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呼伦贝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生动、优美的诗句,早就在我心中绘成了一幅优美、别致的诱人风景。
终于踏上了北上的列车。我和几个朋友在火车上熬过漫长的一夜才到了乌兰浩特,稍作休息后又急不可待地坐上了小巴向呼伦贝尔大草原进发。汽车行进在山路上,有些颠簸,绕过了几道山梁,穿越了几重山村以后,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车经过扎赉特旗,沿着绰尔河畔驶向海拉尔。我知道快到了,虽然我一直抑制着自己即将接近目标时的心跳,十分小心地注意着景致的变换,可呼伦贝尔在我们眼前出现的那一刻,还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意外和惊喜。
绿,动人心魄的绿。那绿油油的草原一望无际,让人热血沸腾。当双脚真真实实地踩在富有弹性的草原上的一刹那,我真的有点被分解被羽化的感觉。这远离喧嚣,远离尘世的呼伦贝尔,是我国最大的天然牧场,站在大草原上,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舒畅地呼吸。我贪婪地欣赏着这四野全新的环境,思绪像被青草的气息托着任意地飘逸。天很阔很蓝,让你的心绪和视野豪无阻拦,云很轻很柔,像慢慢拉长的薄薄透明的轻纱,一片片飘在蓝天上。漫漫的青草铺着地,连着天,连绵起伏,一望无边,像浩瀚的大海,随着微风滚动着,无数的雪白、金黄的小花,在绿浪中轻轻摇曳、起伏,宛如绿海里泛着的泡沫。草原上白绒绒的羊群,悠闲的缓缓散步,不时传来几声咩咩的叫声,那样的绵长,那样的嫩脆,被风送出好远好远。站在高处极目远望,一条连绵起伏的优美曲线分开了天与地。突然,曲线上有几个黑点由小渐大,是一群蒙古青年扬鞭策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蹄疾脆,衣带飘飘,英姿飒爽,带过一阵劲风,让人好不羡慕。一只苍鹰上天空上高高的盘旋,有如君临者俯瞰着自己的领地。我们几个就像投进大自然这位博大、深情的母亲怀里的孩子,尽情地嬉戏、调笑。有人成“大”字型躺着,有的在青草上尽情地打滚,那位写诗的小妹,把白嫩嫩的脸紧贴在萋萋的绿草上,激动得泪光闪闪。
我们向山坡上长着的一排白色的“蘑菇”前进——那便是牧民们的蒙古包了。
“赛奴,赛奴!”一位身着蒙袍的大叔和几位青年人迎接着我们。大叔身材魁梧、宽脸重眉,年过花甲身板还树般的直,他有力地握着我的手向我们问好。一进门,大婶就把热乎乎的奶茶端到我们的面前。我们学着大叔的样子在桌前盘腿大坐。听乌市文联的大刘介绍说,草原人有着传统的游牧习惯,马上的功夫雄视天下,七八岁的孩子上了马背就像是长了翅膀,一、二百里路就像去邻居家串了个门。牧民的眼界是开阔的,方圆几百里的地貌人文他们都能说的来。在草原,你心里永远是塌实的,不用防范和警惕什么,更不会担心什么东西被窃,牧民的家门只是一个布帘挡着,从来用不着锁。草原人最鲜明的特征之一是独处,半月二十天见不到一个人是常事,一个人一户人家就要独立撑起一片天,那无边的寂寞决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因此,他们对外来的客人总是像对亲人一样热情、真诚,见面就是缘,进门就是一家人,请你吃饭、喝酒,留你住宿,你还客气不得。说话的工夫,大婶就把一大盆香味诱人,热气腾腾的羊肉端上来了,汤汁四溢的大盆羊肉、白光闪亮的刀子和手抓的有些简单和野性的吃法,让我们得到了一种新奇的体验,那滋味,那感觉,是久居都市里的人极不容易得到的。大叔端着一大锡碗醇香的草原白酒鞠着躬送到我的面前,他的儿子和另外几个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青年男女手持哈达高声地唱着祝酒歌。虽然我听不懂歌词的含义,但我相信那一定是饱含了真诚的祝福与无私的赞美。我连忙站起身接过酒,按来前现学的礼节,手指沾酒轻弹,敬天、敬地,用手拊额以敬祖先,然后一饮而尽。几位朋友也是如此。大叔十分高兴,连声爽朗地笑了起来,屋里的气氛十分热烈、爽畅。大叔兴致勃勃地拉起了马头琴,唱起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几个青年牧民即兴跳起了蒙古舞。那琴声歌声,绵长、厚重、悠美;那舞蹈,刚劲、威武、剽悍。月上中天的时候,又有几位牧民兄弟策马而来,我们相见如故。我们舞在一起,唱在一起,蒙古包里的气氛沸腾了!
好一个义重情深,慷慨豪爽的民族。眼前的一切和我自认为挺丰富的想象之间竟存在那么大的差别。这简直可以说是片神奇的土地,古朴而纯真,宽容而豪爽。草原的宁静、自然、纯真,仿佛把我带进了一个世外的神圣世界;牧民们那深挚的情感和豪放的性格犹使我体会到生命的飞扬和鲜血的流速。在感染他们如火的热情当中我们都有点醉酒后的痴狂,一时间不知身在天上还是地上,我只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大的一片天空,心灵从来就没有过一次这样的淋漓酣畅。
来草原的初衷,是为了领略塞外的苦寒和碧草连天的辽阔,了却许久以来的愿望,而结交他们所得到的激动与敬慕,真的让我有意外的惊喜和感悟。直到我们离别时,我们几个好舞文弄墨的人心里竟涌动起无法言表的感激与留恋,一时还真的说不清是对美丽的草原多些还是对牧民们多些。虽然我们终究是草原上的一群匆匆的过客,但我们认识了蒙族同胞那最宝贵、最精髓的品质和草原般宽厚、博大的胸怀。
握紧手,道声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