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流云在浮动

2016-11-12

天气晴朗,碧空万里。

流苏坐在候车室的大厅了,茫然地望着喧闹的人群,她的手里握着一张远途的火车票,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她有些焦急,也有些失落。

“阿姨!我的球……”一个幼稚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精神上的游离,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她迷糊了,抱起孩子叫着:“丫丫,我的丫丫……”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孩子的父母闻声跑了过来,吵骂声不绝于耳,紧接着人群沸腾了,流苏被带到了一间小屋子,按蹲在角落里,几个乘警轮流问她,为什么抢人家孩子,她不说,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几个乘警问疲倦了,把她放在角落里再不来搭理。她也不出声安静地蹲着,像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不知道谁提议,要问她家人电话、地址。他们是在怀疑她精神有问题。她呼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嚎叫:“我没有家人,我没有……”

乘警被她吓了一跳,几个人小声议论了几句,放了她,看她也不像是坏人,更像是个疯子,他们可不想惹麻烦。

流苏走出小屋子,才想起手中的车票。她拿起来看了看,正好在叫她坐的车次,她毫不犹豫的跳上了车,把自己堆在一张座位上,紧闭上了双眼……泪水再一次的滑落,她恍惚看见了两个赤裸的身体,不知羞地交织在了一起,在属于她的大床上,翻滚,呻吟,手心传来一阵疼痛,是指甲陷入了手掌里,比起心里的痛,这算什么?

当火车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时,流苏跳下了车,脚下扬起了阵阵尘土。很快有几辆人力三轮停在了她面前,问她:“去哪?”

她摆着手,没打算坐车,因为她根本没有地方可去。徒步走出很远,肚子的一阵轻响像是在提醒她,她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了。她的步伐因此变得蹒跚,她咬着牙慢慢的走着。

一辆人力车缓缓地跟在她身旁,车上的男人大声的问:“要车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坐上了车,男人问她去哪?她想了半天说道:“知道哪里有便宜的房子出租吗?”

男人咧着嘴笑着说:“哎呦!你可问对人了,我家正好有间房要出租,环境很好,去看看?”

“嗯!”她没表情得答应着。

车蹬了不久,停在一片破旧的民房之中。男人把她领进一座小院,院子里的婆婆好奇地迎了出来。男人看见婆婆高声叫着:“妈!有人看房子。”说着指指女人。

婆婆笑呵呵地把她让进院子里,絮絮叨叨地说:“姑娘就你一个人住吗?”

流苏点点头,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几间旧房子,样子很累。

婆婆指着一间房说:“这间,我打开你瞧瞧。”说着率先走了过去。

流苏没什么挑剔,何况屋里还有铺大抗,可以让她躺下来,她实在是太累了。

那晚婆婆为她端来的饭菜,热情地劝她吃点。她是真的饿了,吃得狼吞虎咽,然后躺在炕上睡到了第二天黄昏,精神恢复了大半。

精神好了,她重新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虽然这里残旧落后,可是这里的人质朴醇厚,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随意转了一圈,在个电线杆子上发现了一则招工启事,幼儿园招聘幼师一名,工资面议。她笑了,有了工作,便是落脚的根本,她想她很快就会适应这里的环境的。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她和房东刘婶处得像对母女,她的儿子蹬三轮车的男人,名叫刘跟是个憨厚的汉子,可就是三十四了还没找到对象,原因只有一个,穷。

自从流苏来到了他们家,他的脸上经常挂满了笑容,还把家里唯一的一台收音机借给她听,刘婶当然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可是她本人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好是好,还有学问,就是不像是小地方的人,因为她身上有种大气,还有某种悲伤,特别是见到小孩子,她会两眼发直叫着:“丫丫!丫丫!”

那是一个阴阴的夜晚,流苏的心情随着天气而变得沉闷。半夜她做起了恶梦,那对赤裸翻滚的肉体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高声尖叫,撕心裂肺地哭泣,直到她被拥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她才醒了过来,看见的是刘跟布满汗水的焦急的脸,他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像她是个易碎的娃娃,需要他用心的呵护。

她没有挣扎,还紧抓住了他想要退缩的手。如今她最渴望的就是这种坚实的拥抱和一颗质朴的心。

刘跟喘着粗气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眼神有些迷离,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但不愿放弃。

流苏叹了口气,推开他坐直身子,这一刻他更加不知所措了,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流苏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安慰他说:“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他的脸上明显有着失望,嘴上吭吭哧哧地说了句:“那……那我回了。”

那一夜过后,刘婶的脸变得阴沉,刘跟的脸时而兴奋,时而愁闷,看见她时头会一直底下,慢慢地走过去。

刘婶抓住机会拉住流苏说:“哎!我知道你是只凤凰,可你不属于我们这个小地方,你看看阿根为了你已经神魂颠倒了,我不想以后没有孙子送终。”

刘婶的话,流苏明白,是呀!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她正在伤害一颗质朴的心。当天她什么也没说,收拾着简单的东西搬进了幼儿园的大院,院长好心地收留了她,她想这一切随着她的离去会得到淡忘和理解。

可第二天,她打开大门的时候,看见刘跟红着眼睛站在门外,看见她扭头就跑,在他站着的地方,留着一地的烟蒂,可他是从不吸烟的。

流苏迟疑了一下,叫了声:“阿根……”

他的身影一震,站住了。她慢慢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是个结了婚的女人。”

刘跟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忘记了把手抽回来。

流苏低下头,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酸。

“我和我老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很自然结了婚,婚后一直很幸福,还有了我们的女儿丫丫。丫丫的出生让我们的生活变得非常忙碌,因为都要上班我无暇照顾丫丫,只好把我妹妹请来帮我带孩子。这样一来我和他都可以安心工作了,可不久我发现了新的问题,妹妹和我老公似乎很亲密,开始我没在意,可渐渐的我在他们眉目之间,看出了一点端倪,假装出差后,跑回了家,我看见,我看见……”流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跟听了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流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后来我没有惊动他们,抛弃了一切来到了这里,他们一定以为我失踪了,呵呵……你现在知道了,我是个已婚的女人,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

刘跟憋了半天说道:“你……你还要和他过吗?”

这话让流苏愣住了,是呀!她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她还会和他有将来吗?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刘跟眨着眼睛,鼓着勇气说:“你要是想好了不和他过,我等你。”

流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天空很蓝,她应该让这温暖的阳光驱走心里的阴霾,给彼此一个重新寻找幸福的机会。

于是她和院长请了假,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一路上丫丫的面容不住在她脑海中闪烁,作为妈妈她不告而别,是不是太狠心了,想着她的心纠结到了一起,不管多痛苦,都有难以分割的一部分。

家近在眼睛,可她却迟迟不敢走近。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绑着两个小辫的小丫头走了出来,然后蹲在墙根底下小声哭泣着,她的心狠狠的被人拧了一把,这是她的丫丫,她的丫丫受了委屈,她刚要走过去。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了出去,对墙角蹲在的孩子喝道:“去……滚一边哭去。”

那张面孔流苏永远也忘不了,是妹妹,她的亲妹妹。当她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惊呆了,张大了嘴,使劲呼吸着。

流苏并不看她,她望向丫丫,她的宝贝,丫丫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她觉得熟悉,像是相册里妈妈。于是她轻轻的带着点不确定叫着:“妈妈……”

流苏一把把丫丫抱在怀里,痛哭失声,她好自私,只想到自己的痛苦,没想到女儿离开了她,将受到的折磨。

“姐……”妹妹胆怯地叫了一声,手不自然的摸着鼓起了的肚皮。

流苏冷冷的看了妹妹一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了她说:“请你给他,孩子我带走了。”说着抱起丫丫转身就走,丫丫的胳膊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好像一撒手她就会飞了一样,让她心酸。

离婚程序异常顺利,他们怕是日夜都盼着她回来解放他们的这一天了。只是出乎她意料,前夫坚持把一半财产给她,说是为了丫丫,她才没有拒绝。

带着丫丫重返小城,她有些忐忑的牵着丫丫的手,去找他,心想如果他能接受丫丫,她就嫁给他,不管他多穷。熟悉的路,加上轻快的心,每一步都走得快速,近了……又近了,仿佛幸福是那绕着花飞舞的蝴蝶,触手可得。

远远的看见一对男女站在门口,女孩面生,男人是刘跟,他们聊得满脸笑容,她隐约听见刘跟粗着嗓子说:“嗯!明天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你家看你爸妈。”

女孩笑了,刘跟也跟着傻傻的笑了。

那笑容无疑变成了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流苏温暖的太阳,爱情……爱情……

她牵着丫丫的手走了,坐上了去往另一座城市的火车,这一次,她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世界上会有属于她的温暖阳光,唯有丫丫甜蜜的笑容一直陪伴她红颜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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