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议论性散文

2016-12-26

议论性散文就是用“散文”的笔法“发议论”,或者说是以阐述某个观点为中心的“散文”。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名家议论性散文,供大家欣赏。

名家议论性散文(一)

我们是一列树,立在城市的飞尘里。

许多朋友都说我们是不该站在这里的,其实这一点,我们知道得比谁还都清楚。我们的家在山上,在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里。而我们居然站在这儿,站在这双线道的马路边,这无疑是一种堕落。我们的同伴都在吸露,都在玩凉凉的云。而我们呢?我们唯一的装饰,正如你所见的,是一身抖不落的煤烟。

是的,我们的命运被安排定了,在这个充满车辆与烟囱的工业城里,我们的存在只是一种悲凉的点缀。但你们尽可以节省下你们的同情心,因为,这种命运事实上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的——否则我们不必在春天勤生绿叶,不必在夏日献出浓荫。神圣的事业总是痛苦的,但是,也唯有这种痛苦能把深度给予我们。

当夜来的时候,整个城市里都是繁弦急管,都是红灯绿酒。而我们在寂静里,我们在黑暗里,我们在不被了解的孤独里。但我们苦熬着把牙龈咬得酸疼,直等到朝霞的旗冉冉升起,我们就站成一列致敬——无论如何,我们这城市总得有一些人迎接太阳!如果别人都不迎接,我们就负责把光明迎来。

这时,或许有一个早起的孩子走过来,贪婪地呼吸着鲜洁的空气,这就是我们最自豪的时刻了。是的,或许所有的人早已习惯于污浊了,但我们仍然固执地制造着不被珍惜的清新。

落雨的时分也许是我们最快乐的,雨水为我们带来故人的消息,在想象中又将我们带回那无忧的故林。我们就在雨里哭泣着,我们一直深爱着那里的生活——虽然我们放弃了它。

立在城市的飞尘里,我们是一列忧愁而又快乐的树。

名家议论性散文(二)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顿生气馁,这辈子是没的指望了,和谁路遇和谁接踵,和谁相亲和谁反目,都是命定,挣扎不出。特别想到我今世从医,和无数病患咫尺对视。若干垂危之人,我手经治,每日查房问询,执腕把脉,相互间凝望的频率更是不可胜数,如有来世,将必定与他们相逢,赖不脱躲不掉的。于是这一部分只有作罢,认了就是。但尚余一部分,却留了可以掌握的机缘。一些愿望,如果今生屡屡瞩目,就埋了一个下辈子擦肩而过的伏笔,待到日后便可再接再厉地追索和厮守。

今世,我将用余生五百次眺望高山。我始终认为高山是地球上最无遮掩的奇迹。一个浑圆的球,有不屈的坚硬的骨骼隆起,离太阳更近,离平原更远,它是这颗星球最勇敢最孤独的犄角。它经历了最残酷的折叠,也赢得了最高耸的荣誉。它有诞生也有消亡,它将被飓风抚平,它将被酸雨冲刷,它将把溃败的肌体化做肥沃的土地,它将在柔和的平坦中温习伟大。我不喜欢任何关于征服高山的言论,以为那是人的菲薄和短视。真正的高山不可能被征服的,它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宽容地接纳了登山者,让你在它头顶歇息片刻,给你一窥真颜的恩赐。如同一只鸟在树梢啼叫,它敢说自己把大树征服了吗?山的存在,让我们永保谦逊和恭敬的姿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物必须仰视。

今生,我将用余生一千次不倦地凝望绿色。我少年戍边,有10年的时间面对的是皑皑冰雪,看到绿色的时间已经比他人少了许多。若是因为这份不属于我选择的怠慢,罚我下辈子少见绿色,岂不冤枉死了?记得在千百个与绿色隔绝的日子之后,我下了喀喇昆仑山,在新疆叶城突然看到辽阔的幽深绿色之后,第一反应竟是悚然,震惊中紧闭了双眼,如同看到密集的闪电。眼神荒疏了忘却了这人间最滋润的色彩,以为是虚妄的梦境。就在那一瞬,我皈依了绿色。这是最美丽的归宿,有了它,生命才得以繁衍和兴旺。常常听到说地球上的绿地到了××年就全部沙化了,那是多么恐怖的期限。为了人类的常盛不衰,我以目光持久地祷告。

今生,我将一万次目不转睛地注视人群。如果有来生,我期望还将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动物或是植物。尽管我知道人类有那么多可怕的弱点和缺陷,我还是为这个物种的智慧和勇敢而赞叹。我做过一次人类了,我知道了怎样才能更好地做人,做人是一门长久的功课,当我们刚刚学会了最初的运算,教科书就被合上。卷子才答了一半,抢卷的铃声就响了,岂不遗憾?

把自己喜欢的事一一想来,我还要看海看花,看健美的运动员,看睿智的科学家,看慈祥的老人和欢快的少女,当然还有无邪的小童,突然就笑了。想我这余生,也不用干其他的事了,每天就在窗前屋后呆呆地看山看树看人群吧,以求个来世的擦肩而过。这样一路地看下去,来世的愿望不知能否得逞,今生的时光可就白白荒废了。于是决定,从此不再东张西望,只心定如水,把握当前。

不为虚缈的擦肩而过,而把余生定格在回眸之中。喜欢山所表达的精神,就游历和瞻仰山的英拔和广博,期望自己也变得如许坚强。喜欢绿色和生命,喜爱人的丰饶和宝贵,就爱惜资源,尊重自己也尊重他人。

名家议论性散文(三)

徜徉于芳林之中,采红撷绿,每见枯枝败叶,却无触目萧索之感,反觉新陈代谢,生机盎然。文艺创作中也有类似情形。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往往因作家恰到好处地写出其外形和内心的某种“缺陷”,而别具魅力。

《水浒传》里,黑旋风李逵憨直忠勇,却又鲁莽得可爱;拼命三郎石秀是一个精细人,狠劲上来,其尖利歹毒,叫人刻骨铭心。《红楼梦》中,聪明、活泼的史湘云偏是个“咬舌子”,把“二”说成“爱”;还有林黛玉的“小心眼”,晴雯的“使性子”……一个个人物无不跃然纸上,呼之欲出。古往今来,大凡成功的艺术形象,恰恰由于若隐若现的微瑕,而显出璞玉浑金的天然光彩。这就是美学家所称的“缺陷美”。

我想,“缺陷”之所以为美,在于它的真实。谚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水浒传》《红楼梦》的例子,正是作家基于真实的艺术的生命这一着眼点,才在“完美”的面庞上点出“缺陷”的痦子。即使作家主观上有某种“神化”的理念,只要他尚能依据生活进行创作,最终仍不得不归于“人化”的描写。鲁迅批评《三国演义》作者“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笔者认为,欲显长厚,是作家或可揣摩的意愿,似伪则是“七实三虚”的描写所以产生的客观效果,至今民间仍流传着“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的歇后语,可见似伪的一面却是刘备这一形象深入人心的缘由之一。即使作为智慧化身的诸葛亮,作家在绝对化的描写中,也还有着被姜维识破计谋的千虑一失以及在先帝托孤时刻的惶恐心理等笔墨。

“缺陷”愈真实可信,就愈有生命力,于是就愈美,“美是生活!”“ 缺陷”之成为美,还在于它的独特和恰如其分。外形的“缺陷”是千人千般,万人万种的。美人长有痦子,或者浮现在嘴角,或者隐匿于颈后,绝不相同;内心的“缺陷”更有千差万别,任何分类精密的批评家也无法归纳出几条几款,让人按图索骥,抑或对号入座。这是“缺陷”的独特。所谓“恰如其分”,指的是“缺陷”不过是缺陷而已,既非外形的丑态,也非内心的恶德。这样,“缺陷”便在真实的基础上产生了特殊的韵致,使人物又各具风采,艺术魅力由此而生。正如捧心西施独特的却又风情十足的“缺陷”竟使东施起而“效颦”一样,憨湘云醉眠芍药茵,呆香菱情解石榴裙,都是她们各自独特的“不检点”的行为,相信《红楼梦》的读者不会据此认为这样的艺术形象是丑陋的。或问,难道只要“缺陷”都是美,无缺陷的“完好”不是美吗?无缺陷的“美好”当然是美,我们能说镜中花、水中月不美吗?然而这种美却难以捉摸。从文艺创作来说,塑造美的人物形象,并不排斥对其“缺陷”的描写。这里,还须再次说明,笔者所称的“缺陷”是有条件的,即:“缺陷”只是局部,而非整体。

整体的美不但可以容纳而且必须包容局部的“缺陷”,不是有“爱屋及乌”的成语和“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俗语吗?艺术的逻辑和生活的逻辑一致。至于身心俱丑的人物,已经不是什么“缺陷”了,鞭挞这样的人物,也不是在表现“缺陷”。

一言以蔽之,瑕不掩瑜,瑕之美,在于真实与韵致。

瑕之美,在于真实与韵致。何止文学作品如此,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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