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蓝领成功创业的故事

2017-03-17

创业是创业者对自己拥有的资源或通过努力能够拥有的资源进行优化整合,从而创造出更大经济或社会价值的过程。以下是小编整理的一个蓝领成功创业的故事,欢迎大家阅读。

一个外地人在北京,如果没有高学历,但是肯吃苦,想过上好日子,几乎就只剩街头创业这一条路了。不过,这条路太难,北京又太大。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别人管他叫“66号”。他是一家足疗店的技师,只有别人这么叫他的时候,他才有钱赚。

在足疗店,男客人愿意点女技师,女客人也愿意点女技师。一个女技师要是拼命干,每天能服务8个客人。66号每天只能服务4个客人,每个客人提成30块,1个月下来,包吃包住,净赚3000多块。66号住在足疗店的休息室里,吃老板外包的伙食。没事的话,他一整天都不会出门。早上9点到晚上12点上班,12点到凌晨4点值班。这中间,所有技师都在休息室里候场,有客人来就工作,没客人来也不能走。日子很无聊,但66号并没有抱怨。他经历过起落,懂得要珍惜每一份盒饭。他来北京10年了,不是一点见识没有。他做过送货司机、烤串摊主、服装摊主,就在几个月前,他的梦想几乎只差一步之遥就能实现。虽然最后落了空,但他跟旁边这位穿红色凤仙装的女技师是不同的。尽管都在往客人的脚上涂抹足浴盐,但他是男人,才30岁,还有时间,只要一有机会,他没准还是能够过上一度以为马上就能过上的日子。

对这么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外地人而言,在北京可以选择的职业太少了。但66号的运气不错,又有心,他认识了一个东北哥们儿,开始跟着做烤串生意。学了技术,懂了门路,又有了些关系,他很快开始自立门户,在西三环的马路边上开了自己的烧烤摊。

“真的,做烧烤太赚钱了,我是熟门熟路。”他说,“你等会儿,我把水倒了,回来给你细细讲。”

看66号干活的样子,算挺麻利的。他长得也体面,高个子、方脸、大眼睛,口齿伶俐,略微有点儿山东口音,但肯定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烤串有多能赚钱?只要位置好,夏天的时候,最多一天净赚3000多块。就紧着夏天那几个月干,挣上十几二十万,冬天就啥也不用干了。”

“做烤串最重要的是要找个好地方,认识周边的人,有关系。要没关系,天天有人来找你麻烦,一下说你肉有问题,一下说你没烤熟,反正不付钱,烦死你。”

2012年夏天,66号辛辛苦苦攒了些钱,打算鸟枪换炮,在烧烤摊旁边盘下个店面。他傻里傻气地在西三环边上找了家门面儿,200平方米,以前是拉面店,装修风格特别适合做快餐。他一问,光租金一年就160万。这时候,66号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他掂量掂量,知道要想安家乐业,在北京是不可能的。

到了年底,66号回了趟老家。他是地道的山东农村人,家里6亩地,种麦子和玉米。粮食打下来卖给国家,一年下来收入15000块钱,养家糊口是够了,但要过得更好就没可能了。“我的梦想就是回老家,我不喜欢北京。要在老家县城有栋大房子,最好是300平方米的复式,再开上一辆SUV,我就很满足了。”

66号去了县城。他的钱不够买复式,但买间100平方米的商品房是够了,剩下来的钱还能让他动脑筋谋个生计。打工七八年,又是从北京回来的,他已经不想小打小闹了,要干就干大的。他在县城最好的路段盘下了最好的店面,租金不贵,一年6万。他又拿出40万搞装修,光包厢就有10间。至于请人,更是省不了的花费,两个厨师、一个配菜的、两个打杂的、再加5个服务员,一个月光人事成本就有1万多。那时,66号俨然已经是个衣锦还乡的老板了。他的生意很体面,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苍蝇馆子,是专门挣公家钱的高级餐厅,进进出出都是县城的头面人物。他方方面面都要打点,自然也得装装门面,那么买车的钱是省不下来的。不过,好在一切进展顺利。餐厅生意很好,最多的时候一个月就能有五六万的进账,这样算下来,一年多就能收回成本。他有车、有房,还有地,只要能收回本钱,就算站稳了脚跟,之前那么多年在北京的苦就算没白吃,老婆就不用再离乡背井地打工,孩子也不用小小年纪就做留守儿童。这一年年底的时候,股票在跌,外企在裁员,公务员在缩编,但66号眼看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很有奔头。

现在,我想不出来破产的那一天66号在想什么。他一样一样地做,捏脚,捶背,兑开水,告诉客人要多吃水果去内火。他很体贴地问:“喜欢用磨砂膏还是精油?精油贵10块钱,但也不是很值,要不您还是用磨砂膏吧。”他按住脚凳,说:“忍着,不要动,你的颈椎不这么按就不会好。”

他仍然保持着蓝领的工作道德,做力所能及之事,尊重事实,并不矫情。

年初的时候,政府开始反腐倡廉,反对铺张浪费。从春节后开始,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一天不如一天。以前一天净赚两三千,现在一天净赔两三千。硬撑了几个月,很快就捉襟见肘。但他始终抱着一线希望,想着会有转机。他用最后一笔钱买了几张台球桌,换下包厢里的餐桌,打算把餐厅改成棋牌室。

一个月之后,他开始交不出房租。两个月之后,他卖了车,和老婆收拾行李,又一次来了北京。他在望京做足疗,老婆在莲花桥做美容,孩子在山东上托儿所。他们也算老夫老妻,每两个星期见一面。

“平时就电话联系?”

“不联系,也没什么要说的。”他使的还是那个劲儿。

“不怕她跟人跑了?”

“老实跟你说一句,跑了倒好了。”他抬头,笑,“要不是那时候结了婚,我也不会结婚了。要不是那时候要了孩子,我也不会要孩子了。你说,传宗接代又怎么样?我一个人怎么样都行,想干什么干什么,赔了也没关系。现在要让女人孩子跟我受穷,也不好。”

“老婆埋怨你吗?”

他不说话,但还是笑。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去大点的足疗城问过,一个月给我保底4500。比这里强,但太远了,快到北六环了。”

“做快递挣得多一点。我去顺丰问过,勤快点一个月五六千,但不包吃住,还要回老家派出所开无犯罪记录证明,太麻烦了。”

“老家那个店面,现在空放在那儿,转也转不出去。看看年底到期了能不能谈点钱回来。”

“人家找我在四惠的现代城送货,我没车,干不了。”

“我以前在天兰尾货卖过衣服,能挣点钱,可现在没本钱。”

“以前认识个人,拉我去他们军区大院卖烧烤,也不会有城管查,肯定赚钱。我没干,现在特别后悔。要能找到好位置,我还愿意卖烤串。”

“明年我老舅能被选为我们那儿的大队书记,我跟他商量,看能不能承包1000亩地。要能成的话,我就回去,一年挣个五六十万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电视上的英超比赛结束了,曼联0∶1输给利物浦。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足球偶像宿茂臻。

宿茂臻?想了好久才搜刮出这个名字。那是与范志毅同时代的运动员。这么多年,66号一直关注着他,不但知道他现在已在老家的体校教足球,甚至还知道他在退役的记者会上大哭的样子。我还记得,他跟66号一样,是山东人,人高马大、皮肤粗糙,是那个年代的工兵型球员。

这就是说,66号曾经走出去过,见识过这个世界辽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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