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散文沙龙作品欣赏

2017-02-28

散文是一种短小精悍、自由灵活、文情并茂的文学体裁。与其他文学体裁相比,它能更迅速、更广泛、更轻便地反映社会现实。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朝阳散文沙龙作品,供大家欣赏。

朝阳散文沙龙作品欣赏:古村落和她的神柳

我第二次去石灰窑沟是专程拜谒村头那棵古柳,朝圣般的,顶着盛夏火毒热辣的太阳,跋涉了十几里的山路-------

也许我出生在生长着古树的宅院里,古树伴我长大,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觉得古树和我之间有着某种天生的亲缘关系。也还可能我们的族类曾疯狂地破除旧的东西,留下的古建筑和古树为数不多,物稀则贵。总之,无论在什么地方看到古树,电视上或图片中,我都会激动不已,若亲临其地,我必披开荆棘或涉过河流去拥抱她,朋友笑我是树痴。随着年龄的增长,时光磨掉了年少的轻狂,我对古树的痴爱升华为崇拜。

石灰窑沟那棵神奇的古柳蓊郁在村头一个开阔的坡脚。岁月积淀成古柳粗大的树干,褐色的老枝携着沧桑在空中恣意地伸展,新生的枝条带着葱郁妩媚地纷披。“门前栽柳,越过越有。”许是三百多年前那位苗姓先民,决意要留在这里创一番家业,栽柳以明志。第一次见到这棵古柳时,我和两个文友好奇地“联手”环围住她。抚摸着她身上累累的疤结和深深的裂痕,眼前浮现出三百多年的风雨雷电对她的摇撼和打击,体会到了她对生命的坚守,对石灰窑沟的眷恋。

她有六个大枝杈,人们够得着的枝杈上系满红布条。北面的那个枝杈被一场狂风摧折了。东南的那个枝杈已完全枯死。我说,把枯死的枝杈剪掉,古柳会更茂盛,村民忙说,剪不得,这是神树,冒犯她会受到惩罚。前年一王姓村民把那根折掉的树杈拿回家烧火,不到一年就得病死了。一村民夜行,被一怪物追赶,跑到柳树下大喊救命,古柳背后走出一白胡子仙翁,喝斥道:妖孽,胆敢出来害人,那怪物立时化作一股黑烟离去。日寇占领朝阳时,扬言血洗三条沟——石灰窑沟、孟胡李沟和炮仗沟,石灰窑沟的祁福找到做伪军司令的小舅子,保下了石灰窑沟,这也是神柳的福泽。现在,村里人头疼脑热的,到她跟前烧几柱香,磕几个头,病就好了,不用打针吃药。村里人都健康长寿:去年苗姓的老寿星仙逝,101岁;村民组长张彩凤的母亲今年94岁,身板硬朗;几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常年在地里耕作;村里没有人得心脑血管病------说起古柳,村民脸上满是骄傲、神秘和敬畏。

人与自然亲近久了,读出了自然的伟大,也就看透了自己的渺小;人在尘世行走久了,读出了人生的无常,也就感到了自己的无力。这时,神的分量会在人的心中增加。人们创造了各种神让自己崇拜,更希望得到神的保佑。可众神都在云里雾里的忙着,凡人难得一见,于是就有了神山,神石,神龟,神树-------石灰窑沟人生活在大山深处,靠天吃饭,当然需要一位看得见摸得着的神仙了。

听着古柳的故事,看着树上村民祈福的红布条,古柳在我眼前幻化成手拿拂尘、白发白眉、白髯及胸的老者了。一座青砖小庙隐藏在古柳的身后,初一、十五和六月十三庙会,村民都是连古柳一起敬拜的,古柳受了村民的香火,也就恪尽神职,用她三百多年修行来的法力,佑护着这个古老村落的宁静与祥和。

我向来觉得万物皆有灵性,尤其是草木,是比人还纯粹的生命。她们在春风中妩媚,在夏雨中蓬勃,在秋霜中绚烂,在冬雪中寂静,尽展生命的多姿与多彩,无欲无求;她们还能枯而再荣,这一点让人类艳羡不已。古树在我心中则是神祗:人长寿者不过百年,一棵树却能几百年甚或几千年的吐绿开花,她见过我未见过的日月星辰,沐浴过我不曾沐浴的风和雨。

村庄里的古树呢,是村庄的史诗,她的年轮里密密麻麻地写着村庄里的人物和故事。苗姓七口怎样在这片原始森林开荒种地,为防止山洪冲毁庄稼,怎样修建了至今完好的满坡梯田?什么时候又来了邢姓、王姓、张姓、高姓?这里的山石适合烧石灰,很早以前家家建窑烧石灰卖石灰又是怎样的一番繁荣,这棵古柳一定记得清清楚楚。

我合掌当胸,对着古柳拜了三拜。也是拜石灰窑沟勤劳智慧的先民,和能守住古树的贤肖子孙。我家老宅东面也曾有一棵三百多岁的枣树,她在的话,此时应该是虬曲着不着一点色彩的宿枝,韵宕神逸地睡在蓝天下,很美。可惜,老宅易主后,连同石头院墙一起被连根除掉了。也好,她身上没有神的光环,她在我心中也永远是一树浓翠。

离村头古柳百米左右的一户人家姓苗,他家门前那棵合抱粗的柳树,皮肤年轻光滑,所有的枝杈都绽放着浓绿的生命。主人说她的树龄有一百多岁。她是村头古柳的后裔吧。是自然生长,还是苗姓后代有心栽种,来表达承继先人之志的情感?苗家大嫂看我对古树颇有兴趣,就把村里的古树一一指给我:对面山脚两棵开满雪白花朵的大梨树,挨着的那棵大杏树,里面地里还有三棵大梨树,都二百多年了,村里一百多年的槐树榆树好几棵。石灰窑沟有这么多百年古树,让我对石灰窑沟的村民生出羡慕和钦敬。

古村落石灰窑沟的石头院落、黄泥巴屋顶、窄仄的当街、村头古柳的躯干都流动着清代的月光;古井上的辘轳、碾道里的石碾子依旧吱吱嘎嘎地响;村民穿着素朴的衣着,在琴键似的梯田里吟唱“锄禾日当午”;驮着肥料的毛驴笃笃地走在羊肠小道上。走进石灰窑沟,仿佛逆行在岁月的时光里。

石灰窑沟坐落在辽西朝阳群山的一道绵长的山谷中,山谷中清澈的溪水轻吟着东北小调。山谷呈葫芦状,村民的房屋依山建在葫芦嘴,葫芦肚子里有大片平旷的土地。山上谷中都是扶疏的树木。三百多年前,那位苗姓的先民带着家人,从遥远的山东跋涉到这里,被满沟氤氲的绿吸引了。树茂则水足,山脉环绕则风柔,“藏风得水”,他断定这里是风水宝地,往前一走,果然找到一个“宝葫芦”。

按着苗家大嫂的指点,我们走进葫芦肚。整齐的土垄里埋着石窑沟人金色的希望,三棵古梨树亭亭如盖,执着地守护着这片希望的田野。地头的两棵梨树比肩而立,村里人称他们是夫妻树,说高大伟岸的是丈夫,俊逸秀美的是妻子,交通的树枝是他们牵挽的手,他们牵手走过两百多年的风雨,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这样唯美纯情的故事,只产生于不被尘埃的心智。地中央的那棵梨树像个先驱者,它独自生长在石坝上,在天与地的苍茫里高举绿色的信仰。微风轻拂,花雨阵阵,洁白的芳香沾满衣襟,我们两眼浓醉,心里微醺。

暮春时节,繁花殆尽,石灰窑沟连绵的山上和每一座屋舍前后,弥满了深深浅浅的绿。有岁寒不凋的挺拔的青松。有柔媚的垂柳,钻天的绿杨,葱茏的榆树。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众多的树木。春来的时候,每一棵树上都会笼罩着新鲜初放芽的绿,轻纱般的,跳动着柔嫩的喜悦,杏树先飘起粉白的云霞,接着樱桃、桃、李子、梨、刺槐次第飘起玫红与雪白的芬芳。

村头的古柳一定是最先吐露鹅黄,笼起绿烟,满树凝碧的,她像一位仁厚的长者,率领石窑沟大小高矮的树木繁盛葱翠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我不知石灰窑沟出去追逐城市文明的年轻人可否常梦见古柳?采访结束离开时,中午响晴的太阳下,古柳缠绵的绿丝绾住了我的心。

再进石灰窑沟是六月十三,龙王爷生日,全体村民(二十四口人)都参加了,一条红色的条幅走在前面,条幅上“有求必应、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是村民共同的祈愿。馒头水果跟在后面。大家用条幅围住古柳粗大的干,掏出装在衣兜里的红布条系住古柳的枝,馒头水果供奉在古柳前,小庙前的香炉里香烟袅袅,礼炮的余音在沟谷中萦绕,这番与神灵沟通的事宜完毕,大家虔诚地跪拜叩头,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诉求。

傍晚时分,条幅上十六个烫金的大字在落日的余辉里闪着金光。夕阳给每片柳叶镶上金边,给古柳涂上一层羞赧,三百多岁的古柳竟然新嫁娘般的明丽、柔婉。可那枯死的树枝依然在夕阳下刺痛我的眼。

忽然想到了庄子的命题:“宁其死为留骨而贵,宁其生而曳尾涂中乎?”苗家的房子是原汁原味的传统建筑,黄色的瓤秸泥墙支撑着秫秸屋顶,不见一砖一瓦,变黑的鸭嘴檐,近朽的木头门窗,让苗家主人脸上多几分骄傲;邢家解释说,他们只是把墙脸镶上了红砖,抹上了水泥,换了塑钢门,玻璃窗,话里似有几分气短。定为古村落的石灰窑沟和被人尊为神灵的古柳,都”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了。

朝阳散文沙龙作品欣赏:鸡窝里有个鸡蛋

站在鸡窝前面,我竟万般惊喜,呼曰:有个鸡蛋。且脑海里即刻飘满煮鸡蛋、鸡蛋糕、韭菜炒鸡蛋------诱人的食香。鸡蛋肉粉色,圆圆的,亮亮的,静静地安卧在鸡窝里。没有听到下蛋的母鸡“咯咯-哒”骄傲地报功,也许它已得到了主人的奖赏,安静地去吃食了。也或者,它觉得下蛋是自己的本分,没什么可炫耀的。

相邻的鸡窝里,一只黑色的母鸡也正在尽自己的本分,一动不动地趴在鸡窝里。我们一群人到了它的跟前,它只微扬扬头,两只眼睛略转了转,它可能在闪念:今天有这么多文人看到自己尽职尽责地为主人下蛋,会名扬天下了吧?名扬天下又怎么样呢?如果鸡不下蛋了,它还有存在的意义吗?那些不能下蛋的母鸡,最后下了汤锅-----这样想着,它的心不再浮躁,低下头专心下蛋了。这是鸡比人聪明的地方,它从来不膨胀,或许是它一直卑微的缘故。

鸡的主人姓杨,是朝阳古村落三道沟村炮手沟村民组的村民。他家位于炮手沟的沟门,一道杂草丛生、绿树掩映的沟谷在他家门前蜿蜒,铺满石子的路上,散落着羊粪、驴粪、牛粪,家畜粪便的气味和蒿草的馨香混合在一起弥散,暂得逃离城市拥挤和喧嚣的我闻着有些醉呢。

杨家门外右边一道半人多高的石头墙,中间夹着一棵五百多岁的榆树,树的主干像虬曲的青龙,翠绿的枝枝叶叶似飞扬的鳞爪,如伞如盖的树冠投下一片寂静的浓荫。左边尺把高的石头矮墙,圈围着一块空地,空地里三棵钻天杨直薄云天,繁密的叶子在阳光下轻缓地流淌着浓绿,每一棵杨树都有两三个大碗口粗细的树杈竟着高低。看来主人是任其自由生长的,就如同门外这群散养的鸡。

鸡们,或三五一群地在门前的粪堆里刨食,或在主人准备的喂鸡器具里啄食,或独自在墙头上甚至榆树上嬉戏,或在沟谷中散步,都自在而闲适。有两只大公鸡,极不安分,昂着头,炫耀着它那又红又大的鸡冠,时不时地亮着嗓子唱两句,可能是看上了哪只漂亮的母鸡,献上一首情歌。一会儿,两只公鸡掐到了一起,羽毛挓挲着,彼此不断地跳起,尖喙死命地啄钳对方的红冠,它们是在为争夺那只漂亮的母鸡决斗吗?这样的话,鸡又和人一样愚蠢了。

鸡的品种很多,九斤黄、乌脸儿、白脖儿-----鸡群里竟有十来只名贵的芦花儿。芦花儿品质好,鸡蛋黄大,鸡肉嫩滑,鸡汤爽鲜,食之生血补气强身健脑。那只大芦花儿,羽毛黑白相间,脖颈高昂,长而平直的背,宽而丰满的后躯,高翘的尾羽,形体状如元宝,看上去清秀美观。它大概知道自己出身名门,从容地踱着方步,投足之间彰显贵族风范。

石墙根下,一只黑母鸡领着三只小鸡边走边啄食。母鸡不时地张开翅膀去抚摸小鸡。小鸡纤柔的啁啾由切近而渺远,廓清了岁月的烟尘,我的“小黄”张着稚嫩的翅膀在岁月的远方走来,毛绒绒的,可爱极了。我趴在炕上,把小鸡一个个从蛋壳里盼出来,它们天真地看着这个世界。“小黄”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纯粹的乳黄,干净,清爽。母亲说家里需要钱用,今年就都卖掉吧,且领来了买鸡的人。我拼力拽母亲的衣袖,母亲答应留下小黄。我惶急地追抓小黄,一脚踩到了小黄身上------我从下午一直哭到太阳下山,又哭到星星出来,睡梦中我双手托着毛绒绒的小黄,看它展翅。我杀了可爱的小黄。人世间很多美的事物都扼死在人的欲念里-----

忽听晓辉道:李姐,你能说出地上那三个喂鸡的器具的名称吗?我这才注意到,树荫里那三个喂鸡的器具很特别:器具底部是一米来长的木制食槽,食槽上人字型钉着细细的木条格栅,木条之间有寸许的空隙,几只鸡正把头颈从缝隙伸进去啄木槽里的食料。晓辉说,这便是鲁迅《故乡》里杨二嫂拿走的“狗气杀”——鸡可以伸进头颈去啄食,狗却不成,只能看着气死!我由衷地叹服劳动者的生存智慧,狗太强势,人就想出这个办法来帮助鸡这个弱势群体。这算不算人为地破坏自然的平衡呢?不算吧,毕竟鸡和狗都是家畜,都任人宰割。现在很多野生的动物也都臣服人类了。

杨家的狗并没有被气杀,它安静地趴在院子中间的石板路上,头忠诚地朝着大门,它可能已经习惯了主人对鸡的偏宠,这世间哪能事事公平呢。看见我们进院,它机警地站起来,大声地冲着我们狂吠,主人喝道:别叫。它立刻噤声,夹着尾巴蹲坐在路旁,张着惊讶的嘴巴,竖着两只耳朵,警惕地看着我们。

杨家的院子没有玫红、紫红、粉红和粉白的牵牛,没有叶子宽大翠绿的玉米,也没有整架的豆角和磨盘般金黄的窝瓜,这些都在他家院墙的外边热闹。四间水泥平顶房依山矗立,房门前和院子东边平整空旷,也是鸡的领地。西边柴草棚连着牲口棚。牲口棚到西屋窗下之间依院墙砌着母鸡生蛋的鸡窝,鸡窝有五个洞,每个洞约一尺见方。

这样精致的鸡窝,连同门外的狗气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足见杨家养鸡极其用心。我们村子过去家家用破洋盆或猪食槽子和食喂鸡,米粒之类的就直接撒到地上。鸡窝呢,就是用石头磊的一个不大的窝棚,安上木栅栏门,晚上把鸡关到鸡窝,防止狸猫、狐狸、黄鼠狼偷鸡。母鸡下蛋时,有的在鸡窝里,有的在秫秸空隙里,有的在破筐里。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其至哉?鸡栖于埘-----”才气溢洋的晓辉,大声诵读着《诗经》的名篇《君子于役》。他说,他认真考证过,养鸡人家依墙而砌的鸡下蛋的窝,就是“鸡栖于埘”的“埘”(埘:鸡舍。墙壁上挖洞做成),农耕文明正是《诗经》的源头。

“鸡栖于埘”,一幅多么美妙的乡村日暮图:在夕阳的余辉里,成群的牛羊从村外的山坡上缓缓地走下来,走进农家院落,走进圈栏。鸡儿在埘中安栖。黄昏,大地上呈现出白天未有的温顺,农人以生命珍爱着的东西向他们身边归聚,到处是平和、安谧和恬美。炊烟袅袅地升起,灯火温暖地跳动,农人和他的妻儿们聊着闲散的话题。这是古老的农耕社会中最富于生活情趣的时刻。

年轻的晓辉陶醉在古诗的意境美里。而我却浸到了往事中去:下了蛋的母鸡“咯咯-哒”地叫着从鸡窝里走出,小弟就蹒跚着跑到鸡窝前,趴下身子,将头伸进鸡窝,小屁股向上撅着。他手里攥着还带有母鸡体温的鸡蛋,满身的尘土和草屑。他开心地咧着小嘴,举着鸡蛋对赶来的母亲说,煮鸡蛋吃。母亲接过鸡蛋,锁在柜子里。小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母亲抱着小弟,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讲灯油、咸盐、针、线都等着卖鸡蛋换呢,小弟不懂,母亲最后说,等到五月节,就给你煮鸡蛋。小弟才停止了抽泣。之后,小弟每天都会问,到五月节了吗?我和大弟曾合谋过偷鸡蛋,无法得手,母亲太精明,每天早晨她抓住母鸡挨个地摸屁股,母鸡“咯咯-哒”地一叫,母亲就出来了。我们只好和小弟一起盼望五月节。

在粽子锅里煮出的鸡蛋,有粽子叶的清香。日子怎么难,母亲也会让我们每人分到两个鸡蛋,早晨吃一个,另一个我放到书包里,下课了,大家各自拿出鸡蛋显摆,放到一起比大小。这一天,老师解决的纠纷主要是鸡蛋被偷吃。中午,我把鸡蛋再拿回家。两个弟弟早就把鸡蛋吃光了,我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独吞着鸡蛋,享受着优越。年长一点,弟弟的目光让我无法残忍,我就把一个鸡蛋分成两份。

五月节过后,就是盼生病。生病了,能吃到一小碗滑嫩嫩的鸡蛋糕。炒鸡蛋呢,得有重要的客人来。一盘炒鸡蛋要用掉四五个鸡蛋,平时谁家也不能这样挥霍。当时流传一个笑话:一公社干部到村里检查工作,被派饭的人家,给他做小米水饭炒鸡蛋,他吃饭的时候,那家的孩子就一直站在门外面看着他,他把最后一块鸡蛋刚放到嘴里,孩子就大声哭喊道:妈,他把鸡蛋都吃了。据说,那个公社干部跟朋友讲这个笑话是来笑话那个孩子的------

今天,鸡蛋是农家饭桌上平常的菜肴-------

对着那只下蛋的母鸡和那枚鸡蛋,我灿然地微笑,想起了那个古老的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是一个关于生命和宇宙起源的科学命题,也是一个哲学命题。

朝阳散文沙龙作品欣赏:秋天

秋天,虽然走得有点儿慢慢腾腾,但是却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到来了。

早晨,老妻仍然是忙忙碌碌地做着家务。我和她说了多次,做家务要讲究“时间统筹法”,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可她总是不听。年轻的时候,把她说急眼了,她就扔下活计,回卧室躺着去了。而且,还经常反驳我,你会(时间统筹法),你干呀。现在,她也不吱声了,我也懒得和他再重申我的理论了。如果看着她的做法不顺眼,就前去帮忙。今天亦然,一会饭就熟了,胡乱地吃了几口,登山去了。

出了家门口,尽管穿的比较厚,骑上电动车,仍然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来到了集合地点,与群友一起出发,向“之字路”方向前进。

远望凌河湖水,已经微蓝,被冷风吹着,涌起了波纹。第一高中门前的柳树,已经不像夏天那么碧绿,叶子已经发黄。路边的野草,也提不起精神,蔫巴巴地呆在路旁。

八宝村民的院子里已经呈现出了秋收景象,一些人家开始晒上一些蔬菜,挂在了墙上。有些玉米,尽管不算多,也堆在了院子里。还有一些其他收获成果,如大枣、花盖梨等,也在院子里放着。

山底下的小路,依然引导着我们从山下到山顶。路两侧的岩石干巴巴的卧在地上,往日茂盛的荆条,叶子也开始发黄,龟缩在松树底下。

到了山顶,就是荒甸子村的后面。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有些秸秆儿还存放在地里。山边上的野草已经白花花一片,随风摇摆。

看着眼前的景色,使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走此路的情景。那是2007年的夏天,我与网友骏马和我外甥相国,从凌凤大桥经过第一高中门前,登上此山,我把走过的这条路线命名为“之字路”。那时,正是夏季,草长莺飞,树木菁菁。登山速度比如今快多了,感觉也就是噌噌几步,就到山顶了。而荒甸子后面的田野,长满了玉米、谷子和高粱,绿油油的一片,漫山遍野。一只老母鸡,也领着一窝小小鸡,在村头的田野,寻找着食物,看见了我们,就咕咕地叫着,似乎在提醒它的孩子,有陌生人来了。然后领着小小鸡钻进了篱笆里,隐没在草丛中。

如今,走在荒甸子村的房后,迎接我们的是凉爽的微风,正好吹走了身上淌出来的汗液。

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感觉有点累了,又转回了麒麟山下的板油路。路边有果园,果农在路边卖水果,非要我们尝尝他的南国梨,我咬了一口,很酸呀,有点儿要“倒牙”,而同伴小赵却说很甜,几口就吞下一个大南国梨。

下山了,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有人提议去A餐,但大家似乎都失去了往日聚会的兴趣,各自回自己家了。

我吃完午饭,往日立刻上传照片的作风已经伴随着秋风远去了,不得不在床上休息。睡了一小觉,恢复了体力和精神,来到慕容街游逛。

对于慕容街一些类似青铜器的古玩看不懂,就直接看书去了。随着第九届矛盾文学奖评选结果的公布,有专家又把历届获得矛盾文学奖的作品评出了最佳十部。莫言《蛙》在《平凡世界》里,望着《白鹿原》,能够用《秦腔》歌唱《江南三部曲》和《长恨歌》,洗尽铅华,《繁花》凋谢,《尘埃落定》,《一句顶一万句》的时代早已经随风远去,最后就剩下一块《无字》碑。我一边这样记着获奖作品,一边寻觅着。但在一列书摊中,未读过的那几部书,一部也没有,不免有些失落感。

在一个卖化石的小摊上,看见有“五花肉石”,只是太小了。忍不住对店主说:“这石头怎么这么大?”店主说:“这是手把玩石。”,随后,他又指着半米高的树化石说:“手把玩石能这么大吗?”我说:“我说手把玩石应该那么大吗?”店主瞪着眼睛盯着我,狠呆呆地说:“大哥,我说了,我这是手把玩石······”,看他这个样子,我连忙离开这个小摊。

路过北塔游园,看见好多老人在那里游戏、锻炼和聊天,他们的头发已经花白,很像冬天雪地里的野草。

夏季已经收敛了热情,盛开的荷花已经凋谢,好多夏天的故事已经逐渐被淡忘,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夏季里。冬天,做客的冷风还没有从西伯利亚启程,洁白的天使雪花还没有降临人间,圣诞老人带来什么礼物还是未知数。只有这秋天,给了你温暖的阳光,丰厚的果实。出可行,入可读,生活在秋天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享受,这不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吗?我思索着,抬头一看,小区门口到了,很快上楼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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