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臆想

2017-03-14

天空的眼泪,叫作雨……

春雨轻绵,夏雨粗犷,秋雨苍凉,冬雨肃杀。但不管季节怎么变化,雨色永远那么唯美,雨声永远那么动听。

在唐诗宋词里,在泼墨山水里,在古典音乐里,有着大批描写雨的佳作。悠远意境、朦胧线条、舒缓旋律,无不透出一丝空灵剔透。

轻细的雨花,像飘忽的雾,白茫茫的,轻吻着人的脸,微觉着痒,又濡湿了衣服;掌起的伞,似帆,在雨色中,载浮载沉……

有人说,西湖的夏雨,满湖荷叶被打得笃笃响,弹出千变万化的声音;有人说,天目山的秋雨,重雾深锁,万木萧萧,撑天的松柏经雨洗涤,显得格外苍劲;有人说,富春江的冬雨,如泣如诉,两岸茅屋炊烟阴阴沉沉,像一幅染湿了的铅笔画。

塞北秋风骏马,江南春雨杏花。我出生在南方,成长在南方,只是懵懂地知晓塞北的风光,但是对于江南,尤其是雨中的江南,倒是深深地沉醉其中。

雨是江南的血肉,江南的灵魂。水墨江南,倘若没有了雨,这幅山水画不知会逊色多少。那匍匐在蛰气上的春梦无痕,浮漾于绵雨中的新叶满山,时而幽静,时而喧闹,或尺幅玲珑,或辽远弗届,再配上峰峦中的涧水、烟树里的人家、晨炊上的鸟啼抑或是落日下的橹声,就是我最心仪的画卷……

哦,沐着紫燕衔来的微雨,吹着杜鹃染红的熏风,坐着涡轮搅水的画舫,悠悠地徜徉于江南之中……

春雨时断时续,橹桨渐行渐远。水底深黛而明澈;远岛岩苍而螺翠;浅波之中,鱼虫戏逗,荇草摇曳;密林深处,炊烟袅袅,山市嚣然;鸥影横波,石窦飞瀑,夹杂细雨霏霏,真像瑶池一般……

臆想,雨点落在乌篷船上。河里的菱角已经成熟,悠然地采摘。天空的白云,和水面的白鹭相映成趣。忽而阵雨骤来,如万马奔腾,远处的青山竟不见了,密密的雨也不曾为船挂上珠帘。烟雨一蓑,依然从容地游移摇荡……

臆想,雨点落在青瓦砖上。千万条琴弦,演绎出绕梁的乐音。在细雨微风之中,泡一杯清茶,静静地读诗、读散文。风雨更易怀人,一声风一声雨,都似离人低诉。绮秀、哀怨、空灵,一一接踵而来却丝毫不感到枘凿……

臆想,雨点落在青山绿水之中。树枝树叶上原先厚墩墩地堆积着的尘埃,经阵雨一淋,苍翠碧绿,焕然一新。雨后的山,妩媚地俯视默默的河,银鳞似的水波也被青青的山给染绿了。河堤上,那一排路灯的瓷罩,镶嵌在山水之间,依稀是仙境的景致……

当然,和恋人一起欣赏的,才是最美的雨。巷雨错落,静静的古镇老街,和她共同掌起油纸伞,东南西北,无边无垠,随风四处飘航。青苔色石板,打湿的秋千,斑驳的墙沿,沉默之间,无声胜有声,一起踯躅漫步,似蜜似酒的雨带着淡淡的梨花幽香,滋润着心灵……

眉间雨落。你发现了吗?那停滞在天空之间的液滴,不是雨点,而是恋人眼里盘旋的泪水……珠圆玉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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