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包利民有名的散文

2017-05-31

今天我们的生活节奏很快。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读长篇小说,读诗歌嘛又不太过瘾。这个时候,散文这种文体正好趁虚而入,它十分符合我们现代人的阅读的需求。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名家包利民有名的散文,供大家欣赏。

名家包利民有名的散文:鸟步留痕

我曾在深秋的土墙边,仔细地看南园里那些落了一地的麻雀。园里一片零乱,各种蔬菜只余瑟瑟的枝茎,麻雀们就穿行于其中,去啄食那些遗落在地上的菜籽儿。它们蹦跳着在走,走得极快,两条细细的腿就像弹簧般,与大地几次碰撞,就把它们弹射到想去的地方。在秋天的风里,它们就这样走着,于是身上的羽毛渐渐地沾染上了泥土的深色,准备走向一个冬天。

走进南园,麻雀们轰然而散,然后都集于高高的树上,就像驱不散的寂寞。在那些细细的泥土间,能看到它们蹦起时留下的细细足痕,然后被长长的风儿抚平,似乎只在心间余下一点点的印迹。

与麻雀相比,很少能看见燕子落在地上,或者在地上行走。它们更喜欢天空,翅上摇着风声,载着阳光,去追逐一缕看不见的温暖。春天的时候,我看见了燕子的步行,它们不蹦跳,它们迈着细小的步子,蹒跚在河边的软泥处,爪痕杂然。待它们筑完了巢,补全了冬天的缺失,便很少再落在地上。有时候,它们会在房顶的草上慢慢踱步,俯视着院子里的喧闹。

后来,在城里,邻家养鸽子,鸽子比燕雀要大得多,步子大得多,而且也更多姿。它们每天的飞翔都是有时有晌,更多的时候是在院里或房顶散步。它们可以很优雅地慢行,也能为争食而不顾一切地冲锋,甚至雄鸽在追求某只雌鸽时,它会绕着雌鸽不停地转圈,脚步轻盈如舞步,以取悦对方。

冬天的时候,院子里一层薄雪,鸽子们的脚印便交错成一幅看不懂的画。有时会在其中发现更小的爪印,那是麻雀混杂其中抢夺鸽子的食物。我喜欢麻雀,它们的身影点染着一年四季,从不离开这片土地,不管饥饿还是寒冷,它们都不走。它们除了在雪地上独特地行走,留下些断断续续地的遐想,还会在高处欢娱,细细的腿支撑北风中不灭的温暖。

窗外有一棵树,一根枝正横在近前,上面积了层茸茸的雪。每天早晨,当太阳融尽窗上的霜花,有两只麻雀便会如约而来。它们就站在横枝上,披着厚厚的袄,被朝霞染成两朵灵动,在风里轻轻地摇曳。然后,它们开始互相挨蹭着嬉戏,脚不离枝地横向移动,便有碎碎的雪在阳光下飘舞成淡薄的雾。在某个时刻,它们倏然而飞,留下那根枝颤动良久。上面的爪痕细碎,记录着两只鸟儿的走过。

鸟儿们飞在天上,依然能在大地上留下脚印,而我们行走在大地上,常常回首看不到一个足痕,而心儿却总是飞得很高,依然不能在天空中印上梦想的痕迹。我常想起泥泞里燕子的脚印,想起冬天里麻雀的脚印,我们缺少踏实地努力,也缺少在寒冷际遇里的欢乐,所以,我们追不上鸟儿的翅膀,也追不上鸟儿的脚步。

名家包利民有名的散文:人书俱老

这四个字似乎有一种魔力,常让我因错就错地想到一些很远的境界中去。我知道这里的“书”指的是书法,而“人书俱老”也是孙过庭在《书谱》中描述的学习书法的一种境界。可是更多的时候,我还是愿意把这个“书”当成书卷,因为对于许多人来说,书更是长久地陪伴,一直陪伴到白头。

我少年时,刚爱上读书的那段时间,发现了家里有几个箱子,里面全是书。当时的兴奋,就像阿拉丁遇见了神灯,仿佛那些书能给我所有想要的。箱子里的书很繁杂,都很古老,有些甚至还是繁体字竖版线装。起初我只是挑自己感兴趣的,后来当把有意思的都看尽了后,便去看那些觉得很深奥甚至无味的。时间长了,竟也能看进去。

后来多次搬家,那些书丢失了一部分,而有一些我喜爱的,则一直保存着,直到今天。那是父亲当年的藏书,不知它们静默了多少岁月,却知它们已陪伴着父亲一起老了。如今父亲已故去,那几本书却还在,还在我的书柜里守着静静的光阴。这些书虽然表面上已经满是沧桑的印迹,可它们还是不老的吧,它们陪伴过父亲的一生,可能也会在互相的凝望中送走我的一生。而遗失的那些,我愿意相信它们已随父亲而去,尘土相依。

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故事,其中有两个人的对话给我印象颇深。两个人都喜爱读书,一个说:“幸好我没读成书呆子!”而另一个却说:“幸好我读成了书呆子!”其实,我从没想过,与书相关的,也能出现许多的贬义词。“书呆子”就是代表,而“书痴”则在程度上弱了一些,不过依然暗含讽刺。更文雅些的,就是“皓首穷经”一词。这个词本来是褒义,出自韩愈的《赠易卜崔江处士》:“白首穷经通秘义,青山 养老度危时。”这里分明是一种赞同和自励,可是传到后世,此词却多被用在“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语境中,也分明是一种可悲。

皓首而穷经,是真正达到了人书俱老的境界。或者可以说,书是无穷的,生命却是短暂,那么老的难道只是人?其实书也会老,不过相对于人来说,书的生命更漫长,越老有时越能给人以启迪。书老了,就成了旧书,都说“旧书不厌百回读”,那说明它的价值并没有随时光流逝而消减。而对于与书伴老的人来说,他们老于书卷间,老于对书的感悟中,而那种自己内心的东西,却是无法与人分说,别人也只能于他们读过的书中去感知他们的怡然与超然。所以,书就这样一代代传下来,读书人也一代代地不倦地阅读。

想起曾经认识的一个老者,他也是一室藏书,一生读书。而在别人的眼中,他很平凡,甚至平庸,除了书,所得甚少,碌碌而茫然。可是他却不在意,仿佛书卷间流淌的岁月可以滤去一切别人的白眼,洗净尘世里太多的非议。就像他曾说过的:“能做一辈子自己喜欢的事,本身就是一种成功,我愿意看一辈子书,那是我心里的满足,所以别人不会了解我的不后悔。”

与书同老的人,他们也许并不是刻意想去从书里得到什么,也许只是一种热爱,一种对生命的寄托。并没有对与错,也没有得与失的纠缠,更没有“为什么看书”那种深刻的思考。如果要回答,就类似于当年那个登山运动员所说,为什么读书,因为喜欢,因为书在那里。简单才会长久,不一定是境界,却一定是真实。

所以,我的那些书,只要我在,它们就会在。可能我不会因书而呆而痴,可是那份热爱却不会改变。与书同老,是我追求的情怀,所以不会后悔。

名家包利民有名的散文:小院

故事里的深宅大院并不是我的向往之所,总觉得那更像一种困囿,虽人口众多,虽有花园亭台,却是寂寞无比。我更喜欢小小的院落,哪怕并不精致,也会让灵魂自由地憩息。

家在乡下时,院子也并不大,却是热闹无比。前后都有菜园,园里的果蔬点染着大半年的时光。矮矮的土墙就像大地站了起来,便围住了一方欢乐。禽畜怡然,精力过剩的鸡们飞上飞下,优雅的鹅迈着沉稳的步子,幽默的鸭子浅笑着踱来踱去,花狗慵懒地卧在门后打着呵欠,那头尖嘴竖耳的白猪,正在孜孜不倦地把墙角的土地拱出一个大坑。我走过它们身边,它们继续着自己的事,并不理我。只有檐下的燕子倏然来去,翅间流过的风带着一缕房草的味道。

那个院子里,还有着我年轻的亲人们,那些笑脸还没有在岁月中流散。我的心里还是那样无忧的欢乐,眼睛里还没有一点尘世的沧桑印迹,见到的,都是最圣洁而美好的种种。

然后,十四岁时,一阵五月的风便把这一切吹得遥远。刚搬进县城的那几年,一直租住在大院里的一所房子,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心里总是无着无依。后来终于在城市西边买了一个小小的平房,带着一个小小的院落。真的是很小,小到蝴蝶只扇动一次翅膀,便会逾墙而过。很是欣喜,不管多小,只要是自己的,便能将心灵安放。

母亲在院子里栽种了许多花,只留一条从院门到房门的小径,于是出来进去都会染一身清香。一到有月亮的晚上,小院里便花影幢幢,站在那里,身前身后都是流动的美好。房后是更小的地方,有两棵樱桃树,北窗无缘阳光,却接连着有花、有叶、有果实的美丽莅临,使得那一扇小窗也绮丽多姿。

现在想来,那个城市边缘的小小院落,也是我眷眷恋着的所在。它再小,也能容一庭风月,也能溢满清澈的笑声。

后来,走得越远,便也离记忆越远。住在城市的小区里,不管是门前的空地,还是小区里的园林,都很难再当成院子。曾经的院落,虽无梨花映着溶溶月色,虽无秋千荡着阳光,可是,却是我生命中最流连的所在,有着不为人知的茅檐斜阳,有着不变的花开花谢。所以总是找不到一种归属感,在城市的喧嚣中,无可排遣的失落。

曾经小小的院落,轻易地离开,却再也回不去。总是走过许多的尘世风雨,才会更留恋小小庭院中的四季流转,留恋不再重来的情暖情长。小院已成为我心底最纯净的所在,仿佛灵魂的后花园,徜徉着一个最真实最无忧的我。

如果此生还能拥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有花草,有风月,有闲情,那么,世间的沧桑便全化作柔软的背景。我会在那里微笑,会在那里神飞,会在那里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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