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文章:回忆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生于民国八年七月二十二日,16岁便与我爷爷结婚,先后生育了四男1女五个孩子,其中老三出嗣,父亲最小。奶奶体态矮瘦,从小缠足,虽生于旧时富裕家庭,亦无自己的名字,娘家姓迟,夫家姓孙,便称谓其孙迟氏。
1971年7月,我来到这个世界,奶奶添了嫡长孙,那一年她52岁。据说,我的诞生让爷爷和奶奶兴奋异常,在正北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以感谢列祖列宗们的庇佑。因此,我的童年多是跟随着爷爷奶奶生活,睡觉跟着他们,吃饭跟着他们。每每调皮惹祸,或者受了委屈,总是在第一时间跑到他们面前,似小鸡仔藏在老母鸡丰翼之下求得保护。就这样,我无忧无虑的快活成长,一直到13岁那年到镇上读书寄宿,才不得不离开他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奶奶的摸样已渐渐模糊,但想起童年时期的点点轶事,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竟然清楚得很清楚。奶奶常跟我讲,那时候我们家很穷很穷,父亲姊妹五个孩子,让整个家庭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有时候什么都没有的吃,孩子们经常饿得嗷嗷直哭,毫无办法的爷爷和奶奶便领着他们边逃难、边要饭,为的仅仅就是让孩子们能吃上点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稍微填充一下干瘪的肚腹就行,以期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活下来。
奶奶心灵手巧,有一手好针线活,她的5个孩子穿的衣服都是她熬夜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同样,我和我的弟弟,我伯父家的孩子也无一不穿过她亲手缝制的衣服。我儿子出生的时候,她接近80岁了,依旧体格很好,没病没灾,竟还能够自己穿针引线,拆棉衣缝棉裤、纳鞋底做布鞋。闲暇时候,她亲手为她的嫡长重孙缝制了小棉被、小棉衣和虎头小布鞋。
妻子在家时去看望她老人家,曾给我带回奶奶亲手为我和妻子纳的多双鞋垫,上面密密麻麻,结结实实,满是对孙儿浓浓的爱。奶奶还做的一手好饭,可能小时候经常跟着她吃饭习惯的缘故,加之我住校后就再没有长时间在家居住,每次回去都要去尝尝她做得饭,虽然很简单,吃到嘴里咽到肚里,很爽口很惬意。
尤其是她自酿的食用醋,记得是将一种叫做醋蛾子的东西,浸泡在一定比例的白糖或红糖水中,加入适量的白酒,而后进行密封发酵。几天后,打开醋坛子,顿时间那淡淡的、酸酸的清香迎面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让人陶醉。
我小时候特别的顽皮,不上学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就整天不着家,每天带着弟弟,领着一帮小玩伴,打宝撞拐、溜冰摸鱼、爬墙上树,肚子不饿不回家、天不黑不回家。
印象最深的是,在我家老房子的南面是一个大大的池塘,我们叫围子。农村分开单干之前,这个地方属于我家祖产。围子的东面是村里通往外面的小道,南北方向。北边是我家的窖子,里面可以存放地瓜、萝卜等。南边是一条东西向的沟,不太深,两侧全是刺槐之类的树木。围子内起初是有水的,很清澈,能见到底,里面生长着一些小鱼小虾。
我曾经在这里用筛子、笊篱捕捞过这些小鱼小虾,母亲用棉籽油炸后吃起来特别鲜美。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这里的水渐渐干涸了。围子的四周都是树,最显眼的当属长在正中央的一棵柳树,很粗很粗,需要几个大人手拉手才能合围起来。柳树喜水很容易成活,生长很快,主干虽粗但不高。
10岁那年夏天,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爬上了这棵我根本就搂抱不过来的大树,或是彰显自己爬山厉害?亦或是为了捕捉鸟窝里待出飞的小鸟?反正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我就爬上了树。俗话说,上树容易下树难,如何下去为难住了小小的我?搂,搂不过来,抓,抓不牢靠。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不知道就跐溜跐溜滑到树底下。柳树的皮很粗糙,似钝锯,可怜我那嫩嫩的肚皮虽包着褂子,依旧被蹭破了皮,冒出了丝丝血水,真的好痛好痛。
回到家不敢告诉父母,让奶奶给抹上点红药水,算是处理伤口。吃完晚饭后,奶奶领着我在外面乘凉,躺在小凉席上,肚皮火辣辣的痛,哎呀哎呀的直叫唤。
奶奶虽然很心疼但也没法替代,就一边用蒲扇为我驱赶虫蚊,一边给我哼唱儿歌,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早点睡觉,早点好起来。到底是年轻活力大,本身伤的也并不厉害,很快就结痂褪掉,我又恢复到顽劣的摸样,依旧疯疯癫癫跑跑窜窜。这件事已经过去了30多年,但奶奶轻摇蒲扇,哼唱儿歌的样子,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依旧很清晰地伴我成长,也将会伴我终生。
2005年农历冬至月二十日,奶奶与世长辞,享年86岁。愿奶奶在天之灵,保佑您的子孙后代平安健康,开心快乐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