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文章

2017-03-23

亲情是很多东西都无法取代的。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亲情文章,希望大家喜欢。

亲情文章:我的姥姥

姥姥生活在胶东老家,我出生于沂蒙山区,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从母亲的唠叨中,从老家亲戚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了解了姥姥看似平常却又不平凡的一生。

姥姥汪王氏1916年出生在胶东乡下一个闭塞的小村子,上面只有一个哥哥,与兄弟姐妹众多的家庭相比,尽管贫穷,却不至于受冻挨饿。姥姥的父亲笃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不让姥姥念书,这也给姥姥坎坷的一生埋下了苦难的种子。

姥爷和姥姥邻村,曾祖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私塾先生,据说那时谁家有孩子进私塾,是要给先生粮食的,所以姥爷家在村里算是上等人家。曾祖父思想开明,他让孩子们都读了书。姥姥虽然不识字,但俊美清秀,又心灵手巧,不到当嫁的年龄,说媒的就踏破了门槛,当然也包括姥爷家,姥姥的父亲认定了姥爷家的书香门第,便允诺了这门亲事。

姥爷迎娶姥姥那年,他在村里私塾当代课先生,姥姥只有十八岁,不知她是怎样以一颗不太成熟的心憧憬着新生活的开始,也不知她是怎样庆幸自己找到了一生的幸福。总之,姥姥对自己的婚事很满意。一进婆家门就挑起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耕田播种,洗衣做饭,无怨无悔地支持姥爷教书。

代课的第二年,姥爷考上了师专,毕业后被分配到掖县(今莱州市)教书,那时交通不便,可姥爷每到周末就披星戴月往家赶。毕竟,家里有挚爱的双亲、贤惠的妻子、三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据母亲讲,那时的姥爷还是非常有责任心的,几十元的工资,除了维持基本生活,通通交给姥姥,毕竟是文化人,姥爷坚决送母亲姐弟去读书,对此,姥姥对姥爷很是感激。那些年,姥姥虽劳累,心里肯定是踏实和满足的。

母亲初中毕业后,女承父业,也在本村当了一名代课老师,姥爷多次写信让母亲继续复习考学,争取端上国家的铁饭碗。在这期间,一个重大变故改变了姥姥一生的命运。

由于姥爷表现突出,被选拔进了县里的讲习班,相当于现在的理论宣讲团。那时,全国刚刚解放,国民党的残余势力还渗透在各个角落,老百姓对共产党的执政能力还在观望,讲习班的任务相当艰巨。母亲记得姥爷有大半年没回家,姥姥从来不说也不问,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干的是大事。讲习班结束后,正赶上选拔去南方帮助工作的优秀人才,姥爷成为后备人选之一。培训前夕,姥爷回家征求意见,其实并没商量的余地,曾祖父母极力反对,姥爷没有兄弟,姐姐妹妹都出嫁了,这一走不知多少年,一家老小怎么办?姥姥没文化,但很明事理,她知道姥爷是党的人,就要听党的话,便说服了曾祖父母,送姥爷踏上了回城培训的路程。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去,竟然是噩梦的开始。

培训结束后,姥爷很顺利地通过了组织考察。当时国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让这些南下干部们安心工作,家属有文化的可以随同南下工作,农村的特别是没文化的允许另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家里的可以“离婚不离门”。姥爷开始其实没想法,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出发的前夕,姥爷突然病倒了,在医院治疗的日子里,和组织上派去照顾他的女护士产生了感情,作为即将南下的干部,纪律上是允许的,就这样,他们名正言顺地走到了一起。最终,姥爷因为身体的原因,没能随同大部队南下,安排在当地做了政府领导。

所有这一切,开始家里人是蒙在鼓里的。母亲说,姥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曾祖父母写信连劝带威胁,见无可挽回,只好告诉了姥姥,愿走愿留,由姥姥自己做抉择。姥爷非常内疚,愿意给姥姥一笔补偿,三个孩子由他抚养成人。那年母亲14岁,小舅只有7岁。据说,姥姥躺在炕上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两天后她爬起来,擦干眼泪,面对年迈的公婆和惶恐不安的孩子们,她做出了一生中最难的抉择,留下来给两位老人养老送终,不让孩子们失去爹再没有妈。姥姥那年才30多岁,娘家人本来想把姥姥接回去,趁着年轻体力好,再寻个老实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见姥姥决心已定,娘家人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姥姥坚决不要姥爷一分一厘的资助,她用一双裹了足的小脚,白天侍弄庄稼,晚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用玉米皮编蓝子卖,她编的篮子又密实又美观,都能卖个好价钱。至今,母亲家里还用着姥姥编的小筐。就这样,姥姥用她柔弱的双肩撑起了一个大家庭,孝奉双亲,还供母亲完成了学业。

上世纪五十年代,母亲毕业后,响应国家号召,要支援沂蒙山区建设,女儿又要远走,姥姥又一次面临抉择,但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坚决支持母亲来到蒙阴。那时,交通闭塞,母亲一年回一趟老家,后来,与同是支援山区建设的父亲结为夫妻,又有了我们姐妹四人,回去的机会就更少了。小时候,我随母亲回过几次老家,舅舅已结婚,和曾祖父母一起生活,大家大户,难免磕磕碰碰,但姥姥始终委曲求全,上敬老,下让小,一家人其乐融融。有一年春节,母亲领着我们姐妹回姥姥家过年,正是困难时期,姥姥家也不富裕,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是常有的事。老家时兴在炕上吃饭,人口太多,便分炕吃饭,我和曾祖父母在东间炕,主食一般都是玉米饼子和咸菜,姥姥每顿饭都特意给曾祖父母切几片白白的饽饽,她和大家一样都吃饼子。粗粗的玉米饼子实在难以下咽,那年我八岁,正是不谙世事的年龄,每次都眼巴巴地看着那几片饽饽,曾祖母看我可怜,总是悄悄掰一点给我。年三十那天,姥姥忍痛杀了一只鸡,把肉踢出来,让舅妈把骨头拿到碾盘上砸碎,包成两份水饺,肉的给曾祖父母,我们和姥姥舅舅一家平生唯一一次吃了一顿鸡骨头水饺。要知道,姥姥那时也是一个需要照顾的老人了。但上有曾祖父母,也只好委屈自己了。

有时,姥爷想念父母,也会独自回去看看,姥姥心里有气,却表现的十分大度,躲在偏房不见姥爷,姥爷也很知趣,总是坐坐就走,曾祖父母始终对姥爷有怨恨,从来不多挽留。如果姥爷给孩子们钱物,只要让姥姥知道,不但挨骂,还要自己想办法退还。所以,在姥姥的有生之年,母亲和姨舅们只能偶尔偷偷地和姥爷见上一面。毕竟那是她们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啊。

姥姥的贤惠和孝心感动了族亲,曾祖父母留下遗言,姥姥去世后可以进汪家族林,但姥爷却不可以,这是对姥姥一生最大的肯定和最高奖赏。在姥姥的精心侍奉下,曾祖父母分别以九十五岁和九十六岁的高龄安然辞世。

曾祖父母去世后,姥姥也享了几年福。舅妈耳濡目染,对姥姥相当孝顺,隔三差五,姨妈也会把姥姥接去小住。上世纪八十年代,母亲把七十高龄的姥姥接到蒙阴住了几个月,那是我和姥姥第二次相处较多的时间,操劳了半辈子的姥姥还是闲不住,第一次学着织毛线,就带着老花镜笨拙地给我们姐妹和父亲每人织了一条线裤。多少年了,我们一直舍不得扔掉。每每回家,看着姥姥盘着腿在床上专心地织着线裤,心头总是暖暖的,

1995年秋天,79岁的姥姥在睡梦中平静辞世,没有留下一句遗憾和怨言。母亲因旧病复发,舅妈没敢告诉她。百日坟时,我和姐姐陪同母亲回了老家,在族家老林,姥姥的坟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一如她孤寂的一生。想到姥姥操劳奉献的一生,想想自己远离家乡,把半生献给了沂蒙山区,却未能给姥姥尽孝。母亲长跪不起,泪水滂沱。舅妈告诉我们,姥姥下葬那天,全村本族的、外姓的,大人孩子全部出动了,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前面的进了墓地,后面的还没出家门。他们敬重姥姥的品行,钦佩姥姥的贤德,乡里乡亲的口碑是对姥姥一生的肯定和奖赏。

今日清明。谨以此文献给天堂的姥姥,愿姥姥在天堂幸福快乐!

亲情文章:一家人

说起一家人,我的内心总是很悲催。

自少小离家,心灵深处那一家人的感觉就开始了一点一滴地动摇,甚至一度时期还出现了严重的偏离。

十五六岁时,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甘情愿地开始了无可奈何的求学生涯。在那个读书就是出路的年月,心底无限的敞亮,可进入师范学校后一门心思读书的心情却又与先前有了明显的区别,就像那明亮的灯光外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挥之不去,趋之不走。

或许,人生有了一份保险,自然就会丧失对美好事物无止境追求的动力。进入师范学校后,我们这群来自于农村的孩子似乎就进入了安全区,被装入了保险柜——生活不需要自己过多考虑,未来的工作也不需要自己去寻找。如此这般,读书的心境自然就不会大打折扣。

因此,在我们的心灵深处或多或少地留下了一道阴影,保险柜的空间如此狭小,我们的人生舞台还会大吗?只不过,年少的我们又总是很快将这些阴影暂时丢失在了嘻嘻哈哈之中。

时隔多年,每每想起这些事情,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妈妈饲养在猪圈里的大肥猪,自从它们成为了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牲畜时,也就注定了它们的命运必将任人宰割。牲畜如此,人世间的其它精灵又何尝不是这样。

时至今日,我一想起当时的想法,就会自然而然地生发出这样一种观点:自以为是的年龄加上自以为是的性格,必定会将自己的人生来一个彻彻底底的误导。

当一个人将读书当着混日子的时候,他那富裕的时光上就会生长出奇奇怪怪的念头,其中自然包括思念家乡的父母,还有那正在读书的兄弟姐妹们,以及家乡那一草一木乃至于红苕酸菜那酸酸甜甜的味道。

当然,那时的我们又总是将这种思念集中地体现在经济捉襟见肘的时候。男孩子家,十五六岁正处于身体发育阶段,在少有的定量餐之外免不了想买一点儿零食,尤其是看到别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那已经初现端倪的喉头自然会来来回回,上上下下,还会生出一些根本就不愿吞掉或者吐掉的唾液。

对于家人的思念,更多的还是体现在学校开展大型活动之前,尤其是那种必须参加,又还要添置一些必要装备的时候,这时对于家人的思念之情最为浓烈。

在我的记忆深处,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印迹,而这段印迹又如同那鲜活的生命,总是常常从内心的底层翻滚起来,搅动着我那已经静如止水的心灵世界。

那是三年的学习生涯将要接近尾声,作为未来的人民教师的我们即将奔赴见习实习的最前线。在这之前,班主任老师谆谆告诫,需要准备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尤其是一些教学用的书籍等。对于这些,作为师范专业的学生,我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考虑,毕竟这关乎毕业,关乎未来的个人命运。

可其间也有让我无法解决的事情,那就是在实习体育时每一个人都必须穿运动服。

在上一个世界八十年代之初,人们连吃饭都还成问题,对于穿衣总是少有几分期待,哪怕是大姑娘小媳妇也大多要等到过年过节,或者结婚出嫁才可能缝制一套,至于质量好坏,人们不会过多计较,有便是一种幸福。

一套运动裤价值七元钱,在那山上不长树地下不长草的可怜岁月里,对于农村人绝对是一件奢侈品,甚至还有更多的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自然是听说过的。因为在我们那几千人的学校里,就连时兴的喇叭裤也常常在操场上、教室里来来回回地晃动,运动裤自然会在篮球场上大显身手,在体育课上尽情展示。

可惜,我与此总是无缘。倒不是说我真不能从可怜兮兮的生活费中挤出那么一点,关键之处还是运动裤与我无多大用处。

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总是瞻前顾后,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思量再三,也有一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干就干,从不计后果,也不怨天尤人。前者,注定墨守成规,不越雷池一步,一生一世都在猥琐中虚度光阴;后者,常常成为别人的笑柄,也常常成为耻笑别人的人,但他却成为了后来的胜利者。

我自然属于前者。始终觉得运动服与自己的身份不符,穿在身上有些不相称,甚至还有些别扭。

“实习体育课必须穿运动服”搅动着我那平静的内心,让家里人给我邮寄五元钱是当时不得不做下的唯一选择。

父亲的确到邮电局为我邮寄过五元钱,可惜没有成功。工作人员告诉他:“哪有邮寄五元钱的,至少要十元”。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那身体瘦小的母亲在烈日下奔走于大山深处,悬崖边上,用镰刀割着一种叫做衰草的植物。

一斤干衰草的价值几分钱,要筹足五元钱需要多少斤,我从来没有去计算过,倒不是说我没有这样的数学能力,那是因为每一根衰草上都有着母亲的汗水,母亲的眼泪,还有母亲那汩汩流淌的鲜血,我哪有资格去触动这连接母子之情的那一块无奈的伤痕。

走上工作岗位是我一生的最大荣耀,因为这意味着我从此脱下了农皮,成为了时下人们羡慕的国家工作人员、人民教师。尽管当时的教师社会地位低下,远不如粮站的保管员,供销社的售货员,甚至合营店跑堂的服务员,但我还是喜欢这份工作,因为我没有那样的机会,而这份机缘又是上苍冥冥之中赐予我的,我没有资格不去珍惜。

成家之前,父亲总是隔三差五来我工作的地方,要么给我拿一些农村的土特产,要么来看看我工作得怎么样。对于这一点,我总是很内疚,儿子已经参加工作了,远在百里之外的父母还是放心不下,还得拿着家乡的物产还有本就很难找的钱作路费,来看望他们的儿子。

人们常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对于这句话,愚钝的我总是很难理解,要说真正明白这层意思,那还是在自己有了女儿,在自己的女儿远去他乡,在自己的女儿结婚成家的那一刻。

想起这些,我总是忍不住自然流淌的眼泪,因为这里面有着更多的对于父母,对于兄弟姊妹的愧疚。

成家后,自己的一门心思都在工作,都在自己的小家庭,对于父母和兄弟姊妹自然少了一份关照,甚至有着很长一段时间,过年都未曾回家与家人团聚。

人生总是有着许许多多借口,而这些借口或许就成为了如今自我放下的托词。

为了生计,我的家属在学校摆了一个小摊子,过年过节生意最好,我们自然不愿意放弃这种养家糊口的营生。仅仅是这一点,回家与家人们团聚的时间就更少。

当然,我与父亲相聚的时间还是很多,他总会时不时地拿一些母亲亲手栽种的果实来,来时总是说看看孙子,但我知道一定又是远在家乡的母亲催促他来看看他的儿孙们有没有吃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在父亲的建议下,我最后想法调回了家乡,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土。

回家,是一个人最大的满足,也是一个人心灵的最佳慰藉。回到我的家乡小镇,弟兄姊妹却又一个个无奈地飞出了这大山,离开父母,在外寻找着自己的生活。

我有了更多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偶尔间我也会回家看看,但与父母亲比较起来,我又总是常常脸红得无地自容。与其说是与父母团聚,还不如说是父母到小镇上来看我。尽管如此,父子之情,母子之情,还是在一言一语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久,我又离开了家乡小镇,回到了县城,我与父母团聚的时间依然如故,父母到城里来看我,然后我看他们。

或许,人总是有懂事的时候,或许,在自己的儿女远去的时候,我的内心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过年,必须与父母团聚;兄弟姊妹回来,必然要在一起吃上一顿饭;侄儿侄女回来,一定要聚会聚会。

也许就是这份心情的缘故,这几年,我们几姊妹与父母团聚的时间又多了起来,及时是他们实在抽不开身,我也必须回家与两位老人团聚,陪他们一起欢聚欢聚。

乙未年的春节,是我们一家人最为高兴的日子,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大团圆,恰巧遇上了校友会在村上浓重举行。在欢声笑语中,在一幕幕精彩的戏剧与锣鼓声里,父母与兄弟姊妹们的脸上一个个像绽开的花朵,尤其是没有文化的父亲,脸上却是那样的灿烂,因为他的儿子与我的大姐的儿子共同组织了这次新年盛会。

丙申年的春节又与往年不同,虽然妹妹妹夫还有两位侄女以及我的女婿女儿未能回来,但我们却迎来了来自北京的三娘和王姑爷,幺爸幺妈以及妹妹,还有我妹夫的父亲。其间,三娘那爽朗的笑声,又总是让人觉得亲情无价,真情永远。

或许,丙申年是一个好年头,年近九旬的大娘在他的儿女们的陪伴下,来到了我那偏远的家乡,看望了我的父母。无论是长辈间的团聚,还是平辈之人的笑谈,情深意切尽显其间。

一家人,在情感中绽放;情感,让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家人,真好!

真好,一家人!

亲情文章:奶奶的老屋

回娘家时,正是热天。我去看奶奶,她却不在家。一问,不是去屋后菜地转悠了,就是去找地方凉快了。我说 奶奶 ,这么热的天,还出去跑什么呀,人家谁不是呆在空调屋过夏。奶奶说,我呆不习惯空调间,时间一长觉得头痛,空气不流通太闷了。一想也是,毕竟在农村老家生活了一辈子了,呼吸惯了天然的空气和自然的分明,如今置身密集的人群,眼前一望无尽的水泥建筑,难寻绿色的一马平川,或多或少有点难以适从。

便利的现代化设施,焕然一新的环境,也许是我曾经向往而今惬意有加的。以后的这片故乡,远离喧嚣又接近自然,原以为对于以前住在山沟的人们,是莫大的庆幸。可是,对于奶奶那些老人来说 ,以前的日子,以前的家乡,就成了一种回不去的怀念。

于是,又不禁想起了那个养育我二十多年如今再也回不去了的家乡。

自从搬进现代新村,炎热的夏天,是最难熬的时节。水泥地的热度在空气里蒸腾,烈日灼烧着一排排楼房,门外弱小的风景树盛不下一片阴凉,过道里偶然吹来一股风,也是携着热浪的气流扑面而来。这个时候,多数人家只能躲在空调间,直到晚上出来透透气。而奶奶却只能找一背荫处不停地忽闪着一把大蒲扇。奶奶说,以前虽然没空调,甚至没电扇,但山里空旷,树多,乘凉的地方多。太阳一落,院子里就有了风,天一黑,屋子里就不热了。于是我又想起了以前满眼绿色、地气儿旺盛的山村小家,想起了奶奶以前住过的老屋。

打我记事起,应该是五、六岁那时候吧,反正还没上小学,爸妈上班,我就在奶奶家玩,所以对老屋印象很深。奶奶家住的是一座瓦房一座草房,还有个大院子。瓦房是新盖的,那时候正是从草房转向瓦房、平房的改变。瓦房是三间的,正屋和两个里间。草房也是三间,一个厨房一个饭厅一个杂物室。草房就是我们平时看到的图片上的那种人字形屋顶土胚墙。做土胚我见过,就是把黄土泥和成泥巴倒在模具里,磕出来在太阳下暴晒,晒干晒硬就成了一块块的土砖。但上面的草是怎么弄上去的,我也就没机会见过,因为再也没见过有人盖草房。虽简陋 ,却不漏雨,且耐住。

厨房里有烧柴的老锅灶,灶台对面角落是堆放柴禾的地方,我一坐在灶台前, 就喜欢跃跃欲试去帮奶奶烧锅,可总是只管添柴不看锅,不是饭糊了就是把火弄灭了。不让我烧时我就坐在一边看丝丝火苗舔着锅底,小脸被映的通红也不愿移开视线。奶奶看我专注 ,趁灶堂里还有余火,就弄点花生或黄豆,往锅里一放,随着手中的锅铲哗啦啦地挥动,香味四溢。我迫不及待地在一边等着,奶奶铲出来几个给我尝,随着“嗷”的一声,猴急的我被烫了舌头。奶奶笑了, 我也笑了。

最好玩就是我们在草房玩捉迷藏的游戏。白天大人不在家,我跟弟弟妹妹们就开始了躲猫猫的游戏,一个人负责找,其余几个人藏,找的那个人先在外面捂着眼睛从一喊到十,然后推门进入找,先找到的人就输了,下次换他找。因为草房屋子,关起门来里面光线很暗,大家躲在水缸后、柴垛后、门后、灶台角落,都不容易被发现,我有时因为找不到表妹,转来转去的时候,听到她憋不住的笑了,才把她揪出来。原来她就躲在灶台后面 ,只不过光线暗我竟没看到她。几轮之后,就得另换地方了,因为一个房子能暗藏的地方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就得转移战地了。没有玩具的童年,这些小游戏增添了我们的快乐时光。

我们现在去婆婆家还会看到村子里有这样的草房,只不过多数已无人住而面临坍塌了。草房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不潮湿。当然这些是听奶奶说的,奶奶说我还很小的时候 ,因为天热,也跟着妈妈在奶奶的草房里睡过,睡前扇一会扇子 ,到了半夜还得盖上薄毯。

新瓦房用的是青砖,后来就知道还有红砖,比青砖盖房子更漂亮。屋里家具什物都是老式全木的,没有漆没有装饰,算起来从奶奶嫁过来 ,那些箱子、柜子、桌椅条几,应该有几十年了吧,除了显旧,却没损没坏,是那时乡下的木工师傅一捶一钉纯手工做出来的,样式简单,却能经得住岁月的打磨。只是椅子被我们这些小孩给弄坏了,因为调皮,我们把椅子当成了小车样的玩具拉着满院跑,或者一个小孩坐在椅子上,另一个小孩背着两手拉着椅子把,俩人一圈圈地轮流拉。时间长了,椅子腿就被磨斜了,椅子把也拽松了。罕见的是当屋还有一把太师椅,摆在靠柜子的位置,跟那些普通木制比起来,就显得大气别致。涂过黑色漆的光滑面,腿是原形的,椅背有讲究的图案雕刻,听说是爷爷的父亲留下来的 ,当时看不出来有什么磨损,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可惜的是,在拆房子后就不知去向了。

当屋的墙上还贴有毛主席画像,两边还有对联。好像每到过年,小叔姑姑他们都会换上一幅新画,不过人物图案永远都是毛主席,背景、对联就不尽相同了。旁边墙上也会贴上墙画用做装饰,小姑还会用彩色塑料纸修剪折叠,配珠子串成一串串的帘子当门帘,好看又省钱。我非常羡慕,让小姑教我,她老说等你长大就会了,于是我就天天盼着长大。

那时候我们那里还没有电,奶奶家就是我和堂哥弟妹的乐园。

小时候的日子是顽皮而无忧的,孩子们整天聚集在奶奶家的院子里,疯跑玩耍,做游戏,虽然那时的游戏只有简单的跳房子,扔沙包,却总是玩的不亦乐乎。有时还会变着花样捣乱,弄个板凳大家比跳高,弄两个板凳, 另一个反着呈十字形交叉放,就成了跷跷板,弄三、四个板凳连起来追逐着跑,就成了小火车。淘气的孩子还会站在椅子上用手去扒晾衣绳,弹簧一样跳起来。尖叫声、嬉闹声响彻了奶奶的小院,有时小孩间不听话打架,奶奶也会生气里拿个小棍吓我们,我们一哄而散,朝奶奶做着鬼脸。

奶奶上过学,还认识不少字,以前做过村里小干部。没有电视没有书籍没有娱乐的童年,在我们眼里,奶奶就是个神奇的人。不是因为她识字, 而是因为她会讲故事,这也是我们这些小孩整天喜欢缠着她的原因。夏天的晚上,奶奶会在院子里铺上草席,我们坐在上面,满天星月,明亮如水,开始分享奶奶的故事。有古代传说,有神话故事,有她那一辈所经历过的那些岁月故事,以及很多很多的顺口溜,还有很多很多的或猜字或猜物的谜语让我们猜。那时我对奶奶的崇拜真的是无以复加,她就像个故事机,永远都有讲不完的故事。即使有些讲重复了,我也听的入迷。那时候没有蚊香,奶奶会点燃一些艾草,薰出的烟可以防蚊虫。沐浴着夜空的星光,听着奶奶的故事津津有味,那些记忆,只能成为儿时永远的珍藏了。曾以为所有的奶奶都是会讲故事的人,后来上了学才知道很多孩子的奶奶没给他们讲过故事,而我因为可以给大家讲好多精彩的故事,而分外得瑟。

有时,我还会睡在奶奶家。那时候小姑还没出嫁 ,我老是缠着小姑帮我捉萤火虫放在瓶子里,然后放在房间当灯笼用 ,一边学着小姑教我的歌,不知不觉了就进入了梦想。

即使没有风扇,没有可以降温的东西 ,但奶奶的老屋,比起现在的楼房,真的是凉快。睡前我们会一人拿个蒲扇,说着话呼啦两下扇子,睡到半夜还得拉身边的单子盖。早上起不来,奶奶就会一遍遍地叫我:“快起快起,看看外面的空气多新鲜,年轻人呼吸一下新空气。”是的,那时乡下几乎没有雾霾,一早只会看到树旁、草上的露珠。有时雨后,还会闻到泥土散发的清香。和着奶奶的老屋,就成了土色土香。院子是土质, 院墙也是土地。打扫庭院时,总要先洒一层水,不然灰尘很大,用的扫帚是用高粱穗扎的,结实耐用,能够到角角落落的灰尘。我们在院子里划线做游戏,一格一格地跳房子,你追我赶,打闹嬉戏,每每闹腾的满院生“灰”。

院墙上,长满了草和野生的仙人掌。最喜欢是仙人掌,它的生命力很顽强,炎热的夏天,墙头干的冒了烟,仅靠几场雨水就能维持一年又一年的生命。在最热的时候,偏偏又开出大朵鲜艳夺目、红的黄的花,真的 ,那时的花是我以后看到很多花店的仙人掌花都找不到的。花下面还会拖着一个个红色小球样的果实。有人说果实可以吃,但是看着外面一层毛茸茸的小刺,没人敢下手去摘。只有胆子大的堂哥用棍子整颗敲下来,再花果分离,在草地上滚几滚,说是把小刺滚掉了,然后皮一扒,就放到嘴里了,说是酸酸甜甜的怪好吃,让我们在一边巴巴地看着咽口水。

最温馨就是那座草房。小时候的冬天好像很冷,会下很深的雪,奶奶家会在草房里拢一堆火,从早到晚。白天在火堆旁无聊的时候就弄几个红薯、几把花生烧来吃。学会了烧红薯要埋在碳灰下面,个把小时左右从灰里扒出来,皮已经变黑变焦了,里面是又甜又面,实在解馋。因为天黑的早,吃罢饭无事可做,全家人就都聚拢到奶奶家了。大伯家、三叔家、我家及小姑小叔、爷奶,火光映红了全家人的脸,有说有笑叙着家常,小姑在煤油灯下织着毛衣,伯母秀着鞋垫。觉得每晚都在火边坐很久,听他们说很多东西,好像总也说不完。现在想起来那一幕,都是暖暖的幸福。

随着天晴雪融,草房上的雪水顺着屋檐缓缓滴下,又形成了一条一条的冰凌,晶莹剔透,远远看去,像一串串冰帘挂了一排。孩子们偷偷跑出去玩雪,到屋后每人敲下一个冰凌,放嘴里当冰激凌吃。雪水打湿了棉鞋手套,被大人一顿训斥, 再跑回去烤鞋袜。

等我上小学后,小叔结了婚,又盖了一座平房,那座草房也就没人住而搁置了。房子一旦没了人气,就容易倒塌,几年后就承不住风雨而慢慢荒废了。

后来,我们都长大成人,搬离了家乡,过上了现代化的生活。从此,养育我二十多年的、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都成了过去式,再也回不去了。听说那个地方准备要建成水库还是生态环保区,山被人承包了,地被整修了 ,水生物濒临灭绝,一切都将面目全非,一切都沾上了铜臭。

奶奶的老屋,只留在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我出生长大的那个家乡,奶奶在此生活了一辈子的家乡,即使变了样,有一天,我们还能回去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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