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花鸟画的艺术特征

2017-05-15

八大山人是明皇室的后裔,国破家亡的经历造就了他不同于常人的性格,同时也造就了其不同的艺术风格,现在就和小编一起来欣赏一下八大山人花鸟画的艺术特征,希望你能喜欢。

八大山人生平介绍

八大山人,姓朱名耷,号雪个、个山驴、人屋等。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宁王朱权的后裔。约生于明嘉宗天启四年(1624),卒于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由于受到祖父和父亲的熏陶和感染, 小时便能悬腕写米家小楷,八岁能诗,十一岁能画青山绿水。约十七岁为诸生,明亡时年十九岁,后从事书画创作, 以明朝遗民终老于清朝统治之下。八大山人的绘画深受董其昌的影响,又吸收了黄公望的潇散和倪云林的幽寂。在花鸟画上,他继承和发展了林良、沈周、徐渭、陈淳的技法,以简略的构图,刚健柔软的笔法,创造了他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并以此来倾诉自己内心的悲愤之情,寄托亡国的哀痛。

明清鼎革之际,分封在各地的明朝宗室后裔无不改姓更名,遁迹隐身以保全性命,出家做和尚、道士,或者寄身于佛寺道观来躲避满族政权的追踪迫害,这在当时是一个十分普遍的选择。对于身世扑朔迷离,经历坎坷曲折的八大山人而言,也无不例外。顺治五年,窜居江西奉新山中数年之久的八大山人,在眼看明朝覆亡已成定局的绝望之下,无奈削发出家为僧。不过,即使在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和尚生活之后,他似乎仍念念不忘自己是“江西弋阳王孙”的出身,并没有彻底下定决心终老佛门。所以在妻子俱死之后,当有人以无后乃大不孝的古训劝说开导他时,他又毅然还俗并且到省会南昌。据史料显示他在50多岁时可能有过一次短暂的再婚,但最终亦无结果。从锦衣玉食的帝胄之贵,顷刻间一下子沦为无所依靠的流离之身的八大山人, 面对国破家亡的刺激,生活落魄的摧残,这种坎坷、多难、颠沛、离奇、抑郁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他狂放不羁、冷纵怪异的绘画风格,使的八大山人的绘画艺术达到了一种有我之境,简远淡真,禅味盎然。

八大山人花鸟画的艺术特征

一 简约含蓄

简约是八大山人创造的理想,他采用简化、变形、夸张一系列的手法来表现他的对象,他的作品中鱼和鸟的简约形式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何绍基题八大山人的《双鸟图》:“愈简愈远,愈淡愈真。天空壑古,雪个精神。”简者删繁,远者离俗,淡者忌艳,真者归璞,八大山人的艺术精神体现了中国文人画的精神。他的简约是他对作品中的“形”有独特的理解,他的“形”突破了传统的樊笼,架起了传统与自我感觉的桥梁。

如八大的《八哥》,形态洗练,寥寥几笔,浓淡相生的几团墨将八哥的憨态活脱脱的表现了出来,八大山人把经过夸张、简化了的鹰的眼睛赋予八哥,使他的物象更具独特。相对那种力求形似与造型工整的绘画,他的画面更显空灵和疏宕,它的魅力既在画中也在画外。

八大山人的“简”不仅体现在他的构图和造型上,也体现在他的笔墨上。“笔墨简洁处,用意最微。”如八大山人的《葡萄》,这幅作品中的葡萄藤和叶集中在上半部,下半部虚空,使其有凌空之感。葡萄叶用大写意泼墨而成,全幅画不见一串葡萄,而只有右上角浓厚的叶丛中点缀几颗葡萄,用焦墨勾出,晶莹饱满,使人联想到整株葡萄硕果累累的景象。“事以简为上,言以简为当”,正如保罗克利所说的“艺术并不描绘可见的东西,而是把不可见的东西创造出来。”,给观众预留了无穷的遐想。

八大山人以他敏锐超人的观察能力和独特的自我体验相结合,给我们塑造了众多微妙的幽默形象,含蓄地表达了他的思想感情。在他的一举一动,一石一鸟中,寄托着八大山人复杂的思想感情。八大山人有国破家亡之痛,这样的情感并非流于叫嚣怒骂,更没发为血性淋漓的战争,而是,“因应变化,畴是知音”(李伍�语),八大山人运用夸张和变形的形式,笔下的一只只鼓腹耸背、伸腿缩颈的鸟置于空阔的画面当中,看似孑然一身,但又显得悠闲自在,鸟的造型,就像一位历经风霜的老人,这其实是他自己的人生写照,但在他的坎坷生涯中,他一直苦苦的追寻着那丝丝缕缕的快乐和愉悦。

八大山人那些笔墨简练的形象背后,暗示和流露出他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他的画是一首无言的诗,他没有将全部的美再现出来,而是把一些有限的形象当做一种诱导,让读者自由地去发现他的美,留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这些形象简练却很耐看的画面,就是中国传统美学中的含蓄论。

《杂画册》之五那幅荷花,一枝稚嫩的荷杆从左下角高高的擎出,一大片的荷叶掩映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显得更加清秀,生命力更旺盛,荷花欲放未放的这种时间过程的暗示性,有待于观画者自己的想象和体验。一嫩叶从荷叶间飘下,像一只无形的手,伸向远方,与左边的枝干遥遥相望,相互顾盼,观画者只能在自己所创造的意象中,对八大山人作品做出主观性的扩充和延伸,而不是作品直接对时间和空间特征作了具体的论述。

二、空灵冷逸

宗白华曾说“艺术家以心灵映射万象。”八大山人创造出“空灵冷逸”的画风,赋予传统文人画以新的表现性、抽象性和象征性。八大山人晚年笔下的花鸟形象己不再是简单的寄物抒情,而是以主体精神融入自然物象,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物我合一”的“幻化”的艺术形象,将观众带入一个空灵淡远的境界,这是一种空灵冷逸之美。空灵冷逸之美的形成,主要是受老庄道学与佛教禅宗的影响,禅宗讲究从一个“无”字顿悟世界,庄子也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空灵美因其“空”,所以境界广阔,因其“灵”,所以境界淡远、气韵生动。

性空,是八大山人绘画思想的重点,在《莲花小鸟》中,一只轻盈的小鸟,睁着幽微难测的眼,闪动着欲动欲止的翅膀,独脚立于一莲蕊上,他的莲花,是无根的,荷塘、荷花,都被删去,作无所依傍状,造成独立无依的状态,潜藏着无所沾系的思想。无根,在八大的画中常出现,许多研究者认为这是八大因家破国亡,无所依靠。其实,无根,在禅宗中象征无所羁绊,无牵无挂,八大在《河上花歌》中说:“实相无相一粒莲花子,吁嗟世界莲花里。”佛家以莲花比喻人的根性,强调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八大山人从“根性”看荷花,画荷花,他从莲花中看出了“根柢”,这就是世界的本相。

空相的关键在于心灵的空,如他的《竹菊石》图,浑然天地的一块墨石,从右下角凌空崛起,石上一丛竹叶悠悠然而出,没有挺拔修长的竹竿,只有数片竹叶映衬着几朵淡淡的菊花,笔墨淋漓,整个画面笼罩着清晨的雾气,幽石滋润,青苔点点,竹叶苍翠欲滴,白菊花显得更雅致。画面左下方是一大块空白,整个画面透出一种灵气。即所谓“悠悠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空灵美是虚与实、浓与淡的浑然统一。

恽南田日:“不落畦径,谓之士气;不入时趋,谓之逸格。”八大山人笔下的造型概括简约,笔墨洒脱率性,意境深远,时有逸气。清代张庚的《国朝画征录》提出:“八大山人,有仙才……画擅山水花鸟竹木,笔情纵恣,不泥成法,而苍劲圆啐,时有逸气,所谓拙规矩于方圆,鄙精研于彩绘者也,襟怀浩落,慷慨啸歌……”八大山人以冷逸空灵的笔墨和孤傲不群的形象寄情,借画抒怀,在八大山人的笔下,鸟己不是原来的鸟,鱼已不是原来的鱼,花草虫鱼是他冷逸个性的象征。

八大山人虽然力图摆脱尘世的干扰,但晚年疾病缠身,穷苦潦倒,八大山人曾感慨“撑肠拄腹六十尺,炎凉尽作高冠戴。”八大山人晚年虽然追求人生的美好生活,但又无可奈何自身的落魄处境,所以,他的画作中不免有冷逸之感。

八大山人的作品《菊》,一枝茁壮的菊秆从左下方伸出,光秃的枝头不见一朵菊花,只有零星的几片菊叶在风中飘零,左下角的叶片中掩藏着两朵菊花,画面一片空悠,整个画面像一首静穆的秋天挽诗,掩藏在叶下的菊花,经过风吹雨打,己破败凋零,这幅画使我们忘记了美的享受,感到一种失落。但八大山人笔下的菊秆,依然挺立,两朵小菊花,仍然呈现顽强的生命力,它的出现,使我们获得了一丝安慰,一些平静。八大山人对自己命运、前途发出无声而幽远的叹息,《菊》这幅画,

是他自己的人生写照,八大山人让艺术的纯真情感弥漫着他整个心灵,他获得了自由,他的艺术与自然形成了不可分割的一致性,一切与自然浑然为一体,茫茫然使人在一种平心静气的欣赏中领会此情。

《河上花歌》是八大山人晚期的代表作,这幅长卷篇幅宏大,气势夺人,诗与画像融合,集中概括了八大山人晚年的心态。单先生认为人的一生犹如荷的生长一样,从旺盛走向衰败,八大是老大伤悲,其实并非这样。《河上花图》此幅长卷线条纵横交错,墨气酣畅淋漓,构图饱满而统一。作者饱蘸笔墨描绘的荷花,或含苞待放,或缤纷盛开,洁白不染,清香空灵,隐现与墨叶间,大片荷花蕴涵着他醇厚的情感,拟人化的处理方法,给人以触景生情之感,这是客观物象与他主观情思交融的体现,既是对客观事物的描绘,也是主观精神的折射。八大山人晚年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感慨他的人生,曲折坎坷。但这幅画主要是用荷花来隐喻自己,“一念心清净,处处莲花开。”荷花、兰草、竹子都是他的生命的象征,他的高洁,清冷,是他对生命价值的思索。

三 返璞归真

八大山人花鸟画艺术进入晚年,达到回归自然、生命之本性。八大山人追求艺术上的简约风格,这一风格具有丰富的艺术容量,正如苏东坡所说:真正的平淡,“实非平淡,绚烂至极也”。八大山人由不与新朝同列的志节,转化为对高洁灵魂的追求,由故国的思念转为对人生命运的思考,甚至超越一己的家国之私,发而为人生价值意义的吟咏。八大山人的艺术直抵生命的最底层,将生命中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是艺术的最高境界的表现。

八大山人的《桐鹤图轴》(八大山人纪念馆藏墨迹)是八大暮年“绿色”造型风格――返朴归真的情感符号,画中鹤单足独立,神情怡然,弯弯的树枝像一只手轻轻地将其托起,簇簇的桐叶如“炎凉高冠”,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自然温和的画面。

八大山人笔墨方面也有所改变,用笔吸收篆书笔法,修正了以前扁方刻削的笔触,追求笔、形、意的浑朴自然、“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境界,多用淡墨湿笔,使画面更加滋润明洁。他以书法入画,八大指出:“书法兼之画法”,作品让人感到的是澄明无滞的气息,是雄厚的优美的线条,他追求一种在拙朴中潜藏着生机的趣味,贯穿在八大山人艺术中的是他的心态,而他却总能将激励的心态转化为一种平和。

如八大山人的《鱼乐图卷》(美国克利夫兰博物馆藏),这一巨幅作品令人印象深刻,这幅长卷分为三段,第三段画山崖大壑,游鱼历历,画中怪石林立,小鱼在悬崖丘壑中悠游,画中其诗最后一句“海绵冷上笙”看似极为冷僻,浩瀚的海面,几多清冷,几多荒寒,其实八大山人旨在追求一种“远”的意境,远离尘世,遁入空寂。人相对于宏阔的宇宙来说,是个可怜的动物,人在有限中徘徊,在狭小中徘徊,而且个体的欲望总是包围着自己,成规俗见也干扰着自己,八大山人就是力图摆脱这有限的空间和世俗,走进无限宇宙的门槛,他的“远”使他提升了性灵,获得生命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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