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利民短篇精美散文佳作

2017-05-31

散文不仅很贴近我们的生活,而且最能够表达我们的感情,散文就是我们的精神安慰,是我们的家。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包利民短篇精美散文佳作,供大家欣赏。

包利民短篇精美散文佳作:缝纫机走过童年

脚踏缝纫机在那个年代绝对是高贵之物,就连条件好的人家结婚的四大件里,都包括它。四大件是指“三转一响”,分别是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在我的童年,收音机、自行车和手表,还是很常见的,而缝纫机相对比来说,拥有的人家就很少。

从记事起,我就觉得家里的那台缝纫机很是神奇,那针头处不停地伸缩,竟能缝制衣物。每当母亲使用缝纫机时,我和姐姐们就会围在周围,时不时地伸出一只脚,同母亲一起去踩那脚踏板。而右侧那个小手轮,母亲经常在停顿之后,用手轻拨一下,并能用它掌握速度和进度。整个机身像一匹马的形状,所以在乡下,许多人叫缝纫机为“马神”,长大后觉得,可能是从英文的音译而来。

我们的新衣服,都是在缝纫机下流淌出来的。总是凝神于母亲劳动时,看那一根长线游走于布料之间,结合出我们盼望着的美丽。那些美丽的窗帘,枕套和衣服,都是开在我们眼中的幸福。多少个夜里,缝纫机的“嗒嗒”声随着烛光轻轻地撞击着四壁,也撞进我安稳的睡梦里,梦里都是一片宁静祥和。

缝纫机不用的时候,机身可以放到台面之下,于是就成了一个很平整的平面,就像是课桌一样。所以,我和姐姐们总是因为争抢这个“课桌”而吵架。在缝纫机台面上写作业,可以把两脚放在踏板上,虽然此时是蹬不动的,可我们总有办法,就是把侧面传送轮上的皮带摘下来,就可以蹬着绕空圈了。其实不为了写作业,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为了玩儿。

有时候,左邻右舍的人也会拿着布料或衣服让母亲帮忙,母亲都是痛快地答应,在缝纫机欢快的节奏里,邻人的笑容也开放到了极致。我家的缝纫机,不仅给我们自己家,也给更多的人带来了方便和快乐。

母亲很爱护这台缝纫机,给它缝制了很精美的布套,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棉垫。每次用完,母亲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机身和台面都是亮得可以照见人影。也经常给一些地方上润滑油,所以用了好几年,还像新的一样。

缝纫机对我们小孩子的诱惑是极大的,而且一直不曾减少。母亲严厉要求我们不准碰触,除了写作业的时候。其实,我们也知道小孩子玩缝纫机有危险,可是越是不让碰,心里就越惦记着。有一次父母去田里干活,我和两个姐姐就互相壮着胆儿,准备实践一下缝纫机。我们也很熟练地把机身从台面下翻上来,并固定住,大姐在针头上穿上线,又找来一块破布。于是,我们轮流上去操作,不过我们很小心,手离针头远远的,不敢像母亲离得那样近,生怕扎到手。直到那块破布被我们弄得满是线痕,才赶紧收拾起来,把缝纫机恢复原状。并一再互相叮嘱不能外传,才去玩别的。父母回来并没有发现异样,我们也就放下心来。

我们村里,确实有人家的孩子摆弄缝纫机时,被针头将手指穿透。我们去看时,都吓得够呛,对缝纫机也有了一种恐惧感。直到姐姐们在母亲的允许下,也能像模像样地在缝纫机上缝制一些东西时,我才淡去了那份恐惧,不过也失去了继续操作下去的乐趣。

缝纫机就这样走过了我的童年,走过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走过了母亲最美的年华。可是,我们却永远也走不出母亲的温暖,一如当年母亲用缝纫机为我们缝制的衣服。再也听不到那“嗒嗒”声,那声音只能在回忆里,在梦里,依依响起,唤醒所有的幸福与欢乐。

包利民短篇精美散文佳作:掬水

当我掬一捧水于掌间,明晃晃的太阳被揉碎成点点游动的金光,那条河便流进了心里。当时的心儿还是那样澄澈,没有风霜,也没有无尽的乡愁。那一河流水,祖祖辈辈的人歌人哭尽融其中,仿佛单纯的岁月留痕,即使手心里的一捧,都是晶莹的泪和笑。不管日后化作的沉重与沧桑,曾经掌间的柔暖也成为心底的感动与眷恋,洗去世事的苍凉。

在那个无忧的年代,我们嬉戏于河水之中,捧起水四处飞洒,眼前的虹一道道闪现。其实我们那根不是掬水,只是一种挥洒,把童年的岁月就这样挥洒掉。女孩子们在远远的岸边,掬一捧清泠扑在脸上,于是美好的光阴就从指间滑落。就像天上的流风流云,不知不觉间变幻,无声无息里消逝。

河边的农田里,盛夏的阳光照耀着每一个亲近黑土地的身影。累了的时候,他们会直起腰身,甩掉脸上的汗珠,大地便在眼中铺展成希望。然后,他们来到河边,洗去手上的尘土,洗去脸上的尘土,洗去太阳的温度。再掬水而饮,便饮进了一份灵动的热爱,他们再望向那片给他们劳累的土地,眼里便满是欣然和怡然。

后来,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小女孩,小心地在河里掬一捧水,轻轻地走到不远处的花草旁,细细地浇灌。再也看不到蛙声如潮的夜里,掬一捧水中的月光,漾成心底柔如细梦的碎暖。无数的物换星移之后,故乡的河流已在遥远处,当每一个清晨,掬起一捧自来水,感受到的不是愉悦,而是一种冰冷的沉静,就像被风雨袭染的生活。

觉得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一种水,也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一种心境,在这城市的喧嚣浮躁里,仿佛一切都在桎梏着心里的流淌。可是在某个夏日,当我走过尘埃飞扬的工地,看见一个建筑工人在水管边,捧起一抔清水,脸伏在掌间痛饮。然后抬头远望,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在思念故乡时才有的温暖。那一刻忽然明白,他在城市的风尘里,心却依然在土地的厚重里,所以,他的心清澈,他的目光清澈,他掬起的水也依然清澈。

有一年回到故乡,回到河边,物是人非,只有土地没变,河流没变。我俯下身,像从前般掬起一捧水,却觉得很沉重,仿佛捧着一方土地的厚重,捧着一条河流的奔淌。一茬茬的岁月,一茬茬的人,都在这一小捧的河水中荡漾。当泪水落进去,手竟颤抖得让水都落回河里,一如抓不住的时光。我知道,从此,这条河里也有着我的泪,多年以前已经有着我的笑,它再也流不出我的生命。

可是,那于掌心中不肯停留的,却停留在心上。那些曾在掌心晃动的日头,那些曾在掌心晃动的月亮,那些日月,从不曾辜负我双手捧起的姿势。

包利民短篇精美散文佳作:积尘

有时候,我很喜欢用目光去抚摸一些事物上薄积的尘埃,就像轻抚时光的壁障,心绪一不小心就会融入,然后重逢许多逝去的美好。

有一年回老家,走进久不开启的老仓房里,阳光从半开的木门溜进来,经年的尘埃便飞舞成岁月的味道。我脚步轻轻,怕惊起许多栖息着的往事。那些久远的物件,堆放在角落,沉睡在沉默里,尘埃是岁月给它们盖的一层被子,保留着过往的温度。梁上悬着废弃的蛛网,粘满了宁静与寂寞。

我的脚步踩痛着岁月的痕迹,延伸向记忆深处。在最里面的角落,我看到一只小木箱,依然尘封。在微光之下,上面似有隐隐字迹,细细辨认,竟是“谁也不许打开”,稚拙的字写在尘埃上,又被尘埃渐渐湮没。忽然想起,那是我小学时的所有日记,当初装在这个箱子里,藏起,过了一段时间不放心,又在箱上写下这些字。现在想来,莞然成笑。轻轻打开箱子,尘埃弥漫,一如隔着太多的日月流年,模糊着许多回忆。

翻看那些日记,如水光阴漫过心上,才发现,那些一直认为蒙尘的,依然在时光的那一头闪亮,而那些轻轻的尘,仿佛所有的感动,正在把那些过去的种种封存发酵,悄悄酿成一种只自知的幸福。

当年在故乡的小城,住在平房,院门旁安了个小小的信箱。当写信的年代逐渐远去,曾经装满希望的信箱便闲置在那里。有时候,我会打开它,里面只有细细的尘埃静静铺陈,于是心里满是空空的失落。可是多年以后回想,那些尘埃竟也充满着温情,仿佛所有火热的昨日都已蕴敛成微尘,沉默在生命深处,藏着我所有的怀念与眷恋。

空气中积着我们难见的尘埃,才会有蓝天盈然,而脚下的土地,该是积了多少亿年的尘埃,才形成如此的厚重。所以,我们称我们所在的世界为尘世,而我们每一个平凡的人,也都有着一颗尘心,那不是卑微,也不是肮脏,而是最接近生命本真的纯朴。就像每一片雪花都有一颗尘埃在中间,一颗尘埃造就了一片轻盈的美,一如我们的每一颗尘心,造就了生活的美丽。

所以,我依然喜欢流连于尘封的事物,依然喜欢用心去碰触那些静默的尘埃,我知道那些尘埃的下面,有着依然鲜活的种种,等着给我一份不期然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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