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后成功的故事 从失败到成功的故事
失败固然令人沮丧,但是不要忘记"失败乃成功之母",只要持之以恒,总有一天成功会属于你。乐观地对待失败,成功就会向你招手!以下是小编分享给大家的关于失败后成功的故事,欢迎大家前来阅读!
失败后成功的故事篇1:做一条没有鳍的鱼
当年,26岁的菲利普·克罗松在搬动屋顶天线时,触到高压线,两万伏电流瞬间将他的双臂和双腿烧成了“焦炭”。一个没有四肢的人,该如何面对未来?躺在医院里,菲利普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一天,一个电视节目使他明白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做,那是个纪录片,讲述了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只身横渡英吉利海峡的事迹。那场面震撼了菲利普,他想:“我也要横渡英吉利海峡。”
没有四肢,却想横渡英吉利海峡,就如同一条没有鳍却想游弋大海的鱼,所有的人都认为不可能,然而,菲利普决计要做一条无鳍的鱼。
菲利普聘请教练传授游泳技巧。事实上,在此之前,他是典型的“旱鸭子”,从未下过水。第一次下水,他的身体像石头一样直往下沉,水呛得他差点窒息,幸亏教练在旁保护,把他迅速捞了上来。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好办法,让人在自己残存的手臂上安装假肢,在残存的大腿上套上脚蹼,然后,头戴潜水镜和呼吸管,再次下到水里。按照教练的提示,他不停地划动上肢,并且使劲地拍打脚蹼,果然没有沉到水底,只是整个人在原地打转。不管怎样,没有沉没就是成功!经过一周的练习,他进步神速,可以沿直线游动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已经可以连续游过两个泳池的距离。接下来,他信心满满,开始了“魔鬼式”训练,不仅加强泳技练习,还加强力量练习。借助假肢,他坚持跑步和举重,每周训练时间长达35小时。两年后,他体重大大减轻,泳技突飞猛进,耐力也变得超强,每一次连续游出的距离再也不是两个泳池的距离,而是三公里。他完全像一条可以自由游弋的鱼了。
具有挑战性的一天终于来临。2010年9月18日8时,在英吉利海峡,全副武装的菲利普从英国福克斯通港下水,朝着对岸法国的维桑港奋力游去。他的假肢在碧波间划动,激起朵朵浪花,他的呼吸管像高举着的一只手臂,顶端那一块橘黄色标志,在海浪中特别耀眼。他保持着节奏,合理分配着体力,每游进三公里就休息一分钟,然后继续前进。可是三小时后,他感到有点不妙,浑身疼痛,但他对自己说:鱼是不会停的!这时,三只海豚在他身边游动,于是,他很快便有了缓解剧痛的办法,他一边奋力划水,一边欣赏着海豚的泳姿。就这样,经过13小时30分钟,他终于游过了34公里宽的海峡,胜利抵达目的地,比预计整整快了10小时30分钟。那天,菲利普就是一条真正的鱼,把最真实的感动留给了现场所有的人们。
明知无鳍,却偏要坚持做一条鱼,并且最终把这条鱼做得纯粹而完美,这就是奇迹。也许,奇迹的创造并不复杂,而奇迹之所以稀缺,那是因为99.99%的人都认为,没有鳍就不能成为一条鱼。
失败后成功的故事篇2:战胜恐惧的潜水人生
2012年11月22日,李安执导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热映,影片上映四天便赢得了过亿票房。少年派与孟加拉虎在海上共度两百余天的漂流故事,更是深深震撼、征服了所有观影人的心灵。
影片上映前三天,有记者采访李安,解密了他和这部电影背后的故事。原来,这部倾注了李安四年心血的力作,其实是他的一部半自传体电影。这既是少年派如何在绝境下寻求生存的故事,更是李安本人如何寻找勇气,让自己在逆境中坚强活下去的故事。为了点燃生活的希望,少年派饲养了心中的猛虎;而李安,则选择了征服自己的怕水症,为自己展开了别样的潜水人生……
“悍妻”也治不好的“恐水症”
1954年10月,李安出生在台湾屏东。父亲给他起名“李安”,一来是老家在江西德安,二来他父亲死里逃生来到台湾,所乘坐的轮船就是“永安号”。然而很少人知道,这位“安”公子曾经也有非常不安的时候——直到30岁前,他都极度怕水!怕到什么程度呢?洗脸时,毛巾要拧得干干的;洗澡只能是淋浴,而且每次不能超过五分钟,时间长了会晕眩。老友们都笑话他上辈子是猫投胎的,和水有仇。
只有弟弟李岗知道,李安的怕水症是因他而吓出来的。1965年秋天,因父亲工作调动,李安和李岗从花莲转读台南小学。在一片用闽南语交谈的氛围中,只会说国语的李安兄弟俩显得格格不入。一天傍晚,7岁的李岗被群孩子捉住,要把他推进水里,正在到处找弟弟的李安见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却被其他孩子抓住手脚,倒提着抛进了小河深处。不会游泳的李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幸好没过多久,一个路过的行人听到李岗的哭声,把李安捞了起来。
从被抛入河中到获救,前后不超过五分钟。然而这五分钟对于10岁的李安来说,无异于一场噩梦。他昏迷、发烧、呕吐,反反复复折腾了两三个月才好,从那以后,李安有了见水就头晕的毛病,打死不上游泳课。
1983年,李安和美国伊利诺大学的生物学博士林惠嘉结婚。这位李太太是个性独立的女人,她不介意丈夫成天蛰居在家当家庭主夫,但却相当看不惯李安见了水就像看见老虎一样的怯懦神情。林氏治疗方案的第一招,是从浴缸洗澡开始。她又拖又拉,又哄又劝,还特意穿一身清凉比基尼大施诱惑。谁知道李安一看满浴缸热气腾腾的水,腿就先软了,宁肯蹲在地上耍赖也绝不跨进浴室一步。看到丈夫像个小baby一样既惊恐又无奈的眼神,林惠嘉只好鸣金收兵。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新婚没多久,小两口有了一次回台湾探亲的机会。林惠嘉算好日子,兴致勃勃与李安乘火车到新北市,这一天是新北一年一度的泼水节。成百上千的“湿身”男女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认识不认识的都用水枪、水桶热情“招呼”,小两口被浇了一身凉水,林惠嘉哇哇大叫“爽呆了”,回头一看李安,堂堂七尺男儿竟脸泛青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林惠嘉长叹一口气,把他塞进计程车带回家。
这之后,什么养金鱼、敷面膜、找心理医生治疗、请算命先生编瞎话恐吓……种种招数都用尽了,李安的怕水症却更加严重,甚至连碗都不敢洗了,把林惠嘉气得直翻白眼。
然而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安的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变,他不但决定要征服自己古怪的“怕水症”,而且还要去学潜水!
像腌萝卜一样学会潜水
1985年2月,李安的毕业作品《分界线》在纽约大学影展中获得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个奖项,美国三大经纪公司之一的威廉·莫瑞斯公司的经纪人当场与李安签约,劝他留在美国发展。意气风发的李安没想到,这一签,竟会让他坐了六年的冷板凳!
最初的日子里,李安拿着剧本开始跑影片公司,两个礼拜跑了30多家,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修改、等待、再修改、再等待……
就这样,半年过去,李安“安”不下去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仿佛自己就会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给吞噬,那种极度的没安全感简直和溺水一模一样。凌晨3点,被失眠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李安翻身下床,给李岗打电话。畅聊中,兄弟俩第一次说到了二十年前的那次溺水:“我在水里独自挣扎了不知多久,水……无处不在地灌进身体……濒死的感觉,我一生都会记得。”
李岗沉默片刻说:“有时,人要勉强下自己的。你总要敢于面对某些东西,甚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其实,它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李岗的话让李安联想起白天一个制作人对他的剧本作出的点评:“李,你太东方,太克制了!做电影要的是疯狂,你不合适!”
李安霎时如同醍醐灌顶:为什么他的剧本不受欢迎,就是缺少了一种把人逼到极致的东西!他当即决定尝试一把,他问李岗:“我想学潜水!”李岗大吃一惊:“你疯了!”
抱定了决心的李安打开电脑,预订了一月后去马来西亚西巴丹岛的潜水课程。而这当中的一个月,就是李安预留给自己征服“水”的时间。
第二天,他搬回了一张超大号的大水床。轻轻一碰,水床就像波涛翻滚的海面,起伏动荡,躺在上面更有一种在海上漂浮的感觉。李安绕着水床走了三圈,鼓足勇气,闭上眼睛往床上一坐,“啊”的一声惊叫,火烧火燎般地弹了开来。
等到林惠嘉下班回家,看到李安奄奄一息地匍匐在一张陌生的大水床上,不禁又好笑又心疼,这书呆子是哪来的毅力,把自己往死里整!
一个月后,战胜了水床和浴缸的李安独身一人出现在了西巴丹潜水学校。潜水教练马修是个不苟言笑的黑瘦小伙子,给李安发完厚厚六本PADI潜水教材后,没作任何交代。李安的潜水第一课就像是腌萝卜,被丢进又咸又苦的海水里浸泡。他在池子里吐得上气不接下气,马修却视若无睹,只有瞄到李安呛水了,才一伸手把他捞起来,清理好海水池,又把“萝卜”丢进“坑”里。
泡了三天,李安脱了层皮,又红又痛,然而更惨烈的训练还在后面:乘船出海。在快艇上乘风破浪的快感放在李安身上,那就是折磨。他双手死死抓住船舷不放,整个人完全是晕死状态。马修有时叫他:“嘿,醒醒!”李安配合地抬一下头,马修便又放心地继续掌舵。
说来也奇怪,在这种身心饱受摧残的状态下,李安的神智反而出奇地清醒,灵感更是纷至沓来。从前被毙掉的剧本纷纷在他脑海中走马灯一样地闪回,那些百转千回的情感冲撞、大喜大悲的人性更迭,统统都有了新的诠释。
又经过两周多炼狱般的呼吸和动作协调练习,马修宣布李安可以正式开始浮潜了。那一天,李安在马修的帮助下缓缓潜入水中。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心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宁静,从不信奉任何宗教的他此时有种上帝与他同在的踏实和空灵。水在他眼里,也不再是能吞噬生命的怪物,而像是母亲的双手在温柔抚摸着他……1米,2米,3米,耳朵里传来汩汩的水声,李安仿佛进入一个神秘的异度空间。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脸庞擦过,李安睁开眼睛,原来是小丑鱼!第一次透过潜水镜看着水中世界,竟是这样的流光溢彩、如梦如幻!没有语言,没有听觉,唯有眼睛和心灵静静地感受海底世界的美妙和不可思议。
那一刻,纠缠在他身上多年的关于水的梦靥就此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关于人性的永恒思索。也许,勇敢面对生命中的一切,才是人生最重要的吧。
每一次都是在冒险
挥别马修,李安回到家里继续当他的“家庭主夫”,此外就是大量阅读、看片、埋头写剧本。有了成功征服大海的经历,一直不爱和外人打交道的李安甚至还走出门去,帮人家拍拍小片子、做点剪辑助理、剧务之类的杂事。
和以往最大不同的是,李安不再把“吃闲饭”看作是痛苦难当的事,而认为它们是通向电影圣殿的阶梯——当他在船上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他害怕的不是水、也不是自己做不了电影,他害怕的只是未知的和不了解的东西,是这些带给他恐惧。那么,不了解的就去了解,未知的就安静等待,这样不很好吗?
想通了这一点,李安更加觉得自己是有使命的,他不仅要做电影,还要借电影把中西文化贯通起来,让所有人都了解。就像他曾经畏之如虎的水的世界,其实是那样多彩多姿。
1990年,厚积薄发的李安完成了《推手》和《喜宴》的剧本,它们都是以家庭为切入点,讲述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冲突,讲述两代人之间的爱与妥协。两个剧本双双获奖,并得到了台湾中影制片公司的赏识,投资了1350万台币拍摄。电影上映后取得了票房奇迹,并相继斩获金马奖、金熊奖以及奥斯卡金像奖多项提名。几乎一夜之间,李安就成了蜚声国际的知名大导演。
就在大家纷纷准备为他庆贺时,李安却奔往泰国潜水了。马修告诉他,在西巴丹海域,潜下4米,可以看见海星和竖琴珊瑚;如果想看见鲸鲨,就要去泰国的斯米兰群岛,潜到水下18米。想看到更多的风景,就必须潜得更深。
就这样,李安从一个恐水症患者,变成了热爱潜水的人。几年时间,他潜遍了巴厘岛、红海、大堡礁、关岛还有印尼的蓝礁海峡,取得了18米初级潜水执照。每当事业出现瓶颈,或是人生有了新困惑,李安都会选择潜入海底找答案。
1997年,李安策划《卧虎藏龙》,在新疆进行前期拍摄的过程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最后,他把自己丢到加勒比海潜水喂鲨鱼——当然,是拿鱼来喂。为此,他参加了专门的喂鲨培训,出发前还给家人和公司写好了遗嘱。
那天,李安穿着10公斤重的锁子甲潜水服,背负着15公斤重的氧气瓶,下潜到15米下的珊瑚礁与鲨鱼群“相会”。刚开始,李安放鱼放得太快,鲨鱼们急不可耐,着实把他吓得够呛。接下来他放慢节奏,缓缓向面前的大家伙递出一条鲱鱼,趁鲨鱼吞食的当儿,还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透过锁子甲,李安仍然能感觉到它牙齿的惊人力度。这次潜水喂鲨的经历实在让李安难以忘怀,当他升上水面,拍片带来的压力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2000年,《卧虎藏龙》一炮打响,让李安如愿捧得奥斯卡小金人,老朋友徐立功向他祝贺时笑称:“这可是你玩命喂鲨鱼拼回的奖,值得!”
2003年,20世纪福克斯公司买下了畅销小说《少年派》的电影版权,而这部发生在海上的纯意识流小说由于缺乏故事性,就连小说作者本人都认为它不适合拍成电影。经过几轮近乎苛刻的挑选,公司把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郑重交到李安手上——他们认为“李安的每一次拍片都像是一次冒险,而他总能精彩地活着回来。”
李安接到任务也确实开始了他的冒险之旅:他报名参加了墨西哥海底洞穴潜水。在那里,李安仿佛看到了地球的最深处,也深刻感觉到自己和人类的远古祖先血脉相连:一名当地向导告诉他,海底洞穴是在最后的冰河期由于冰的作用而形成的,存在于整个尤卡坦半岛的下面。而这些洞穴,以前是玛雅人的饮用水蓄水池。
他们潜进其中一个洞穴,李安看到的是一片荒凉,仿佛那里就是生命的极限;来自深水的非比寻常的压力,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生命的极限。在这种刻骨铭心的体验中,李安不断追问自己:人的内心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能在面对宇宙洪荒的时候不发疯、不绝望,才能把一切熬过去?正是带着这一追问,李安在历经四年、改稿400次的基础上,拍出了拷问全世界灵魂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拍完少年派,功成名就的李安又悄悄躲开宣传期,奔赴在前往帛琉潜水的路途上。就像他早已打通了中西文化的任督二脉那样,李安也已参透了潜水与电影之间的隐喻,他的人生,幻化和升华都在每一次潜水与拍片当中。他导演了无数精彩的电影,而潜水则导演了今天精彩无限的他。
失败后成功的故事篇3:于丹的第一份工作
学会接受现状,但是接受永远不是消极、被动、唉声叹气地去忍受,接受里包含着一种行为价值的建立。
今年的就业形势很严峻,很多人都抱怨,怎么我们就这么倒霉赶上金融危机了?但你能改变现状吗?
于丹以她自己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们,要迅速地接受下来。在你迷惑不解、怨天尤人的时候,有一些机遇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第一份工作与曾有的生活天壤之别
1989年,我就业了。在那一年,我们遇到一个新的政策,就是让大学生下放。我们分的工作很好,我的第一份职业是分在文化部下属的中国艺术研究院,这跟我的专业非常对口,因为我当时是古典文学先秦两汉方向毕业的硕士生。但是,我们是要下放锻炼的,我们的锻炼可不是说打起包来锻炼俩礼拜就回来的那种,我们是带着户口,下到艺术研究院下属的印刷厂,这个地方在北京的南郊一个叫柳村的地方。那时候如果大家锻炼得、表现得很好,可能就陆续回来,如果锻炼得不太好,可能就多呆一阵子,呆多久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第一份职业。
我那时候经历了多大的心理落差呢?我从上小学到硕士毕业,这十几年间,一个人在学校里面风花雪月,浪漫得不着边际,恨不得不吃不喝,光凭着吸风饮露吟诗,然后像林黛玉那样埋埋花瓣日子就能过下去了。我那时候长发披肩,每天脑子里全是诗词歌赋。我下到柳村,拎着一个塑料网兜,里面放着脸盆,叮叮当当地走在一条土路上。那条土路很长,土路两边有很多骨瘦如柴的大狗,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狗,但也绕不开它们,因为旁边是庄稼地,我就往里走,那个狗不停地冲上来,吓得我腿肚子转筋,哇啦、哇啦一边喊着一边往里走。走了一半,出来了我在柳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叫张金锁的农民,他看了看我,很不满意地说:“喊什么喊,看把狗给吓得!”我有两个反应,第一个反应是,我们读的卡夫卡都白读了,这才是真正的黑色幽默;第二个反应是说,我还行啊,我也能把狗吓着,原来它也怕我,我还以为只有我怕它呢。我从那时候起不怕狗了。
进了柳村以后,住在长院上,四间小屋,我们九个,各个名牌高校分下来的硕士毕业生,四个男孩,五个女孩,大家天天住在这里,开始在印刷厂干活。这一干活,我们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我们见不着字,是纯体力活。女孩子是用汽油擦地下的油墨,男孩子是扔纸毛子,裁下来的废纸边,油墨滚子的油积多了之后让我们咔嚓咔嚓。我们那时候干活多认真啊,人家是简单地把油墨咔嚓下去就行了,我们给人家滚子都咔嚓成白的了,而且一棱一棱,都成多棱体了,人家工人真是看不起我们那样笨读书的人,说让你们干点活儿,把这圆的咔嚓成多棱体了,这不都报废了嘛。后来我们女孩子干的活儿叫“闯活儿”,就是那种铜版纸厚厚的一摞,咔,下去以后,再把它抡起来,就这样一下我们手上就同时十几条血口子,但是你不能带手套的。人家大姐手上都有茧子了,我们这个手一下子血就下来了,但是这个活儿你得干,而且我们肩膀没有劲。那个活多重啊,天天那么抡啊。
那是我真正读的一个博士学位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这份工作我一干就是一年半。我到现在认为,那是我真正读的一个博士学位,我现在对那段岁月心怀感恩。我在那里学到了三种东西,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迅速地接受现状,建立自己的起点。
我今年老听人家说,怎么就我们这波倒霉孩子赶上金融危机了?我要说,我们之前好像也没有这种要带户口下放的,我们也赶上了,你能改变现状吗?要迅速地接受下来。有你那样迷惑不解、怨天尤人、怨声载道、到处追问的时间,有一些机遇已经被别人拿走了。所以学会接受现状,但是接受永远不是消极、被动、唉声叹气地去忍受,接受里包含着一种行为价值的建立。
到了那里以后,我们就想建立什么价值呢?那就一定要建立你自己最有特点的价值。我还记得,有一天我们在车间干着活,听见有人给我们车间主任拿了一个书稿,说你们看谁能校对这个书稿,这些书稿的价值是一般的五倍,但大家都很着急:谁能看懂医古文呢?我说,宋主任,让我看一眼行吗?我是学先秦的啊,我翻开那个的时候,如见母语啊,我们多久没有看见字了,在这里看见古文了!我们一起分下去的有一个北大先秦硕士毕业的男孩子,姓马,还有一个北大古典文献专业毕业下去的孩子,姓苗,我把他们哥俩叫过来,说咱们三个能把这个活干了!车间主任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给我们准了半天假。我们就在堆纸的小阁楼上,坐在小板凳上,校出来给人家了。这一下子,我们在那里的地位就突然不一样了。
我现在想想,一个刚刚从大学里出来、趾高气昂的学生,到基层去和工人、农民交交朋友,真的是挺好的一件事儿,他会告诉你朴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后来说的张金锁跟他媳妇,两个人天天跟我们聊天。我记得张金锁24,他媳妇25,我们都是同龄人。那时候,我觉得他们比我们气足多了,他媳妇天天拿着棒子面做的这个那个,特别香,带着我们一块儿吃。我记得那时候工厂里那么多工人家里的孩子,从叫小姨的,到叫姐姐的,全来找我们补习功课,我们开班似的。那些大哥大姐,对我们特别亲切,我们的门没有插销,被子经常被大姐们抱走,拆、洗、晾,拍得蓬蓬松松的给你抱回来。我们的自行车经常被大哥推走,我记得自打我到了柳村直到回来,我都忘了自行车还要打气,永远有人给把气打得足足的回来,永远有人给擦车。我们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给补功课的那些孩子,一会儿捧来一大碗粥,一会儿捧来新烙的饼,各式各样的吃的,堆在那里。
到这个时候,我们开始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就是享受生活。你要从这个生活里面发现当下的乐趣。第一个阶段是接受现实,建立价值。第二个阶段,你不仅要有价值,而且要有生活的欢心。
既然你现在走不了,你就把日子过得乐呵一点,我们既然在这里,我们为什么要咬牙切齿皱着眉头在这里呢?我们不能快乐地在这里吗?所以我们开始在那儿和大伙交朋友、玩儿,特别高兴。我们用电炉子煎鸡蛋。我们当时拎的是大砖头的录音机,听崔健的摇滚,听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吼1234567;我们那时候唱花房姑娘、唱一块红布。我们在那个地方,四间屋子,第一间,很挤,我们的男孩子很绅士,四个男孩子挤在第一间里,三个女孩子住第二间,两个女孩子住第三间,把一问腾出来做我们的图书室。我们开始从家搬去大量的书,我们在那买了一本特大的台历,叫我们家的家史,每天大家把好玩儿的事写在上面,日子变得快乐而且从容。大家知道要读书,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完成跟大家的融合,去享受那种快乐。我们在那个地方体会到了一些真正的情谊,因为我们走出了单纯的校园,在那里你们也会看到人性的尔虞我诈,当地也有一些掌握了我们户口的坏人,要整治我们,成天想着把我们这几个女大学生调到他们办公室去,我们都不想去。怎么办呢?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在工人里面认哥哥,让哥哥们保护我们,我们就是不去,我们愿意在车间里干重活。然后人家调令来
了,我记得有一个独眼龙,黑黑瘦瘦,面貌近乎狰狞的一个工人大哥,那个田大哥堵在门口,拍着胸脯说,我不信,我一个共产党员保护不了几个女娃娃。
这都是我们亲历的生活。我为什么说在第二个阶段我们真的非常快乐?因为其实我后来直到今天,我都很惭愧地说,我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阶段能够和草根阶层完成这样一种水乳交融。那种时候,你觉得你是他中间的一员,你吃的喝的都是他们的,你受他们的保护和恩典,那种时候,你跟他们是完完全全一样的人。如果你们说,这从上小学一直到硕士毕业,根本就没有离开校园的,一下子给扔到村里,这日子怎么过呢?你去发现价值吧,不仅有价值,而且有快乐,而且有尊严。
第三个阶段,就更高级一点,你说你日子也过好了,也挺乐呵了,我们还要做什么呢?就去建立你自己个人心灵上那样的一种真正带有光芒的、属于未来的那种个人的人格和品质。你要去做更多更多的东西。所以第三步是心灵价值系统的建立。
我的第一本书是在柳村写的,那时候没有电脑,拿手写。我们一帮同学写了一本跟柳村完全不搭界的书,叫《东方闲情》,讲的是中国文化中的那些,比如说下棋、赏画、品茶、听戏、古玩、金石篆刻,是一种东方人的玩赏。我写的是那一章题目是《红曲书上》,“曲书”就是地毯,红曲书上是演昆曲的地方。时隔18年之后,我后来写《游园惊梦昆曲艺术之旅》,很多人都说你怎么写昆曲呢,我想说更早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写这些东西了,那跟周围的范围完全不同,但是你可以建立一个心灵的空间。我那时候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呢?白天肯定是要上班的,在工厂里,我那时候头发厚厚的,长长的,盘起来,穿上靴子,穿上工作服去干活,干得挺乐呵。后来不干累的活了,都是技术活,挺高兴。到下午五点来钟,下班了,女工们一起洗澡,洗完澡以后,那么厚的头发得晾,天不是太冷的时候,我就骑着我的二六的小女车,在柳村田埂上一圈一圈地骑。我们出村的地方有一个西瓜摊,五六毛钱就能买一个,把西瓜放在车筐里,夏天是白布的裙子,春秋是牛仔装,在村里骑着,看的是炊烟、麦浪,听的是孩子奔跑和高门大嗓门的农妇一起嬉笑的声音。大概有半个多钟头,头发也半干了,回到我的小屋里,把西瓜一切两瓣,拿勺子吃一半,然后坐下写我的书稿。写着写着你听长院上热热闹闹的人群,然后灯亮起来了,逐渐人都散去了。我写到晚上十一二点,想关关灯,通通气,放放风,把屋门打开,灯全关上,拎着一把高背大木头椅子。长院上就一盏路灯,我放到路灯的正中间,坐在那儿很悠游地想想今天的日子,把剩下的半个小西瓜吃完,然后就可以回屋睡觉了。在后来的那段时光里,我觉得我过得很田园,你可以在那里可以写书,你可以看到自己心里的一种光芒。
我记得有一次回城里办事,然后再骑车回柳村的路上,那个早春,周围还一片箫瑟,从新街口那条街上穿过去的时候,两边都是烤羊肉串的小摊子,烟熏火燎,早春的枝干还没有冒出绿色。就那一片市井的喧嚣里,我忽然听到街边的小音像店,传出清亮高亢的男声,我听到—句歌词“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那是1990年,那是罗大佑的《恋曲1990》刚刚在大陆发行,那时候没有CD。只有盒带,8块钱一盒,我身上就10块钱,我买了那盒盒带,回来再推起自行车的时候,你抬头看看天空,你会真的明白,什么叫“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第一份职业直接进入了艺术研究院,直接就坐在那里看稿子,面对古籍也许不是今天的我,我可能会很矫情、很脆弱,不堪一击,我会陶醉在自己的风花雪月里而愤世嫉俗,我会抱怨这个世界给我的还太少,还不公平。会少了什么呢?就是少了感恩。柳村的经历给我最好的东西是什么?是让我学会了平常心,让我知道,不管你是求职、就业,还是人际交往,这个世界上不给你什么都是应该的,那是本份。但一旦给你,就是情份。如果没有这段日子,我可能会觉得得不到什么都抱怨,得到什么都是本份,如果那样想的话,你就惟独少了感恩。所以大家觉得今年的就业难吗?我跟大家说的就是我的就业,我的第一份工作,从1989年的下半年一直到1991年的年初,我整个90年是在那里度过的。这段日子我现在很怀念,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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