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爱情散文《梅妻》

2016-11-12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这是林逋的一首诗,它陪伴着我,度过了多少个日月,温暖了多少个寒冷的冬天啊。那份深情,盈满着我的花心,滋润着我的根基,雕塑着我的枝干。一年一年,我怀揣着那份恋情,至死不渝。

我是一株植物,但是,我也有心灵感应,懂得一份份来自空间的意念。在真挚的恋情浸泡中,我也会陶醉,也会以心相许,倾情相伴。

我的心语,他却不能听到,无奈,在他睡着了的时候,我,便化作了一个清丽的女人,走进了他的梦里。

就是在梦里,他的魂魄依然来到梅园,在我的身旁徜徉。我忍不住释放出阵阵的花香,吻上他的脸颊。

看他睡的多香啊,嘴角扬起甜蜜的笑意,仿佛沉浸在幸福的爱情里。

我也是,看着他,感应着他的爱意,我也感到无比的愉悦,真想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那种甜蜜的爱情。

怎样跟他打招呼呢?

我远远地站着,思索着,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跳进我的脑子。

我俺面而泣,故意把自己的声音送入他的耳朵。

他在张望,疑惑地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噢,他发现我了,先是诧异,继而睁大了眼睛,然后,他迈开了脚步,向我走来。

“姑娘,你怎么啦?”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在梅园里散步呢。此刻,他只是在疑惑:一个年轻的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独自哭泣呢?

“嗨,姑娘,姑娘,你怎么啦?”看我没有答应,他以为我没有听到,于是就提高了声音。

我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赶忙抬起头,“啊”了一声,站起身来,急急地说:“啊,你,你,你是谁啊?”

“我,我是林逋,”他看出来我的惊慌,赶忙摆着手说:“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下面该如何说呢?是告诉他我是就是梅花仙子?不行的,那样会吓住他;那么就说我是一个农家姑娘?也不妥,谁家的农家姑娘穿我身上这样的衣服!噢,对了,我这身穿戴正像是一个城里的富家闺女。

“ 我,我是从城里来的。”我飞速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细胞,编制着最令人信服的理由。

“噢,”林逋似乎更加的疑惑了:“姑娘,那么远,你从城里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在这里哭泣啊?”

“我,”我我故意让自己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来,说:“我,我逃婚……”

“你逃婚?”他一副满是问号的脸上,布满了关切的神情,迟疑了一刹,他好像是斟酌了一下,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得好好的编一下啊,必须得编得天衣无缝才行的。

“我不想结婚,就偷偷的跑出来了,给我爸妈留了一封信。”我继续编着:“可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去哪里,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逋还是追问:“你在哪里住啊?”

我在哪里住?我也不知道啊,可我不能这么说,我说:“我就在那个村子里,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

“噢,”他似乎有点相信了,可是马上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哭啊?遇到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想家了?还是……”

想家?怎么会呢!天地间都是我的家。

可我还得这么说:“是的,我出来一个月了,我想家了,想我爸妈……”我又掩面而泣,当然要表演的进入剧情。

“要是实在想家,就回去看看吧,没有那么严重吧?”他还挺会关心人。

我急忙说:“不,我不能回去!我要等个一年两年的,等他们都以为我永远不回去了,以为我死了,那时候,我再回去。”

“唉,你真是倔脾气,什么样的婚事让你不满意,至于到这个地步?说明了心意不就行了吗?男方还能胡搅蛮缠?”

这问题多的,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编一个故事吧。

“这事说起来话长,”我真的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我家在市里,爸妈在我小的时候,给我订了一门亲事,因为有一个算卦的先生,说必须给我定一个娃娃亲,要不就长不成人。那一家也在市里,和我们家住的很近。我们俩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参加工作,所以,我很了解他。小的时候,还行,在学校里,我们俩不敢说话,怕人家笑话。但我还是偷偷的观察着他,发现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孩,于是就与他的关系很冷淡。他也不太与我说话,想必是也不太喜欢我。工作了以后,我发现他经常与一个女孩在一起,就怀疑他们俩在谈恋爱,于是就抽个时间去问了那个女孩。女孩说她们俩真的是互相喜欢对方,我就想成全他们俩……”

“那你就跟他们说明情况,与那个男孩解除婚约不就行了?”这个林逋真是钻牛角尖,非要刨根问到底。

“嗨,解除不了,算卦的说,除非那个男的结婚了,不要我了,才能解除。如果是我提出解除,我就有生命危险。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孩子,指着我养老呢。”

“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这样做,是让他们以为你不愿意了,那么他们就会向你爸妈提出解除婚约,是这样吧?”他相信了,看来我编故事的本领还行。

人类在梦中,其实自己是不知道的。林逋望着我的眼神中,有明显的欣喜,这我当然理解,因为,相爱的两颗心真的是有心灵感应的,他喜欢梅花,也就是喜欢我,只是,他不知道梅花就是我。

白天,他的身体带着人间的温热,心里溢满了凡俗的惆怅,唯有看到我,看到梅花,他的眉宇才会舒展开来。唯有我知道,那是我用手轻轻为他抚平的,因为我心疼他。世间有那么多人喜欢梅花,唯有他对我不离不弃,抛却那些俗世的纷扰,与我朝夕相伴,我哪能不心动?况且,他又是那样一个善良脱俗的人,不仅文采飞扬,而且风度优雅,心底不染一丝微尘。我,虽是一个仙子,但是,久居浩渺的宇宙间,看惯了那些云山雾罩的飘渺景致,也厌倦了俗人向往的天堂生活。我一直佩服七仙女的勇气和胆识,尽管结果不甚理想,但是,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足以慰籍一颗寂寞的心了。

夜晚,便是我俩真正幸福的时光。特别是有月光的晚上,再加上雪花就更有诗意了。那真的是我们俩的天堂,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最美妙的,让我感觉到了一个女人的幸福,享受到了爱情的甜蜜。

注意到林逋,其实是在一次无意看到的场面中。那天,我正在喧闹的集市上空徜徉,忽然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还有嘈杂的吵闹声:

“他妈的!看我不揍死你!别拉着我!”这个声音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不仅凶狠,而且掷地有声,令人听了胆战心寒。

“哎呀,小山,小山啊,你没事吧?碰到哪里了?你可别吓唬娘啊!”这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听着让人揪心。

“大家都消消气,都消消气,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都互相让一让,啊,你这位大兄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就不要说什么了,咱们都不远,经常见面的,以后有什么事,还得互相照应呢,嗨,消消气,消消气……”一位老大爷的声音,看来这是位和事佬,挺会息事宁人的。

我稳住身形,停在了那位两眼圆睁,紧握双拳,被两个青年人拉着胳膊的男人身边,打量了一下这位怒气冲冲欲要挣脱束缚的男人,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长相粗俗,面带恶相,定是一个不善之辈。再看他的对面,三个人:一个妇人正在惊慌失措地喊叫,她伏在一个小伙子的身上,那小伙子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受了伤;引起我好奇心的是站在小伙子身边的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眉目清朗,身材瘦高,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冷冷地望着要冲过来的那位恶狼一样的男人。

这时,我看到躺在地上的小伙子抬了抬头,说:“娘,扶我起来。”

女人赶紧的扶起小伙子,急急地说:“怎么样?小山,你没事吧?碰到哪里了?啊?跟娘说你哪里疼,头晕不晕?”

小伙子摇了摇头,那位站在他旁边的男人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他,问:“没事吧?” 小伙子摇摇头,继而裂开嘴笑了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蹭破点皮。”

这时,那个叫嚷着的男人又骂道:“妈的,想赖我,没门!是你自己跑过来的,你没长眼睛啊!”

劝架的老人赶紧推着他说:“慢慢说,慢慢说,有话咱慢慢商量。”

小伙子在那妇人和旁边那个男人的帮助下,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试着走了两步,对旁边的男人说:“林大哥,没事,谢谢你,让那个司机走吧。”

“真的没事?要么,我送你回家,”被叫做“林大哥”的男人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事态,对那个叫嚣的家伙漠然相对。

“没事了,刚才只是吓得晕了一下,现在好了,谢谢你拦住那辆车。让他走吧,咱们惹不起。”小山苦笑了一下说:“娘,咱回家吧,明天再来卖这些东西。”

“中,咱今天不卖了,回家,噢,林逋,真是谢谢你!小山没事就好,你也忙去吧。”妇人对那位那人说。

原来他叫林逋,看来是他拦住了那辆碰撞了小山的小轿车,惹恼了那位“高贵”的司机。

“没事就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再走。”林逋边说边帮母子两个把菜装上地板车,看着两人拉车走远了,他才坐在自己的摊位前,拿出一本书,翻开,就若无其事地看起来,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任由那个满脸怒气未消的司机兀自唱着独角戏。

司机无趣地看了一下周围围观的人,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冷漠与不屑,自觉过分,想想刚才那个林逋拦自己的车子时那严厉的目光和命令式的口气,以及对着自己伸出来的双拳,他真是觉得丢面子,堂堂一个公司的大老板,当街被一个小老百姓指着鼻子训斥,他觉得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车子会在他打电话的瞬间就迎面撞到了一个从侧面跑过来的小伙子,他正为工人闹着涨工资的事发愁呢,这下也把他着实地吓了一跳。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林逋就拦在了车前面,那真叫一个怒目圆睁啊!恨不得当时就把他从车上拽下来揍一顿,多让一个老板没面子啊,于是他就下来车虚张声势了一下。现在看看被撞的人没有事,自己呆在这里也是觉得有点难堪,就怏怏地低头钻进车里,油门一踩,走了。 人们纷纷散去,一场风坡平息下来,一切都照常了,还有那位林逋,一直低头看书,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真是沉得住气。

好奇心让我注意了一下他正在看的书,上面竟然有一副梅花图案,接着看,原来每一页上面都有。看来这本书与梅花有关,难不成这个林逋喜欢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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