运动天赋,被当时的新矿集团女子篮球队选中,成为一名后卫队员。这是1959年春天,全国都在经受着自然灾害的考验,新矿女篮虽然能吃饱,但是伙食不好,加上高强度的训练,母亲和其他队员都无一例外出现了水肿,这对于当年十七岁的母亲,更大的焦虑不是这个,而是新泰西关街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天天挨饿,每到星期六下午,母亲就匆匆地把平时省下的饭票换成干粮,舍不得花两角钱坐公交车,从新汶步行回到新泰,给家人送去救命的口粮。

1960年夏天,新矿女篮解散,母亲被分配到汶南矿工作,在那里,母亲遇到了大学毕业回到煤矿的父亲,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后来,汶南矿停工,父母双双被调到良庄矿。1962年岁末,母亲生下大姐,第二年春天,良庄矿精减女工,母亲因为没有人照看孩子,被迫“下放”回家当家属。

对于这么快就丢掉了工作,母亲一生都记在心里。后来,她干过二十年的临时工,一直生活在贫困和无助中。记忆中的母亲,很少有高兴的时候,她的心气很高,应该说,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我们姐弟三人都曾因达不到母亲的要求而挨过打,但她善良、义气,有一种属于男人的通情达理。对于当年新矿在困难时期做出的减员决定,母亲一直不置可否,一直到中年,特别是父亲1986年深秋去世后,母亲身患多种疾病,在既没钱、又重病的困境里长达十五年,这时的母亲,变得沉默了,她和父亲像是一个人,经常独自在家里抽烟,心中的故事都散在孤独的烟雾里。

2001年5月下旬,五十九岁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四天里,在医院病房里单独对我交待后事,说到了自己的一生,母亲的话多了一些,她的回忆是支离破碎、也是酸楚的,母亲对我说:如果不下放的话,我早就退休了,也享受公费医疗,就不会给你们增加这么多的负担了。

关于父亲母亲的回忆,多少年来,如同冬天飘舞的雪片,一直在我心底飞旋。尤其是最近几年,可能是年龄的原因,我的睡眠变得不好,即使睡着了,也是连续做梦,经常身心疲惫。在那些无眠的夜晚,想到三十多年前,我已经读小学了,父亲还给我洗头洗脚,每天专门做我喜欢吃的鸡蛋面饼;想到我工作后,母亲对我前途的种种苦心指教,想到她为了二姐的婚姻遭遇操碎了心;想到这些,心中的思念和伤痛如海水袭来,袭来又退去,退去再袭来,在一遍遍的冲刷中,我问黑夜,问大地,问未知的空间,我的父亲母亲,这么久了,你们到底去了哪里啊?

二十六年前那个狂风大作的夜晚,父亲自知最后时刻已经来临,他艰难地交待母亲,自己要葬在泰山一带,不回老家的林地。父亲火化后,我们都犯了愁,泰山虽好,景区管委会却不允许在这里埋葬死者的骨灰,不说红门周围,就是往西,一直到普照寺、大众桥和黑龙潭,到处都是如画的风景和交织的游人,我们怎么可能不尊重世情,硬将父亲葬在这里呢?!

这个时候,大姐夫的父亲站出来了,他是泰安东胜街的老住户,几辈子都生活在泰山脚下,他们在泰山普照寺后面的山坡上,有一块祖坟地,他家的祖辈父辈,故后都埋葬在这里。得知父亲的遗愿难以实现,老人主动对我的母亲说:亲家就是我的哥哥,他想在泰山上“安家”,我不来帮他,谁来帮?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厚道人,就让亲家哥在这里“住下”吧!

父亲就这样暂时“住下”了,每年的清明节和农历十月初一,我和大姐都要去给父亲上坟。我那时住在禹村矿,每次都是先坐火车来到泰安,在大姐家住一夜,第二天再步行到父亲坟前。大姐总是准备父亲生前喜欢吃的食物,还有烟、酒和茶水,我带来的是柱香和纸钱,每次上坟前,都要反复检查,恐怕漏下什么。

我们走在春天或秋天的山路上,心情总是凝重怅然的。在泰山峥嵘而肃穆的气息里,我和大姐回忆关于父亲的种种往事,大姐长我七岁,对于父亲的感情,比我更深厚一些。在父亲坟前,她每次都要清理上面的野草,大姐在做这些的时候,很虔诚,尽最大可能将坟地修葺一番,她是家中的长女,从小就比我和二姐多了对家庭的责任感。在漫山遍野的松树间,大姐轻轻地说着什么,像是与父亲在说话,又像说给自己听。有多少次,大姐都在说,今后一定要给父亲立一块碑,这样是不成样子的。

2001年春分刚过,二姐就托人在新泰青云山会仙公墓为父母购买墓地,这个时候,母亲的生命,已经到了朝夕就要归去的时候。按照民间的规矩,母亲走后,是要与父亲合葬在一起的,可是,父亲十五年来,一直“借住”在亲戚的祖坟地里,虽然亲戚一家宽厚仁慈,但母亲总觉得这样名不正,言也不顺,以母亲的意见,最后,两个人都应该在新泰安葬下来。这时,二姐打听到青云山会仙公墓正在向社会出售,虽然价格不菲,但这里有山有水有林有路,离城区不远,更主要的,青云山是故乡的山,叶落归根,入土为安,这正好符合母亲的心愿。

买下墓地,我们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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