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母亲的文章

2016-12-06

你记忆中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呢?对她的回忆是否一点都没有减少,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回忆母亲的文章,希望大家喜欢。

回忆母亲的文章:回忆母亲的爱

(一)回忆如一轮明月,在如漆的黑暗中给我守望一丝光明。我亲身体验过什么是爱,什么是浓烈如酒的爱。小时候,三个人挤在一间简朴的陋室里,我睡最里面,母亲睡中间,父亲睡最外面。母亲用她温暖的胸怀,在寒冷的冬日里紧紧的抱着我,生怕我着凉,不时的,她哼着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民警叔叔……”,在她喃喃的歌声中,憨憨入梦。

夏日的一个夜晚,蜜蜂闯进了房间,我害怕极了,用手拼命的驱赶,不料它转过头用针一样尖的针刺伤了我的手,顿时我的手又红又黑又肿,剧烈的疼痛间,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哭声不断,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母亲。母亲一时不知所措,抱我到房前的地上,拿着手电筒帮我把刺拔了出来。

母亲生我的时候,是极度的虚弱,又是剖腹产,又是乳腺炎。生我的时候,母亲打的是半身的麻醉,表情十分痛苦,可是当她看见我如此的健康可爱,黑黝黝的皮肤,尖尖的瓜子脸,医院的护士称赞道:“你看,你们的孩子集你们的优点于一身,比你们漂亮多了!”母亲听了更高兴,从护士手上抱过我,像孩子一样甜甜的逗我笑。

生下我不到一个月,母亲便干起活来,不小心感冒了,发着高烧,那乳房疼得快要爆炸了,母亲流汗不止,疼得“呀呀”直叫,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做手术,却插错了一条管子,乳房就更加疼痛了。医生说,本来就要切掉的,可是爸爸听说柚子壳可以放奶,便四处寻找。冬天,家家户户准备着美味佳肴,等待着春节的来临,而母亲,却要独自承受这天大的苦痛。

母亲喝下了柚子水,乳房立即不涨了,可是由于从小营养缺乏,得了贫血症,生我之后又一场大病,只好躺在姨妈家休养了三个月。那时,她面容憔悴,头发枯黄,骨瘦如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母亲,你为我做的,我都记着呢!

(二)回忆如一首凄凉的歌曲,唱着我不堪回首的青春。母亲从来就是省吃俭用,就连读大学的时候都是不穿鞋的。她的简朴,却遗传到我身上。每次上学,我都穿着她缝缝补补的衣服,老师经常批评我:“你家很穷呀,怎么总是穿这么破烂的衣服,羞不羞呀”。顿时,我的脸涨得绯红,一股委屈与心酸涌上心头。我回家向母亲哭诉,母亲听了,说:“孩子,咱们没多少钱,艰苦朴素是一种美德,让他们说去吧!”可是我心里总是留着一块心病。

这几年,母亲经济有所宽裕,经常给我买衣服和鞋子。我对母亲说:“你舍得啦,我从小到大,您可是从来没给我买过新衣服。”“毕竟长大了,也要穿得体面一些,我宁愿花多些钱,也不宁愿你给别人嘲笑!”那时,我心里涌上一丝感动,当我穿着绿色带白色披肩的灯芯绒,配上一双红紫色的皮鞋,参加朋友的婚礼,心里异常自豪。当我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胸前绣着金黄图案的浅褐色长裙,脚上的亮白亮白的高跟鞋在地上有节律的“噔噔“作响,抬头挺胸,心里便觉得自己美丽自信了许多。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高考前夕,我住院了,病得很重。母亲在医院里照顾了我四个多月。每天,那尖尖的针管将我的手插了许多洞,清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还肿了起来,每天,吃了药就是想睡,睡醒了,就是一阵茫然的空虚。母亲要上班,每天,由于药物的副作用,我的腿酸楚带着疼痛。没事的时候,我焦躁不安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看看杂志,一会儿做做做操,一会儿在操场上东摇西晃。不时,我拼命的打着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总是阿姨在接电话,她说:“你妈很忙,等她回来了再给你电话!“!不过五分钟,我又打去,她还是没有时间接回复。

夜晚,下着微微细雨,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打着伞,在冷风中畏缩着前行。我大声叫着“妈,你来了!”“诶,我来了!”“女儿,你看,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肉饼和茄子,还有鱼汤!”“妈,我的腿好酸软,好痛,你快点用我按摩一下!”饭后,母亲双手提着木桶重重的水,试了一下水温,“行了,把腿放进去,我来帮你揉揉!”

四个月后,我出院了,医生说,要终身服药,还要忌口。母亲这才告诉我,在我住院的每个中午,她一个躺在家里地上,开着风扇,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痛苦的哭泣。

母亲,你无私的爱与艰辛的付出,我又怎能忘记?

(三)回忆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在生活的磨练中,终究会发出闪亮的光芒。

已经不记得因为什么事与母亲争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与母亲闹矛盾了。自从因病我失去了自己的工作,脾气就变得相当暴躁,扯母亲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劈头盖脸,母亲也不甘示弱,拿着又粗又长的棍子重重朝我身上打去。这一桩怎样的悲剧。自从我的脚受伤以来,艰难的行走已成了家常便饭。在工作上,同事一点也没有同情之心,那么重的售票箱,要我一个拿;忘了还箱子里的钥匙,竟然让我赶不上最后趟车;每天为了赶地铁,不知摔伤过多少次;每天为了不迟到,不得不花上大半天的工资打的来到地铁口上班。

一次一次忍受着歧视,一次一次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一次一次面对着墙壁泪流满面,狠狠哭泣。因此,有了上班恐惧症,辞职在家,无所事事,电视看不进,报纸杂志更不用说。每天,一看见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拿母亲出气。两年了,就这样行尸走肉、醉生梦死的过了两年。那天,与母亲吵架,我吞下了颗浓度很大的安眠药,母亲说:“你整瓶吃完吧,我不会管你的了。”听她这么一说,便觉世上哪有这般绝情的母亲,于是赌气拉开柜子,准备将整瓶药吞下去,母亲在课厅听到动静,马上赶来用手狠狠将它打落。此时的和我们,已经斗得筋疲力尽,双方躺在床上,喘着气,顿时我觉人生无望,心酸的泪水从眼中奔涌而出,这就是我想的结果吗?

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母亲拭去眼泪,帮我开了风扇,柔柔的风吹过,似乎,又回了小时候母亲为我扇扇子的情形。母亲用梳子,轻轻在我腿上回来刮着,以前,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喜欢母亲用这种方式哄我入睡。如今母亲,在我的大逆不道下,还这样关心着我,我心里岂能没有感觉?

心中悲绪难言,心中有苦难诉,多次次告诉母亲我的苦,我的悲,我的痛,一遍又一遍,可始究没有逃出愤怒的牢笼。

为什么,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与母亲相亲相爱,相依相伴,回想母亲为我受的苦,我的苦又算什么呢?看着母亲流下的眼泪,看着母亲疲倦的面容,看着母亲安稳的在我身边睡着,我的心又一次泛起轻柔的波浪,只等她醒后,说声对不起,我们相爱到永远,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回忆母亲的文章:回忆母亲

闲暇之余,写了点有关我母亲和我家庭成员的一些生活琐事,在此需要说明的是我为什么要回忆母亲,除了想表达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外,我还感到了一种责任和使命,有时候我能一整夜的不瞌睡,一直想着母亲生前的许多往事,特别感到母亲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她养活了两个家庭,一个是爷爷和奶奶一家的八口人,一个是自己的一家十口;她面对两个患精神疾病的男人,一个是爷爷,一个是父亲;她培养了我们乡的第一个中专生和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以后她的孙辈们又有6人前后考上了大学……这些儿孙中有的当上了公务员,有的当上了高级教师,有的是主任医师,有的是房地产中介销售商……这些人当中虽然没有高官富商,没有明星贵妇,但是也没有地痞无赖之人,更没有坑蒙拐骗之徒,他们都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合法的有良心的有道德的有羞耻感的中国公民,这些人群都是中国社会的基石,而母亲就是这些基石的创造者,这就是我怀念和回忆母亲的原因。我的母亲既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也是中国千千万万个母亲的典型代表,她不是什么英雄母亲或革命母亲,也不是光荣母亲或先进母亲,但是她善良,她纯朴,她宽容,她坚韧,虽然有时候她也自私,也很霸道,也很无情,但是母亲就是母亲,对我们来说,她有我们这些儿辈们永远值得学习和记忆的地方!

母亲生于1921年。母亲的老家是河南济源的一个农村,据母亲回忆,她小时候,家里很穷,很少有吃饱饭的日子,除了兵荒马乱外,老天还时不时的闹个旱灾,虫灾,不到15岁,母亲就嫁给邻村的一个大她5岁的有病的男人,这个男人虽然有病,但是对母亲也还不错,一年后母亲生了一个可爱的男孩,但是就在孩子出生后的一个月,这个男人因病无法医治死了。男人死后没有几天,婆家就因家穷把母亲赶出了家,当然孩子是不让带走的。母亲带着丧夫别子的痛离开了婆家,但母亲也不想回娘家,因为她知道,当时闹虫灾,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思来想去,还不如跟着灾民去讨荒,幸许还能谋得一些生路,于是母亲就加入了逃荒的人群……不知走了多少天,不知走了多少路,不知要了多少家的饭,不知睡了多少个路边夜,不知打听了多少逃荒的人……最后母亲来到她现在的村,认识了我的父亲,不久他们就结了婚,重新组成了她寄托一辈子的一个家。

母亲之所以落户我们现在这个村,之所以嫁给我的父亲,我分析其中的原因可能有这么几个,一是因为她的河南老乡,母亲在逃荒路上认识了许多老乡,这些人中,他们的亲戚有的也是由于逃荒,寻找生计落户我们村,母亲就是跟着这些人一起来到我们村的。二是因为我这个村,我居住的村叫小山村,名不副实,村确实不大,有三个小自然村组成,三个村都很小,到2007年时的总人口也不到500人,可以想象,母亲最初到我们这个村时的人口我估计不到百人,别看我们村小人少,但是地多,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当时地多粮食就多,粮多就有饭吃,当时的逃荒人只要能找到一个长期吃饭的地方,就是一个很大的安慰。按现在我们村的土地面积和人口计算,人均5亩地。这在当时人均就可以达到20亩。这些仅仅是可以直接种植的土地,另外,我们村三面环坡,这些所谓的坡,都是几百米高的纯黄土堆积而成的墚,这些墚经过开垦都可以变成可种植的土地,实际上我们村的许多土地都是由这些黄土墚经过一代一代的先民一点一点的开垦的。尤其是靠近东面的山墚,沿着块块梯田边的弯弯小路一直往上走,就可以到达墚的最高处,如果站在这里往西看,那才叫一个壮观!层层梯田,绵延向西,没有尽头,要是六月麦熟时节来此观望,那才叫一个美!金黄金黄的麦田一望无际,如果恰赶黄昏夕阳西落,天上地上人间光影叠加,你会觉得好似仙界!以后长大后我曾想,我国黄土高原的梯田文化可以称得上人类历史上最壮美和最壮观的诗篇。它不仅仅养育了一代代华夏臣民,更铸就了中华民族的灿烂辉煌!我想它以后肯定会载入世界文明史册的。中华文明的历史为什么最长?中国人为什么最多?与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黄土高原和黄土梯田难道没有关系吗?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的这个家族。我家族的人都姓马,马姓占我们村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其它几个姓氏的家族,有支姓的,有彭姓的,也有王姓的……这些小姓氏家族都是外来住户,其中以来自山东的和河南的为多一些。至于我们这个马姓,什么时候来到这儿定居,实在无从查找,从我们马氏大片祖坟上可以推知,几百年的历史应该是有的,有没有上千年的历史我实在不敢说,有一点可能性大一点,就是不是外来迁入人口,或是迁入地不是太远。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应该算是“原住民了”。如果我们马姓是原居民的话,那历史可就悠长了,因为离我们村不远但都属于同乡的小祈村,发现了上百座古墓,古墓中发现了大量的陪葬品,据历史学者考证,这些古墓的历史非常远,是一个没有任何文字记录的倗国古墓。倗国的历史大概有四五千年,如果我们马姓都是倗国人的后裔的话,那可以称的上地地道道的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了,如果这些都能够成立的话,说不定我们马姓在中华民族的姓氏的历史中是出现的最早的姓氏之一。从马姓的由来也可以知道,马姓出自嬴姓,为帝颛顼(zhuanxu,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名)裔孙伯益之后,其始祖为赵奢(生卒年不详:嬴姓,赵氏,名奢。战国时代东方六国的八名将之一,简曰马氏。汉族,赵国人,与赵王室同宗,当届贵族,战国后期赵国名将。主要生活在赵武灵王(前324—前299年)到赵孝成王(前265—前245年)时期,享年约60余岁)。相传帝颛顼有个孙女叫女修,因食燕子蛋而怀孕生子大业。大业之子伯益因辅佐大禹治水有功,帝舜赐他姓嬴。伯益之子大廉,传至季胜有个曾孙叫造父,世周穆王的驾车大夫,因平定徐偃王之乱有功,被封在赵城(今山西洪洞县北赵城),称为赵氏。后建立赵国。战国时赵王有子叫赵奢,以善于用兵著称。因功卓著被赵惠文王封在马服,称为马服君,死后便葬于封邑,其子孙最初以"马服"两字为其姓氏,后省去"服"字,遂有马氏。现在的赵城离我们家也只有百余里。不过既是有这样的历史,母亲也是无法知道的,她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母亲是一个字都不识的农家女孩,她只需知道自己找一个健康的可靠的老实的能过得来的男人就行了,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第四个原因是我们这个家。我爷爷的父亲是弟兄两个,没有女性。我爷爷这一代也是弟兄两人了,没有女孩。到了我父亲这一代,仍然是两个男孩,但不同的是还有三个女孩,所以对我来说,相当于有三个姑姑一个叔叔。母亲经人介绍和我父亲认识时我的叔叔和三个姑姑都已经出生,父亲排行老大,叔叔排行老四,我的大姑和二姑都比我父亲小,排行老二和老三,三姑最小。实际上我还有一个叔叔,排行老几我确实不知道,听村民们说,我这个叔叔参军了,是国民党的军队还是共产党的军队还是当了土匪,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真的,这个叔叔肯定死了,因为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母亲看到这个家庭还算是人丁兴旺,公公婆婆还算老实本分,几个小姑子和小叔子模样儿都长得俊,对自己也挺待见的,特别是见到我父亲,看到这个男人,个子虽然有点低,但是面相很好,给人很实诚和温暖的感觉,尤其是父亲还上过几年私小,读过几年书,认识好多字,这些都让母亲喜欢的不得了,所以见面之后没有几天父亲和母亲就结婚了。

母亲和父亲结婚后的前几年,日子还算过的平静,由于母亲离娘家远,三五年都不回家一次,基本上尽全力照顾父亲全家老少,除了一日三餐的饭全由母亲做外,小叔子和三个小姑子的所有衣服也全都有母亲来缝制,不过对于母亲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母亲从小就得到姥姥的"真传",做饭缝衣全不在话下,这一点我奶奶也非常认可,不过奶奶从没有对着我母亲的面说,只是偶尔当我父亲和母亲吵架时指着我父亲的鼻子时说:“淘到这样的好媳妇,是你八辈修来的福!”一句话说的我父亲哑口无言,晚上直给我母亲说好话。

说到我奶奶,我的印象比较少,因为我还小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所以奶奶在我这儿只是个概念,但是听村的邻居们都说,奶奶是一个很和善的一个人,母亲也这么说。至于爷爷,给我的印象只有两个,一是他去世前,疯子一个;二是他去世时,由于我太小,可能就是三两岁,在出殡爷爷的当天,我看到有许多人手拉着二胡或板胡,嘴里唱着戏词,我也情不自禁的连唱带跳的,恰巧被父亲看到,二话没说,就狠狠给了我两巴掌,“爷爷都死了,你还敢唱,还敢跳!”这是父亲第一次打我和骂我,也许是这样的原因,我以后再也不唱歌和跳舞了。

我为什么说爷爷是疯子一个呢?关于这一点,我要多说一些。我所说的“疯子”,实际上就是神经病,得了这种病的人就像疯子,见谁骂谁,逮谁打谁,看见什么摔什么,拿着什么扔什么。爷爷得的就是这种神经病,至于是什么时候得的,多大得的,什么原因得的,我确实不知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母亲说她嫁到这个家的时,爷爷还是好好的,这么推来,有可能是晚年时得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得的,爷爷的这个病给我印象很深,那时尽管我很小,也没有记得爷爷有打过我或骂过我的什么的坏印象,但是每每到了晚上都能隐隐约约听见爷爷的骂声或敲打声或唱戏声或沙哑的尖叫声……

爷爷的病给这个家庭带来很大的不幸,甚至可以说是灾难。尤其是我母亲,既要照顾爷爷的一家老小,还要照顾自己家小,还时不时的被患病的爷爷骂上一顿。母亲的磨难就此噩梦般的开始了……

爷爷病后,奶奶成了六神无主的人,饭也不能安心做,几个小姑子和小叔叔都还小,身为长子的父亲不得不帮一把,但是家庭内的许多事父亲是不多会做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看到这些母亲就主动的承担起爷爷一家老小的生活琐事,为了方便,父母和爷爷奶奶就生活在一起,吃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是为了少做一锅饭,住在一起是担心奶奶有什么需要,毕竟面对一个疯子,奶奶很难对付的了。

爷爷病后,除了家内的事情需要母亲全力帮助外,地里的活就全落在父亲身上,说实在的,父亲干地里的农家活,比如犁地种地收割打麦等等,显得不太在行,还不如母亲干的熟练,所以与其说是父亲主外干地里的农家活,道不如说是母亲家内家外的活全干。你可要知道,解放前爷爷全家有几十亩地!解放后的初期虽然打土豪分田地,这些地大多数都归了农业社,但当时政府还允许家里少留几亩土地,到了六十年代这些地全被收为村集体所有。自己有地没地对父母来说都一样,都要干活,尤其是生产队里的活更累人,早晨不到八点到了地里,干到12点回家做饭吃饭,下午3点又得去,一直干到晚上7点才回家,每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那个时候生产队里是按工分计酬的,每个男劳动力干一天计满分10分,每个女劳动力干一天计8分,一年下来,根据全家的劳动积分分发年终口粮,得分多者发的粮食多,积分少者得的粮食少。我们村的粮食每年要分三次,小麦熟了后的6月份按人口分一次,8月份秋粮熟了后也按人口分一次,第三次就是年终粮是按工分发的,年终粮分发时间一般在阴历年前,是一年最重要的一次分粮,一是因为一般的家庭前两次分的粮食到了年底就快吃完了,像我家就属于这样的情况;二是因为年终粮分的细粮(就是小麦)比较多,这些粮食不仅影响到过大年的质量,而且还会影响过年后的几个月的全家人的生活。我们家人口多,男劳动力少,每年下来分到的年终粮都比较少,往往是一年的粮食不到10个月就吃完了。剩余的两个月就没有吃的,这样要么向生产队借,要么向有粮的家人借,借完后第二年有粮后归还,这样的恶性循环,使我们家的粮食越来越不够吃!要知道解放前我们家粮食是吃不完的,常常是借给他人的,解放初期全家粮食还基本够吃,自从土地全归国有后怎么搞得粮食年年不够吃了呢?!

为了能多挣点工分多分点年终梁,我母亲和父亲基本上年年都是全勤,只要没有什么病得起不来,父母亲是从不会缺勤的;加上渐渐长大的几个小姑子和小叔子还有大我许多的大姐二姐都可以下地干活,一年下来工分挣得也不少,但是地不争气,打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少,使得我们家粮食老是不够吃,挣得工分再多还是不够吃。

爷爷多年患病,又没有钱治也没有地方治,身体透支很大,到了1965年不到70岁就去死了。爷爷的去死对爷爷自己是一种解脱对这个家庭也是一种解脱!之前之后我的几个小姑子陆陆续续出嫁,我大姐和二姐也出嫁了,尤其是小叔子也结婚了。这样一来六去,没有几年家里就等于少了五口人。人少了,尤其是疯爷爷的去世,家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有时候还真希望爷爷能再回来吵闹吵闹。

小叔子结婚后没有多长时间父母亲就和奶奶分开过了,奶奶和小叔子两口一起过。没有两年,奶奶也去世了。从此后我父母开始了真正的没有爷爷奶奶时代的独立生活。

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前前后后生了我们八个子女,四男四女。基本上两到三年,母亲就要生育一个。那个时代,人们不知道计划生育,国家也没有限制政策,再加上多子多福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所以生育成了自然的事情,那时我们村上的妇女基本都是这样,只要怀上孩子,都要生出来,生出来自己能养活就养,实在没有能力养活的就给人。我三姐和四姐可能就是这样送给人的,但是把她们给人的情况又不完全相同。根据母亲的述说,三姐出生时,虽然解放了,但是老百姓的日子都很苦,家里的粮食一年下来根本不够吃,加上爷爷家里的几口人,已经有十二口人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当然这是我现在的分析,三姐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女孩了,如果母亲的这第三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子的话,那绝对不会给人的。也许是这样的原因,三姐一出生,奶奶就很不高兴,三天两天督促我妈赶快送人,没有办法,母亲只好把三姐送给人。

三姐去的那个村子离我们家也就是七八公里的路程,步行而去也就是两个小时。收养三姐的这户人家是一对无儿无女的夫妇,对于三姐的到来,老两口高兴的不得了,从此后把我三姐视为掌上明珠,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掉了。可能是由于老夫妇没有养育儿女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不知道那些是应该的那些是不应该的,他们可能不知道。这样导致三姐以后比较娇惯,性格古怪,脾气暴裂。当她长大后知道自己不是这家人亲养的,就多方打听要回来找亲生母亲。

在我的记忆中,三姐有三次回家我印象比较深。第一次是我二姐结婚时,三姐也来参加了,本来这是一件喜事加好事的事情,二姐结婚是喜事,三姐回家认祖,双喜临门,母亲也高兴的不得了,但是三姐一进门,就是又哭又闹,一千个一万个怪我母亲不该把她送给人,不管母亲和家人怎么解释就是听不进去,最后哭着走了,一走几年没有来往。三姐第一次来时还没有结婚(可能),以后结了婚(结婚也没有告诉我母亲),又来了一次,虽然结了婚,年龄也长了不少,但是脾气依旧,还是那样,一进门,就哭闹了一番,埋怨了一通,我母亲也是便痛哭便解释,但是没有用。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一走又是多年。

三姐真正和我母亲和好是在我上了大学之后。我是1981考上大学的,可能是在1982年的什么时候,我是听三哥还是谁说,三姐来认母亲了,这一次三姐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哭闹,母女俩高高兴兴述说了一番,总算和好,之后的阴历大年,我和大哥三哥一起去了一趟三姐家,从此算是正式来往开来。

把三姐送人始终是母亲心中的痛,每每说起这事,母亲总是泪流满面。也许是三姐命运注定多不幸,50岁左右就死了丈夫,没有几年,就因患脑瘤医治无效而死。

三姐去世时我们没有告诉母亲,因为当时母亲年时已高,身体不太好,怕她伤心难受。事后一段时间才告诉了母亲,但是母亲的反应很平淡,说“走吧,走吧,这都是命!都是命!命啊!!”

四姐虽然也是给了人,但是给人的情况和原因不同。四姐给的这一家不是别人,是我二姑。我隐隐约约听过大人们说,二姑有两次婚姻,第一次嫁的这一家,因为二姑没有给人家添个一男半女,人家以为她不能生育,就提出离婚,二姑无奈只能同意。离婚后,二姑又嫁了一家,开始两三年也是没有开怀,二姑也以为自己真的不能生育,于是就想到收养一个孩子。我们那儿的农村有一种迷信说法,说不能生育的女人要想生孩,需先收养一个孩子,称之为“引子”,意思是说,收养一个孩子会引来更多孩子的,抱着这样的想法二姑就四处打听。就在这个时候,四姐正好出生,由于四姐之前母亲已经有了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况且三姐也送了人,而且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的外人,所以四姐的出生对于母亲来说或对于我们家庭来说没有太多的喜悦和意义,想到这些,二姑认为收养四姐应该会得到我母亲的同意的,俗话说,姑妈也是妈。果然没有费多大劲就说服了我母亲和我父亲,取得了收养我四姐的权利。说也奇怪,四姐到了二姑家后,不长时间二姑就怀上了自己的亲骨肉,二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女孩,以后几年二姑陆陆续续又生了三个男孩。二姑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但从没有嫌弃过我四姐,相反,把我四姐看成宝贝,看成福星,因为四姐一个人的到来,给她带来四个孩子。

由于是亲戚的缘故,四姐一直就和我们家来往,我也时不时的去二姑家看望四姐和堂姐堂弟。二姑家住平原,我记得小时候他们那儿种水稻,稻田里有鱼和泥鳅,我最喜欢到这些稻田的水里捉泥鳅了。所以每年夏天只要有可能我都要到二姑家一趟。1980年我高考失利,大哥就让我到四姐家所在的乡中学复读了一年,这一年我就住在四姐家,吃在四姐家。四姐家庭条件相对好一点,有时候还能给我一些零花钱,以后我上了大学,四姐还常常给我钱资助。所以在我心理,四姐从没有离开家,我也从没有把四姐当外人。我母亲也一样,从来都是把四姐和其他女儿一样看待。

大姐是母亲和父亲结婚后的第一个孩子,比我大好多,我出生时她已出嫁。所以在我意识里大姐只是一个亲戚而已。大姐嫁的这一家,条件还不错,姐夫是独子,对大姐也还可以,几十年过来,虽偶有矛盾,但问题不大,不会影响俩人感情的。大姐现有两男一女,都已经成家立业。

相比较,二姐的命运可就悲惨了。二姐嫁到离我们家只有一里地的一个邻村,二姐夫也是独子,婚后生有一子两女,按理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家庭,但是二姐夫和他母亲对我二姐很不好。动不动就是拳脚相加,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家庭暴力。我记忆中有几件事情使我对二姐夫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一件事是,二姐夫这个人爱占小便宜,喜欢拿邻居家的或生产队里的东西,结果被当时的生产队集体批斗,当时正处批林批孔时期,结果林孔没有挨批,他却被批,搞得他在大家面前很没有面子。第二件事情,我有一次放学回家路过二姐家门口,想进去看看二姐,结果一进门,二姐和二姐夫都在家,但面带怒气,二姐一见我进门,以为有了帮手,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向二姐夫,一看这我就知道他们又吵架了,不过挨于我的面,二姐夫一躲身溜出去了。第三件事情是,有一天的夜里他们又吵架了,二姐被打的很重,受不了就黑夜出走了,在野外的窑洞里呆了一晚上,天明后二姐来到我家,见到母亲后大哭了一场,并发誓要离婚!但是我母亲没有同意,说孩子都几个了,也不小了,不为别的,就为孩子,这婚不能离!实际上二姐也舍不得她的孩子的,经母亲这么一说,气也就消了一半,后在母亲家待了两天,消完了气回去了。

二姐夫对我姐的态度转变主要是在他儿子上大学后。二姐就这一个儿子,学习还可以,脑瓜子挺灵的,在县中学上完了高中毕业,当年没有考上大学。由于家里困难,继续上学很难。正好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一个不错的学校当了老师,于是我就把这个外甥弄来,并且用了我当时的三个月的工资给他交了一年的复习学费,外甥很争气,一年后考上了大学。儿子考上了大学,这在二姐他们村多少也是一件挺震荡的大事。从此以后不仅村民对二姐一家有了好感,而且二姐夫对我姐也不在“暴力”,我们家也不在”敌视”二姐夫了。

有时候人的命运很难摆脱某种束缚。二姐就是这样的命,就在大家以为她从此走向幸福时,命运又在再一次捉弄了她!这一次捉弄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姐夫。不过这一次是二姐夫的两条腿出了问题,他开始不能走路,以后几乎慢慢失去了行走能力。要知道在农村,男人是家庭的支柱,因为地里的许多农活离不开男人。现在姐夫连走路都成了问题,那农活自然是做不成了,但是一家人要吃饭,地里的几亩的要种,家里的牲口也要喂,这些靠谁呢?靠邻居,不可能;靠亲戚,不长久;靠儿子,上学了,最后只能靠二姐。从此后二姐不会犁地学犁地,担不了扁担学着担,推不了平车学着推……不到一年,二姐学会了所有的男人才会干的农活,二姐成了全家的支柱。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继续过着也没有什么,农村人能吃苦,地里的活儿二姐已经能应付了,加上女儿和女婿的帮助,解决全家的吃饭问题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不幸的厄运再一次降临,这次是落在二姐头上,因劳累过度她得了脑溢血。幸好抢救及时,二姐的命总算保住,但她从此失去了行走能力,失去了劳动能力,全家的又一棵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支柱也倒下了。

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就是这么毫无情面,不幸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不幸,不会把一点幸运给你,而幸运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幸运,得到的总是温暖的阳光,总是灿烂的微笑。

对于二姐的不幸,母亲也显得很无奈,常常叹气,常常自语:命!命!都是命啊!!!

好在外甥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有了收入,总算这个濒于绝望的家看到了希望,有了安慰。以后外甥升了科级职员,当了个小官官,二姐总算有了微笑。

大哥的出生算上我们家庭的一件大事,因为之前,母亲生的都是女孩,所以对于女孩我们家不再迫切了,三姐的送人也说明了这一点。大哥的出生更加巩固了我母亲在家地位,两年以后随着二哥的到来,母亲脸上更是无上荣光。

由于大哥是长子,易受爷爷奶奶和父母的娇惯,这样导致他的性格比较特殊,不很随众,善于独行,不听人言,我行我素。听母亲说大哥上初中时,因和父亲闹矛盾,离家出走了,后经多方寻找,才在40里外的二姑家找到。后来大哥初中没有毕业就失学不念了。

大哥体弱,回家后地里的活又干不了,老在家待着也不是个事,于是父亲托人介绍,让大哥到了当时的公社卫生院当了一个帮手,意思就是给医生当个下手,帮帮忙,顺便还可以学点医学知识,就这样,大哥算是上了班,至于挣不挣钱我确实不知道。

好像命运的注定,大哥对这一工作非常喜爱,以后他勤奋学习,认真工作,不久居然会看普通的病了,再已后农村的一般病他都能看,这深得本村和邻村甚至全公社的许多老百姓的喜爱,许多人只要得病,点名要我大哥看病。大哥成了医生,这让我们全家在全村人面前增光不少。尤其是我母亲更是受到村民们的另眼看待,说客气话的人也多了,来家有事没事串门的也多了,一时风光无限。

为了进一步提高医术,1970年大哥到地区卫校进行了为期两年的专业学习,这为他以后继续从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两年的学习很快就过去了,毕业后大哥又到了公社医院工作,成了一名真正的医师。由于大哥的医术可以,找他看病的人很多,渐渐名声远扬,受到县领导的重视,于是1980年调他去另一个镇医院当了院长。这是我们村我们家族第一个当官的,尽管是一个医官。

以后大哥又调到县医院工作了几年,再以后又到了市里一家肾病医院工作,是一个科室主任。

在家里大哥是不善言谈的,只要他回家,不是钻在被窝睡觉,就是关住门看书,总之不出门,不和任何人说话或聊天,也从不到地里帮父母干一点儿活。到了吃饭时间,母亲会准时把饭给他送去的,这种习惯多年都没有变。直到父亲患病尤其是去世后,大哥感到自己的责任,长兄如父嘛,从此大哥开始关心母亲了,开始过问几个弟弟的事情了。

大哥最先关心的是父亲的病情,自从父亲患病后,我记得大哥有两次只身一人带着父亲到百里远的精神病院看病,每次都是等父亲病好后才回来。

大哥关心的第二个人是二哥。二哥是我们家学习最好脑子最聪明的一个人,他和我上的是同一个初中,他毕业后我才来到这个学校,曾经教过二哥现在又教上我的一个物理老师就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连你二哥的一半学习成绩都不如!要知道我的学习成绩在班也是前10的。后来二哥上了高中,毕业后在家务了一段农,之后大哥想让二哥去当兵,到了部队上考一个军校。由于大哥就在医院,二哥体检没有问题,一切手续都已办理妥当,只等二哥穿军衣出发,但是二哥的前女友及其家人找上门来……

之前经人介绍,二哥定了一门亲事,以后上了高中就和女友是同一个班,两人感情很不错。但女友是家的独苗,她家里的父母想让女儿找一个上门女婿,但是遭到了我大哥的强烈反对。大哥传统思想比较严重,认为倒插门有点掉面子,所以就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但是二哥还是非常喜欢这门亲事的,毕竟他们同窗两载,有过爱慕的。

女友也就是我现在的二嫂和父母亲找上门后,死活不让二哥去当兵,他们认为如果二哥去当了兵,这门亲事肯定就告吹了。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二哥,于是二哥答应他们不去当兵,并答应很快就结婚。

对于二哥的婚事,母亲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是说了一句话,谁的大事谁做主。到此,大哥还能说什么呢?

二哥的决定破坏了大哥的美好计划,使得大哥很不高兴。记得二哥结婚时大哥就没有参加。以后好几年大哥也没有登过二哥的门。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二哥一家两男一女,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两男孩都已经大学毕业成了家,立了业,日子过得乐融融的,现在看看,二哥当初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

大哥关心最多的就是我了。一是我最小,二是我在学习方面还可以,考大学有希望。我的高中是在本乡中学上的,离大哥工作的医院很近,所以大哥就让我和他住在一起,同在他们医院的食堂吃饭。高中毕业后参加第一次高考,结果落榜。为了能大学,大哥就让我到四姐所在的乡中学补习,一年后参加第二次高考,结果还是没有考上。大哥不甘心,又让我到一个当地比较相对有点名气的一个镇办中学继续补习,结果第三次参加高考,很幸运考上了,原来家里希望我能考一个中专就可以了,结果我居然考上了大学,这让全家都非常,一时间成为全村乃至全乡谈论的话题,要知道,那时候全省的录取率还不到百分之一。

上高中两年,复习两年,读大学四年,总计八年时间,这期间的花费三哥和四姐虽然也少给些,但主要都是大哥承担的。要知道当时大哥月工资才三十几元!

最后才谈父亲,是因为这个话题比较重,不管父亲对我们乡贡献有多大,对我们村有多少好处,但是对我们家庭来说是悲剧,对我们这些子女来说受到的是伤害,对我母亲来说是深深的伤痛!

前面我曾经提到,父亲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确实是有点不够格的,因为许多农家活他做的都不好,都不地道。这在大集体的农业社没有什么,因为大家只要都出勤,力出多少汗流几滴都一样,每天都是10个工分。但在包产到户后可就不行了,你的地种不好,产的粮食就少,粮食产的少,你就吃的少,你就收入少,这样的话,别人盖新房住高楼,你自己只能住原来的破窑洞,甚至是茅草屋!别人的儿子不到年龄就娶妻生子,你的儿子过来年龄还找不到女朋友!

也许是老天爷开了天眼,好像知道父亲不适合干农活,于是1958年当时的公社领导决定让我父亲负责修水库,发展毛主席他老人家提出的水利事业!这一决定彻底改变了我父亲以后的人生和全家人的命运。为什么呢?具体详情需要我慢慢道来……

先说说修水库的事情。58年前后我们这个地区,当然是指我们公社这个范围,天气比较干旱,这样使得我们许多靠积累雨水做饭吃饭的村庄出现了比较严重的人畜用水问题,尤其是离我们村5公里远的牛庄村更是如此。情况反映到当时的公社领导那儿,公社领导又把情况报道县里,最后县里决定,为了彻底解决村民的用水问题,责成公社领导同一协调,组织沿途三个村的村民修一个比较大规模的水利设施,并在我们村修一个拦水大坝作为唯一的水源地。水源地所以选在我们村,一是因为我们村地势比较高,二是因为我们村后就是一条紫金山。紫金山虽然不高,泉水也不算大,但是一旦下雨,山涧洪水聚集,奔腾咆哮,滚滚西去……这些水如果不利用就会白白流失。

工程于1958年规划好后并于当年正式开工。三个村合计出动劳动力达500多人,我们村人少自然出动的人也少。每个村都有一个总负责人,我们村的总负责人就是我父亲。工程前前后后干了足有10年,从我没有出生就开始,到我出生到我记事到我上了小学的不知是几年级才算结束,总共修了一座大坝,一座桥梁,一个2000米左右的涵洞,一万五千米长的引水渠道……把我们村后山里的泉水一直引导七八公里外的牛庄村。

工程完后确实发挥了几年的作用,几个村庄都受益不小,当然我们村近水楼台,收益最大。但是,几年后问题出现了,由于流往下游的主要是雨后的洪水,泥沙很大,慢慢这些泥沙就把只有30厘米粗的管道堵塞了,加上下游村以后打出了机井,吃上了地下水,对我们村的水基本上没有依赖了,所以对堵塞的管道也懒得去修。

下游不需要这些水了,但是我们村却离不了,因为我们村没有其它水源。从水库到我们村大约有两公里的路程,这段水渠管道由于地处上游,泥沙堵塞不太严重,所以这个由几个自然村修好的水利设施到了最后实际上就是我们一个村所有了。

为了继续发挥水利设施对我们村的作用,开始几年村里还派了几个人包括我父亲负责水库及其设施的维修,但是到了后来就只剩下父亲一人了。

父亲的工作主要是看管和维护。所谓的看管,就是不让人破坏水渠管道,不让人往水里投放杂物。所谓的维护,主要是大雨过后有被洪水冲坏的地方的修理。所以父亲一般也很自在,只要每天到水库巡视一圈就算完成任务,就能拿到一个劳动日的工分。

后来父亲又向村里要求,把离水渠不远的几亩地种上蔬菜,村领导也同意,这样父亲一边看护水渠,一边种植菜地。几亩菜地种了辣椒,西红柿,茄子,西葫芦,韭菜,白菜,芥菜……不少于十余种,都是村们爱吃的蔬菜。每一种菜一成熟,就免费分发给村民,父亲的善举深得村民们好评。

如果父亲的工作就是这么平坦,就是这么一直继续下去,对我们家对我们的村民都是一件善事。因为看渠护水是为了村民,种菜也是为了村民。要知道在那个只会喊口号,只会批斗,只会打砸抢的时代,村民连粮食都顾不上种,谁还会去种植带点资本主义尾巴的蔬菜呢?但是这样的善事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记得是一个一年的夏天夜里,雨下的特别大,父亲怕水库出意外,决定亲自去看看。于是父亲不听母亲和家人的劝阻,执意穿上雨衣,点上马灯,拿上铁锹,冒着倾盆大雨出发了……那一夜很漫长,我母亲没睡,我也没睡,全家人都没睡,都在等父亲的归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雨水小了许多,这时我们听见一个人大着嗓子不停地呼喊着进们了,“鬼!鬼!我看见鬼了……”,从此父亲被“鬼”吓疯了!

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父亲确实真的疯了。后来有人说,父亲冒雨巡渠时看见两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父亲紧跟其后,后来女子就不见了,父亲受到惊吓使神经受到刺激而得病。现在我自己的分析主要是因为父亲这个人责任心太强,加上多年体力透支很大,这样在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的强烈刺激下精神自然受不了。和过去爷爷的症状一样,疯后的父亲见谁骂谁,逮谁打谁,拿物就扔,尤其是母亲被打的次数最多。

爷爷的疯病给村民和家人的带来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逝,现在父亲又疯了,于是有村民就推断,老马家以后每一代可能都要出一个疯子。

面对父亲的疾病,甚至一次次责骂或是毒打,母亲有时很痛苦,很无奈。但是我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埋怨的话,更没有听母亲要放弃父亲,放弃这个家的想法或者说法,从来没有。相反总是想办法让大哥带父亲去治疗。

受母亲的指使,身为医生的大哥就带着父亲到远处的一家精神病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治愈后的父亲回到家,疯劲全无,变得特别慈祥憨厚。不长时间,父亲又出现在他熟悉的去往水库的路上……

本以为父亲从此后就会好了,就会回到他熟悉的菜地里,他最爱去的水库边,回到他最擅长的事业和工作中……夕阳的余光一会照在他的脸上,一会照在他的背上,一会照在他的脚上……我多么希望父亲能永远这样定格在这一时刻。

但是好梦总不会长久,以后几年,只要有比较大一点的刺激,父亲的疯病就要犯一次。记得有一天晚上,由于多年以前我们家从一个姓左的大爷那里以工分转换现钱的方式,转了相当于200元的钱的工分钱,左大爷三番五次向我父亲催要,由于家里确实没有钱还不起,结果左大爷向我父亲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结果引起父亲久病复发,当时父亲双手锤打自己的头颅,失声大喊大叫。这一次父亲得病经过我印象很深,我没有办法责怪那个大爷,只怪我们家当时家穷。后来大哥又带父亲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几次下来,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给掏了个空空荡荡。一家人的吃饭生活都成了问题。

父亲去世时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上高二,是79年的夏天,有一天突然校长找到我说,你父亲去世了,快回去吧!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非常悲痛的,但是当时的我听到后不知时什么原因却格外的平静,在学校吃完午饭,到外边的理发店理了个发后我才走向回家的路上……回到家,到了父亲的灵堂我才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

对于父亲的功过,29年后,在母亲也去世后的第二年,二哥在我们给父母立的碑文中给予高度的评价。父母的碑文是:

“先父母一生呕心沥血含辛茹苦养育了四男四女,劳苦功高。生前为人忠厚,乐于公益,为解决本乡本村饮水之困,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始,把全部心血奉献到水利事业中。在后期护渠工作中更是不计名利,防渗补漏,精心养护。每逢倾盆大雨不分昼夜一人巡视坝渠沿线,二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终因积劳成疾不幸于一九七九年农历五月十八日与世长辞。生年一九一八年二月十八日,享年六十一岁。”

父亲死后,母亲独自一人过了近30年。这期间,大哥二哥结了婚,不久三哥也结婚生子,我上了大学。由于大哥在医院工作,住的是单位的房子,很小,于是我们弟兄几个就商量,我和大哥出钱,让母亲跟着三哥过,由三哥来照顾母亲的吃喝,但是母亲不同意,坚持要一个人过,并要求我和大哥每月给点酱油钱,三哥每月提供米面和用水即可。我们拗不过母亲,只能暂时同意。

平常母亲也去去地,照看照看庄稼,割点猪草,拾点柴火,或者给老三看看小孩,几乎三哥的三个孩子都是母亲一手看大的。大哥的几个孩子母亲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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