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记事散文佳作推荐
叙事性散文比抒情性散文多一个叙事部分,从头到尾是叙事部分,没有记叙文那种鲜明的开头。下面是小编给大家推荐的经典记事散文佳作,供大家欣赏。
经典记事散文佳作推荐:走近古豹榆木树
出了永寿县城,翻过西沟,再走上十来里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和一段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我们终于来到了那棵古豹榆木树前。
哇!好大的一棵树啊!
可以看得出,这是一棵饱经沧桑的古树。问起熟知当地人文历史掌故的老高,他说,至今谁也无法考证它生于何年何月,为谁手植。绕树三匝,我看见树干很粗很粗,我们六个人手拉手围拢上去,也抱它不住。树干上有一道宽宽的深沟,黑糊糊的,湿漉漉的,用手一摸,有股腐烂的泥腥味。树皮呈浅褐色,到处镶着铜钱大小的土黄色斑块,宛然那山中金钱豹的皮。再仔细看,树皮上布满密密匝匝的伤疤、重重叠叠的刀痕,张王李赵的姓氏,或清清楚楚,或模模糊糊,或工工整整,或歪歪扭扭,他们都想跟着这棵老树永垂不朽呢。抬头看,树冠却并不很大,树形也无一点美感,唯有胳膊粗的、碗口粗的树枝稀稀疏疏的,一任朝天乱奓着,状如一把蹲在地上直逼苍穹的大扫帚。薄阳之下,秋风飒然而至,黄叶淅沥。
同行的老袁问:“这么大的树,何以就没有粗壮的树枝?没有庞大的树冠?”
老高气愤愤地说:“咋就没有?那是五几年吧,村里有个大户人家的后裔站出来,纠集了一伙堂兄弟,硬说树是他家先人亲手所植。于是,便争着砍,争着锯,竟然闹得同室操戈,打起了官司。等县里查下来,老树已严重残废,成了秃桩桩。为此,有人蹲了几年大牢,有人进了劳教班,有人还挨了批斗会,有人被同室致残。大约是六八年的夏天,老树上空乌云滚滚,电光霍霍,一场雷击使它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几乎烧了个半死。唉!也是老树气数未尽,命不该绝,几十年下来,病恹恹的老树又顽强地长出了一丛丛新枝。如此一来二去,大难不死,村里人遂赐老树以‘神树’的美名。岂不知,为了挽救它,有识之士还先后给它打过几回吊针呢。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时,经过老高再三指点,我才发现地边塄坎下的土里,埋着一块残破不堪的青石碑。踢掉上面的粪便,抠开铁硬的泥块,再用蒿草拂去细土,才依稀辨得些模模糊糊、缺胳膊断腿的文字。其中,正中刻着两行楷书大字,上面一行是:永寿县一级重点保护文物;下面一行是:一九九六年八月十日。细加端详,除此而外,周围还有某某某到此一游的题名,密密麻麻。比划是用刀子刻上去的,很细很细,实在难以辨出子丑寅卯来。
盘桓树下,我们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老高怅然良久,又说:“平时,村里有的人砍树枝当柴烧;放牛娃、放羊娃来了,就像花果山上的一群碎猴,或者攀着树枝荡秋千,或者蹲在树杈上打扑克,或者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玩着狗逮兔的游戏。更有甚者,在上面笼火烧棒子。你们看,树半个身子都烧死了呢。”
所见所闻,我们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值得庆幸的是,斗转星移,千年老树虽然饱受纹身之辱,刀斧之痛,雷电之刑,风霜之杀,终于很顽强地活了下来。令人难受的是,众多附庸风雅的人们把名字刻到树上想不朽,显得多么无聊!多么浅薄!鼠目寸光的俗子们,为了一己之私利横加斧钺的行为,显得多么短见!多么无知!还有许许多多有意或无意的率性而为,显得多么缺乏教养!多么缺乏悟性!
老树啊,你戴天履地,栉风沐雨,多像一位千年老人。
经典记事散文佳作推荐:腊月二十三
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乱拾翻”。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传统节日,主要是家家户户、娃娃大小打扫卫生,迎接新年。所以腊月二十三被称为扫尘节。“尘”与“陈”谐音,“扫尘”也叫“扫陈”,有除旧布新之意。相传“扫尘”起源于帝尧时代,距今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为什么扫尘节选择于腊月二十三呢?民间传说,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上天言好事的日子。人们便趁着灶王爷上天之日,家中里里外外彻底进行一次大扫除,以便驱除疾病邪祟,图个来年大吉大利。
记得这天,村里几乎家家都忙着翻箱倒柜打扫卫生,家具什物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儿一堆,那儿一摊,摆得满院子都是。一大早,母亲就从沟边的土崖下掰来一筐白土,放倒锤布石,一棒槌一棒槌捣碎,将面面土筛入大铁盆,浇上一瓢又一瓢清水,像农村打搅团一样,来个七十二搅,一直搅成不稠不稀的泥水糊糊,方才罢手。然后,母亲便把席子、被子、案板、锅碗瓢盆一股脑儿搬到院子里;搬不动的全用烂袋子、旧薄膜等细细覆盖上。之后,祖母和母亲就用烂头巾包了脸,戴上草帽,站上高高的板凳,或登上摇摇晃晃的梯子,怀抱一脸盆的稀糊糊泥水,用一把老笤帚蘸着泥水,在墙面上啪啪啪不停地摔打,一遍又一遍涂抹着我们黑黢黢的土窑洞。傍晚,鸡快上架的时候,她们终于把我们烟熏火燎的家粉刷得焕然一新。随后,母亲从里到外,墙犄角,屋旮旯,连铲带扫,清理出一大堆垃圾,用笼提着倒入门前的沟里;然后,再热一锅水,仔仔细细地把箱箱柜柜、坛坛罐罐抹洗一遍。这当儿,我总是和小伙伴在村子里跑来跑去,一个劲地疯玩。晚上回家一看,经过她们的辛辛苦苦的收拾,土窑洞似乎一下子整齐多了,亮堂多了,也温馨多了。
到了腊月二十三,年味就越来越浓了。家有余粮喂猪的人家就开始杀猪了,他们忙忙碌碌,喜形于色,不亦乐乎。往往这时候,左邻右舍纷纷围上去帮忙。大人们总是靠近粪堆挖一个大坑,或者栽上一口大水缸,或者埋上一口圆圆的大饭锅;如果猪太大,又找不到大水缸或大饭锅,便在地上挖一个长方形的大池子,里面铺上塑料薄膜,以便烫猪毛。杀猪宰羊的老把式从家里找出了生锈的刀子,蹲在又长又弯的磨刀石旁,霍霍磨砺着刀刃。听见猪一声尖利的长嚎,准看见一拨子人将年猪死死地摁在门板上。眨眼间,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戳进去了,一注殷红的猪血便汩汩地流了出来。跟着年猪就被放在滚烫的开水锅或池子里左右翻腾,或者在大水缸里被人抬着上下扑腾。好了,赶紧上案。人们团团围住年猪,火烧火燎似的,嘴里哈着气,好七八双大手纵横交错着,钳子似的,快速地拔着猪毛。一会儿工夫,一个白生生、赤条条的年猪,就被七手八脚地倒挂在了架子上。杀猪老把式手拿草抹布,一遍又一遍,狠劲搓洗着年猪美白肥硕的酮体。要开膛破肚了,有人赶紧端来一个大方盘,一刀子豁下去,猪的腹腔就提前准备好的木棍被撑开了。老把式便将手伸进热气腾腾的腹腔掏摸着,肚子、肠子、心肝肺一下子就被有条不紊、干净利落地掏到盘子上。人们挽着袖子,有的倒脏,有的翻着肠子,有的给猪肚子灌着热水。
这时候,我们这些看热闹的孩子,也凑上去,帮着大人灌水,翻肠子。只有老把式心里最清楚,我们是想着那个猪尿泡玩呢。他摘下猪尿泡,毫不犹豫地扔了过来。“给!拿去吧!”小伙伴们撂下手中的活儿,狗抢骨头似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揉啊揉啊,吹啊吹啊,一会儿就弄出个明晃晃的气球来,大摇大摆地挑着玩,招摇过市,简直快活极了。
杀猪饭是村里人老几辈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天刚擦黑,杀猪的人家挨家挨户叫人去吃肉。人缘好、人气旺的人家,能坐几大炕。管你杀猪帮没帮忙,你去了,主人家总是满面春风,眉欢眼笑,热情招待。有白酒的话,总要先喝几盅。然后,就是一大锅肥膘膘滚豆腐,或者煮萝卜片、熬白菜,满盘子满碗往上端。泡上又绵又暄的大白蒸馍,呼哩呼噜刨上几大碗,心里真是热乎透了,舒服极了。饭后,通情达理、善良贤惠的女主人,还要给村里德高望重、年老多病、行动不便的老人们,端一碗杀猪饭,拿几个馒头、几块血馍,送到家里去。
总之,在我的记忆里,不管家里过年杀没杀猪,我每年的腊月二十三都吃到了白雪雪、油晃晃、香喷喷的杀猪饭。一想起那个味儿,就止不住舌下生津。
经典记事散文佳作推荐:从前的那群羊
小时候,我家的窑院东边不远处有孔塌窑,窑洞后边夯筑了高高的土墙,上边用捆酸枣拨儿塞着。这窑是队上的羊圈,这群羊里有本地山羊、绵羊,长着弯弯犄角、棒槌尾巴的新疆羊。一年四季牧羊的是我的七爷、堂伯、哥哥,还有和哥哥年龄相仿的一个伙伴,村里人称呼他们为“羊倌”。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放羊是一种非常轻松、有趣的活儿,可以漫山遍野撒欢,疯跑,甚至仰天狼嚎。春夏秋三季里,每天早上天蒙蒙亮,羊倌们就把羊赶到野外或者沟里去放牧,到了九点左右,就把羊赶回来。吃过午饭,大约两点多,又把羊赶出去,太阳落窝后,再把羊吆回来。冬季,白天短了。吃过早饭,把羊赶出去,天擦黑,再赶回来。七爷和堂伯放羊很敬业,也很精心。在作息时间上,一年四季是雷打不动的。每天早上天还未亮,他们便在门前大声呐喊:“放羊走了——放羊走了——”俗话说:“十只羊里必有一只馋羊。”为了不糟蹋庄稼,羊群穿过田野时,五十多岁的堂伯一马当先,在前面打先锋;六十多岁的七爷殿后,尾随着紧追慢赶;十五岁的哥哥和他的伙伴一左一右,两厢夹住,一路甩着响鞭。一支熙熙攘攘的羊群,被四个羊倌四面卫护着,吆吆喝喝,急急匆匆,赶过庄稼地。那黑乎乎、光溜溜的羊粪豆,密密麻麻地洒了一路,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在周末和寒暑假里,我经常替哥哥去放羊。我总觉得那时的冬天似乎天天都在刮风下雪。像柳絮,像芦花,像鹅毛……潇潇洒洒,纷纷扬扬,无边无际。门前旷荡莽苍的沟壑里,梁梁峁峁、坡坡坎坎,渠渠洼洼,密密树林,蓁蓁草丛,羊肠小道,全都没了踪影,看不见了原来的样子,天下一片缟素,到处都剩下了干干净净的白。七爷和大伯带着我们扛着镢头,拄着棍子,踩着齐膝深的雪,把羊群赶下了门前的深沟。那些羊得瑟着身子,夹紧尾巴,咩咩叫着,头抵头,扎堆子,踟蹰不前。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羊群赶到沟底。沟底平坦而开阔,全是玉米、谷子、糜子、豆子等作物的秋茬地。平日里,这些秸秆早被牛羊啃光了叶子,仆倒在地。雪后全被深深地埋住了。在这样的雪天雪地里,羊到底吃什么呢?怎么吃呢?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了动物在面临绝境时,那种强烈的求生本能。只见它们交替跪下一只前腿,用另一只前腿狠劲地刨着雪块,像挖掘机一样,挖开厚厚的雪。过了好一会,费了好大劲,雪窝里才露出一截光光的玉米秆来。这时候,那些羊就实在有些像狗啃骨头一样,一点一点撕扯着玉米秆,咯吱咯吱咀嚼着,嘴角淌着泥水。突然,空中传来一声犀利刺耳的鸣叫。抬起头来,一只硕大无朋的黑鹰正在头顶上盘旋。它摊平两条长长的翅膀,虬曲着锐利的爪子,仿佛一架战斗机,在羊群的上空划着弧圈。我双手紧紧攥着镢头把,大气也不敢。羊群哗然骚动起来,向人靠拢过来。蓦地,老鹰向前边俯冲下去。我清楚地看见了一只灰褐色的兔子,被紧紧抓着,匆匆拎走了。
羊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到了落羔的季节,哥哥经常放羊回来,怀里都抱着一只很忽灵的小羊羔,身后跟着一个咩咩叫的羊妈妈。可是,要最大限度地保证每个小羊羔都能活下来,却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干草月里,有的母羊瘦骨伶仃,羊羔落草后天生体质孱弱而且缺奶,怎么办呢?只有靠这老小四个羊倌了。每次放羊前,都要找个奶饱的母羊,几个人拉住,喂喂缺奶吃的小羊羔。每天傍晚回来,仍然要给所有缺奶吃的小羊羔喂奶。在这一点上,大家最佩服的是我的哥哥,他的眼力很硬,能将每个小羊羔和“羊妈妈”对应起来。他能知道哪个小羊羔缺奶吃。所以,给小羊羔喂奶主要是两个小羊倌的事情。这期间,我也经常帮他们喂小羊羔。
对那群羊来说,漫长的冬天是最难熬的,饥饿和寒冷常常威胁着它们的生命安全。冬天里,山寒水瘦,到处百草枯黄。群羊普遍掉膘是必然的,死羊也是常见的。七爷说,最怕的是年后正二月的“稀屎雪”,一连下上几天,羊的厄运就跟着降临了。似乎记得那时每天早起,都能从羊圈里拽出一两只死羊来。羊圈门前是深沟,有个雪天的早晨,我和伙伴把一只死羊拖到沟边,顺势用脚一蹬,那死羊就骨碌碌骨碌碌,滚下悬崖,咕咚一声,沉沉地跌下了沟底。我们听着那响声高兴地跳了起来。不料想,七爷却黑着脸瞪着眼训斥了我:“胡闹!多可惜啊!说不定有人吃呢。”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那个年代,人们平时一般是吃不到肉的。不过,开山、修路、打坝、修地等大会战前,队里也会在劳动现场杀一只羊,犒劳大伙。有时年关也杀几只羊,分给大伙过年吃。平时死了羊,刚开始,老队长总安排几个社员剥了皮,家家户户分着吃。后来,死了羊,谁家想吃,自己收拾去。说真的,在那个吃不饱饭的年代,队里死了羊,大家总是抢着剥,分着吃。所以,再也没有人把死羊蹬下深沟骨碌碌听响声了。
七月流火,燠热的夏天来了。羊圈门前的那棵大核桃树如同一把偌大的绿伞,投下了一片浓浓的阴凉。中午,七爷、大伯、哥哥他们几人全都蹲在树下剪着羊毛,他们戏称这是给羊脱“棉袄”。只见他们把羊从圈里拽出来,拉到树下,放倒在地,将四个蹄子交叉着摞起来,迅速用绳子扎了。接着就拿着一尺多长的剪子,嚓嚓嚓,非常熟练地绞起毛来。眨眼功夫,羊毛便翻起来,像白云,像棉花,白雪雪的一大堆。往往这个时候,我便帮七爷和大伯他们,从圈里往出拉羊,拉到树下,又帮他们捆羊。有时也帮助他们按住羊头,不让羊动弹。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也跟着七爷他们学会了给羊剪毛。可是,有时候剪着剪着,不小心就在羊身上剪出了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殷红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大热天,羊身上的伤口最容易惹苍蝇生蛆了。这时,七爷就笑呵呵地说:“不怕,贴些面面土。”他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面面土,边贴边唱着:“面面土,贴膏药;今天不好,明天好。”我也跟着他唱了起来,惹得树下纳凉的人们禁不住哈哈大笑。
记得那群羊繁殖了一茬又一茬,队里卖了一茬又一茬。在全村年年的赛畜会上,七爷和大伯都曾经领过奖呢,奖品不是油布雨伞,就是高筒雨鞋。后来,大约到了实行生产责任制前夕吧,那群羊就被彻底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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