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桑古镇散文
自小在水乡长大,也早已对古镇失去了兴致,即便西塘古镇就在不远,也不想涉足,无非就是几件残砖乱瓦构筑的几间小破屋,或者就是坍圮的篱墙;下面是有苍桑古镇散文,欢迎参阅。
苍桑古镇散文:在沧桑古镇追寻梦里老家
这是一座已有一千八百多年历史的古镇,也是我出生并给了我十七载快乐时光的故乡。
古镇紧靠长江,一条老街与日夜奔涌的大江相平行,呈东西走向。老街长约三华里,曲折蜿蜒,盘旋而上,犹如一条逆水而上的蛟龙。父亲讲,古镇的老街正是按照龙形而建造的,而沿街伸向南或北的十多条幽深的巷子,就是巨龙挥舞着的爪子了。哦,我说,我终于明白老街为什么是七弯八拐,而不是像现在的城镇街道那样宽广笔直了。我想,一千多年前,有些迷信的老祖宗们决定在此筑城而居时,一定是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因势利导,巧妙设计,将古镇的老街修建成一条腾跃而灵动的飞龙,而不是一条僵直而缺少活性的死龙,其寓意一定是希望这条充满活力的巨龙能保佑这块风水宝地平平安安,并给在此经商的先祖带来源源不绝的财富。
古镇地处长江三峡的出口,奔腾的江水九曲十迴,在这里变得波澜不惊,宽阔的江水在这里划了一个巨大的弧形,使这里成了一个天然的水运码头。长江历来有黄金水道的美誉,在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水运也就成了主要运力,而古镇所处之地,上入四川,下达湖广,加上背靠粮棉油生产的宝地江汉平原,古镇也就成了四邻八乡粮棉油交易的聚散地,也自然成为了商贾们的乐园了。父亲说,在他的记忆中,每天进出港的船只有上百艘之多,到河街交易货物的骡车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商贩们的讨价还价声,搬运工们的劳动号子声此起彼伏,喧闹不歇。天色渐晚,忙碌了一天的商贩们奔向老街,或入店投宿,或呼朋唤友上酒馆小酌几杯,或上剧院津津有味欣赏一场汉剧。父亲说,背街主要是本地人的住宿区,而老街则是本地商人的大本营。一条只有一公里多长的老街,竟有百货,杂货,副食,酒馆,茶楼,旅店等商铺三百余家。文革以前,老街路中间还保留着一条青石板路,都是一些一米长半米宽十多公分厚的青石,经过行人日积月累的踩踏,青石表面大都被摩擦得跟明镜一般,从那些青石板的印痕上我们不难看出古镇曾经有过的繁华。
在我的记忆中,古镇只有老街,背街,横街,哪里来的河街?父亲说,河街靠近长江,主要有生猪,棉花,粮食等交易所构成。抗日战争时期,日军沿内河长江向内地深入,在向四川进犯的时候,为切断抗日队伍的供给线,派飞机对沿岸的巷口码头进行了狂轰滥炸,古镇的河街就是在日军的炮火中毁于一旦。
我玩笑说,难怪己有近两千年历史的古镇却在近半个世纪就走向衰败了,一定是日本人的炸弹炸坏了龙体,或者让飞龙受到惊吓而飞走了,古镇没有了龙的庇护,所以才……己有五十多年党龄的父亲是个无神论者,他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但说起日军在攻陷古镇后,所犯下的那些烧杀掠抢的罪行,父亲脸上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对于风水之说,我是将信将疑的,但让我不疑的是,古镇的衰败,除了暴风骤雨等自然力量的侵蚀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为毁坏。我的记忆中,文革之前,古镇除了河街毁于日军的战火,古镇上成片的明清时期的建筑都还是比较完整的。在寸土土金的老街上,商铺的铺面都不算大,大的也不过十多米宽,但能工巧匠们却自有办法,将房屋一重一重的向后发展,大的宅院往后有八、九重,中间用七、八个天井相连,房屋总面积近千平米。我有一位张姓同学,他的老祖是古镇首屈一指的大商户,家里的住宅也大得吓人,我们一帮小伙伴在里面玩捉迷藏的游戏,你随便找一处阁楼或回廊一躲,其他人是很难找到的。古镇在解放后,进行了公私合营,走社会主义集体化道路的工商改造,政府没收了资本家门的财产和房屋。那些深宅大院,有的改造成了合作社的营业店面,有的改造成了合作企业的加工厂,有的改造成民居,分给了没有房子住的穷人。那位张姓同学的老屋里就住进十好几户人家,那时不讲计划生育,每家都有三、四个,甚至七、八个孩子,大几十号人每天从一个门里进出,熙熙攘攘的,甚是热闹。
有人住着的老屋算是幸运的,有个透风漏雨的地方,住家会及时请人去修修补补一下,防止漏洞扩大。而那些被合作企业用来做了加工作坊或销售店面的老屋可就少有人保护了,我记得六十年代末期,老街就发生过两次大火灾,一处是用来做了饭店的老屋,一处是用来做了麻袋纺织加工厂房的老屋,失火的原因都是因为看护人夜间使用明火取暖而不小心引发灾难,也有人说是看门人躺在床上吸烟,引燃了被子继而引燃了屋架。老街的房屋大都为砖木结构,除了东西为青砖斗墙砌成的山墙外,正屋都是木架穿斗加上厚厚的木板搭建而成。那些房屋都有数百年历史,木材早已干透,寒冬腊月里,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只消半宿工夫,那百年老屋便化成了灰烬。
对于老街来说,文革无疑是一场浩劫,在那个年代里,革命小将们敢闯敢打,古镇四周的四、五座庙宇被作为封建迷信被拆除了,古屋里雕梁画栋的回廊和匾额被作为封资修的东西给铲除了,古街上的栓马石,石牌匾,石狮像,就连街道中心的青石板也作为旧世界的东西给砸碎了。对于建立新世界的说法,我无法否认,毕竟社会的进步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但建立新世界跟砸碎旧世界没有直接的关系。前人留下的东西有糟粕,但更多的是精华和智慧,砸碎了的东西便再也无法重生。
漫步静谧甚至有些凄凉的街头,想象着那种踩踏在青石板上的感觉,在我眼里,那些留下过不知多少代人脚印的青石板就像一面面镜子,或者像一本厚重的历史书籍,认真去读,就一定能读懂什么叫真善美,也一定能弄明白什么叫假恶丑。
有人说,残缺也是一种美。而当我徜徉在残缺甚至残破的古街上,我眼里浮现不了美感,而心里更多的是一种不可言状的痛。如果能穿越,我宁愿摒弃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逃离喧嚣的物欲洪流,躲进那古色古香的木屋小楼自成一统。闲暇时,在回廊里品茗读书,在某个艳阳的正午,去百草园里瞧一瞧翻飞戏逐的蝴蝶,在某个落雨的傍晚,去后院听一听雨打芭蕉的声音,在某个朝霞满天的清晨,透过敞亮的天井看一看屋顶上低声吟唱的鸽子……只可惜,这些场景只能像我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