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国梦’就从复旦开始”
笛声响起,昨天上午,贵阳火车站站台上,生长在乌江边山区小镇的复旦一年级新生陈洪平正与妈妈依依道别,脚边立着半新的紫色拉杆箱,肩上是背了3年多的迷彩书包,怀里揣着刚交了学费的农行卡和200元现金。一头是道不尽的叮咛:“到了那边老师就是你的亲人,大学是你的新家”,一头有点手足无措:“妈妈,知道了,别哭”。踏上来沪K112次列车,面对即将展开的大学生活,这位县里头一个考上国内顶尖高校的小伙子心中,期待大过忐忑——早在8年前,他与上海、与复旦已结下不解之缘。
今天是学校的新生报到日,小陈的上学路从前天开始。一大早,妈妈陪着他从贵州乌江边的九庄镇出发,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山路赶到息烽县城,休整一夜再搭长途车赶赴省会贵阳转火车,开始2000多公里的旅程。然而从乡村学校考上大学的路,比这更长。
与不少同学相比,小陈家里并不宽裕,家里两个姐姐在上大学,学费生活费都是不小的开支,爸妈在邻县打工,收入并不固定,放学时只要有时间,他常赶过去帮着干点活、洗衣做饭,平时吃的多是白菜、豆腐,加点辣椒炖、炒、凉拌,变着花样做,偶尔有肉。高考前,爸爸在工地上伤了腿,却怕他分心瞒了许久。他小学时成绩不怎么样,渐渐长大、懂事了,开始一点点追上,2006年,考入了复旦学子援建的乌江复旦中学,陪伴他成长的,除了当地老师、同学,还有一批又一批来自复旦的支教队员,从那时起,一个梦想被他悄悄埋在心底。今年,陈洪平获得参加复旦自主招生(试点)面试,顺利通过,获得预录取资格,在接下来的高考中,他理科503分的成绩超出当地一本线50多分被录取。
如今,陈洪平即将成为临床医学专业学生。如此选择,原因有二,他说:“我报考医学专业。一是因为我对医学很感兴趣,心向往之。还有就是目睹了村子里的人因为医疗条件所限,治疗不及时的情况发生。如果能学医,学成后,我一定要回到家乡,为父老乡亲看病。”
理想宏大,实现起来并不容易。许多同学和小陈一样胸怀大志,却囿于视野,只知埋首课本,这显然不利于今后大学的学习。 下转5版
(上接第1版)复旦新闻学院唐荣堂带队的支教团队,为他们开设综合拓展培训课,帮着同学们办校园社团,在课外打开更大的窗户。4名支教队成员两个是学经济的、一个学管理、一个学新闻,分工合作,给同学们讲欧债危机、讲啥是通货紧缩,逼着大家关心时事,尝试分析评述。陈洪平说,“唐老师在我眼里很强大的,不过有次篮球赛却把形象打了折”,一边的唐荣堂接口,原来有一天小陈正跟两个同学打篮球,他手痒准备展现一下“强大”,结果不知为何屡投不进“糗”极了,没曾想这“糗事”也成了两人成为好友的契机,在课堂以外,小陈有啥心事总会对这个只比他大四五岁的唐老师吐露,就连年初来上海参加自主招生面试,唐荣堂都不放心陪着过来,帮忙安排食宿。
在复旦的牵线搭桥下,品学兼优的小陈还作为学生代表到上海、台北参加了“复旦大学基础教育联盟——青年领袖峰会”。“走出大山,看到了外面更大的世界”,说起台湾之行,这位有着两道浓眉毛的小伙子对攀岩运动印象尤其深刻。他或许并没意识到,自己上学放学的山路跋涉间,攀岩已是日常活动。
贵州到上海,穿山过桥千里之遥,火车载着小陈向心中的大学渐行渐近。“我的家乡在全国经济相对落后,那就更需要她的儿女学到更多知识、技能,再回到这片土地,建设她,发展她。那么我的‘中国梦’就从复旦大学开始。”这是他写在自主招生自荐信上的肺腑之言,抱着书包,小陈看向窗外,西南风土渐已换成了江南景物。
今天正午时分,K112次列车将驶达终点上海站,陈洪平的梦想,正展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