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学论文

2017-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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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学论文篇1

试析莫言小说中的酒神精神

摘要:酒神是尼采美学思想中的核心思想之一,酒神精神实质上就是对人类生命极限的肯定。酒神精神作为一种审美精神和美学思想,对中国文学产生了重要影响,其中尤以莫言最为突出。在此以莫言的两部小说为例,分析酒神精神在他作品中的具体表现。

关键词:酒神精神生命强力性爱狂欢

酒神原为古希腊的神祗,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认为“酒神狄俄尼索斯象征主观情感的放纵,酒神精神是人类自古有之的大创造,大破坏的精神”。尼采认为酒神精神追求的是解除个性化束缚,复归原始自然的体验,是一种大醉的状态。此时,人与人之间的一切界线被打破,人性走向自然、原始、自由的状态。莫言对酒神精神一直是情有独钟的,他的小说一直致力于酒神精神的追求。其中《红高粱家族》和《透明的红萝卜》在其所有表现生命意志力的作品里最具代表性。

一、高昂的生命强力

《红高粱家族》追溯了家族祖先蔑视礼法与规范而遵循生命法则的故事,着重表达了他们在情爱与国仇家恨方面所表现出的生命态度与酒神精神。小说中体现酒神精神的一个鲜明意象就是红高粱,红高粱作为显示酒神精神的意象之所在,在小说中有几次集中的体现。第一次集中体现在罗汉大爷愤砍骡腿。罗汉大爷在骡子的刺激下,隐藏于身上的酒神精神终于爆发了,把对狗汉奸的仇恨都发泄在两头不认主人的骡子身上。第二次集中体现在“我爷爷”等人的抗日壮举上。“我爷爷”在没有冷麻子队伍的支持下,仍带领几十个兄弟去伏击日军,这是高密东北乡人沉睡的酒神精神的苏醒。经过殊死的搏斗,个体生命的毁灭、解体与高粱地融为一体,与整个自然融合,这正是高昂的生命强力的体现。

如果说《红高粱家族》中的酒神精神表现为激烈、奔放的生命强力的话,在《透明的红萝卜》中,这种生命强力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出来,含蓄却坚韧。小说人物黑孩从第一次出场开始,身上就笼罩着浓郁而淡漠的悲剧色彩。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出走后,他的后娘一喝醉了,他就要挨打、挨拧、挨咬。走出家门,他又被社会歧视、忽略。生活冷酷与苦难压制着他生命的活力,然而黑孩却默默地承受着,从不抱怨,从不哭泣。黑孩这样默然地对待自己的人生悲苦,无视自己的悲剧命运,正是典型的酒神精神式的悲剧。对人生悲剧的忍耐和接受,突出表现了黑孩生命的强力。他的生命越是显现的脆弱,他生命的张力就越是强大,他用生命本身的力量来战胜生命的痛苦,他在痛苦中也会感觉到生命的欢乐。而面对痛苦、险境和未知的东西,精神愈加欢欣鼓舞,这正是酒神精神与生命强力意志的充分体现。

二、性爱的酒神式狂欢

尼采用日神和酒神隐喻了人性中的两种原始本能,一种是迫使人“趋向幻觉”的本能,一种是迫使人“趋向放纵”的本能。而性爱冲动正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也最能体现酒神精神的自由追求。

《红高粱家族》中,酒神精神在爱情方面表现为性爱的酒神式狂欢。“我爷爷”与“我奶奶”敢爱敢恨,不顾礼俗,大胆地在高粱地里野合,以自己的生命强力追求自己向往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在“我爷爷”和“我奶奶”野合的高粱地里,“高粱梢头,薄气袅袅,四面八方响着高粱生长的声音”,这是他们体内酒神精神的爆发。正是为了追求自由的爱情,为了张扬蓬勃旺盛的生命力,达到酒神的性爱狂欢,“我爷爷”和“我奶奶”在高粱地里奏响了一首性爱狂欢曲,彰显了生命的“原生力”。

在《透明的红萝卜》中,酒神精神通过黑孩懵懂原始的异性冲动表现出来,从儿童的角度表现人性的欲望,更能显示酒神精神的性爱狂欢。小说中黑孩感情上的酒神精神是通过两个意象呈现的。一个是黑孩对那条手绢的珍惜。他偷偷把手绢藏在桥洞里,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想把手绢放在身上弄坏了,又怕放到别的地方被别人发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是一种潜意识的隐性的异性冲动让他如此地在乎菊子,如此在乎这条手绢。另一个意象是黑孩对那个萝卜的幻想。为什么黑孩对这样一个萝卜出现幻觉呢?因为这是菊子洗的萝卜,那样一个具体又抽象,真实又虚幻的萝卜,就像是黑孩的感情一样,那是一种朦胧的,源于身体的性的向往和呼唤。这里的手绢和透明的红萝卜正是一个男孩心里最初最原始的生殖冲动和象征,这也是人类最古老而原始的欲望。莫言通过黑孩懵懂的异性冲动,表现了人性的原始的本能欲望,体现了酒神精神的本能追求。

读莫言的作品可以让人深切地体会到酒神那种迷狂,不拘世俗道德规范,寻求自由自在的生命原欲的特点。莫言对酒神精神的极力追求与张扬是多元化的,既有《红高粱家族》中的自由奔放的生命强力,也有《透明的红萝卜》中的坚韧与内敛的生命意志力。在对酒神精神的追寻中,显示了他的与众不同,在多元的审美表达中,表现了生命原欲冲动与高昂的生命强力,张扬了中国文学中的酒神精神,体现了生命力本体之美。

参考文献:

[1] 莫言.透明的红萝卜[J].中国作家.1985.2.

[2] 莫言.红高粱家族[M].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3] 周国平.《悲剧的诞生》:尼采哲学的诞生[J].云南大学学报.2004.1

[4] 苏振兴.论尼采哲学中的酒神精神与悲剧精神[J].广西右江民族师专学报.2004(1)

[5](德)尼采.悲剧的诞生[M].杨恒达,译.华文出版社,2008.

[6] 闫兰娜,李书萍.论莫言小说中的酒神精神[J].作家评论.2009.5.

现代文学论文篇2

论张爱玲小说中的服装意象

摘要:张爱玲运用自己独特的才思,把衣服从生活中写进了作品里,并且使其成为作品精彩的一部分,对于文章结构、人物的心理表现等等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形成了张爱玲作品中奇妙的衣服建构的世界。

关键词:张爱玲;服装意象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服装在社会历史、现实生活中,是被赋予了诸多精神内涵的物质载体,成为美学家眼中的“有意味的形式”。

对女性而言,服饰被赋予了更为丰富的审美蕴涵。毫不夸张地说,服饰建构了女性感性世界最为生动的底色。她们通过色彩、线条的象征意义与衣料饰品的和谐搭配,赋予了服饰全新的内涵。对于惯于生活在自己内心世界的女人而言,衣服是她们细腻天性的表现,铺满了她们独有的世界。“对于服饰天生的眷恋、审视贯穿她们的整个生命历程,形成其独特的、迥异于男性的生命哲学。”

在张爱玲的诸多作品中,“衣服”是一个令人注目的意象。她把自己对衣服的喜爱、理解,糅合着才情,精心地编织进自己的小说中,使小说呈现出一派绮丽的衣服意象,真是琳琅满目而又独树一帜。扎西多在《正襟危坐说〈废都〉》里随性评价道:“贵族在中国断了好几代,锦衣玉食早说不上了,张爱玲之后好像小说家对衣服都没了讲究。”

张爱玲的文学小说世界,是一个充满着各式各样服装的世界,或华美,或凋零,或美艳,或寥落,文如衣裳,事如衣裳。衣裳,也融合了俗世与世俗,反映着细腻独特的女性的世界,悲欢离合,沉落起伏,构成了张爱玲笔下气象万千的女性世界。她甚至匠心独运地以衣服来喻生活:“生活是一袭华美的旗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一、服装作为结构文章的载体

张爱玲小说中的服装,在文章结构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她把事件发展的线索,凝聚在衣服上,让那一件件衣服作为推动故事进行和矛盾指向的见证。

《留情》中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千疮百孔,在生活细节中表现出了二人感情的不自然但又有所留情的境地。“郭凤怕她的皮领子给潮了,待要把大衣脱下来,手里又有太多的累赘。米先生把她的皮包网袋,装绒线的镶花麻布袋一一接了过来,问道:‘怎么?要脱大衣?’……米先生道:‘我跟你一块儿去。’郭凤在她那松肥的黑皮领子里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瞪了他一眼。”在这一小段中,围绕着大衣的一脱一接,恰到好处地表现了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的讨好与关心,为下文二人的和好、共同赴别家做客打下了情节与逻辑线索,因为,正是由于男主人公这讨好地一接,令女主人公原谅了他。而下面描写女主人公在皮领子里回头这一举动,不仅表现了她对男主人公仍带着点怨气的嗔怪,又写出了她娇媚、讨人喜欢的小女人性。

在《金锁记》中,张爱玲在开篇就成功地把姜家这一豪门衰落的信息透露给了读者。两个丫头月色中围绕衣着展开的一大段对话,不仅告诉了读者这个大家族衰败的开始,还自然而然地顺着衣服的话题谈下去,谈出了女主人公曹七巧,谈出了七巧的身世和在家中的地位。巧妙地从服装而起,牵出了一大串对后文展开和读者阅读有用的信息。

在此,服装成为了一种媒介,在文章的上下文和读者之间穿针引线,恰到好处地点缀出了精彩华章而又和谐、匀美的浑然一体。

二、服装对女性内心个性的表现

对于张爱玲本人来说,她认为:“衣服是一种言语,随身带着的一种袖珍戏剧。”张爱玲通过对女性衣着的细致描绘,不露声色地把人物的内心个性、心境等细节表达得入木三分,甚至比直接的心理描写还要妥帖、精彩。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一文中,张爱玲描写了个性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在对这两种女人的描写中,她巧妙地运用服装的明显对比,来表现这两种女人的不同个性。代表红玫瑰的王娇蕊一出场便刺激着人们的眼睛:“她穿着一件曳地的长袍,是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沾着什么就染绿了。她略略移动一步,仿佛她刚才所占有的空气上便留着个绿迹子。……露出里面深粉红的衬裙。那过分刺眼的色调是使人看久了要患色盲症的。”多么大胆、富有刺激性与挑逗性的衣着!红玫瑰王娇蕊的个性也像她的这层外皮一般,泼辣、大胆,带着果断的性格来敢爱敢恨。张爱玲把红玫瑰火一般的个性,都“缝”在她穿的衣服上了。那么,白玫瑰是怎样的呢?“她立在玻璃门边,穿着灰地橙红条子的绸衫,可是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笼统的白。……风迎面吹来,衣裳朝后飞着,越显得人的单薄。”如果说描写红玫瑰时像一团倏忽跳出的火焰,那么,这段对白玫瑰衣着的描写,给人的感觉就一下子静了下来,像一团轻烟,像一片白雾,像一股细流,更重要的是,像白玫瑰孟烟鹂沉静、软弱而又愚钝的个性。

张爱玲把对生命的体验、人性的了悟,注入到了衣服里。在她的眼中,衣服并不仅仅是物,也不仅仅是一种符号,而是包含了某些意味在其中。在她的笔下,衣服不是空洞的装饰物,而成为了一种有意味的所指。

三、衣服中凝聚着女性的社会地位和命运

在张爱玲笔下的衣服世界中,不同的衣服,也蕴含了女人不同的社会地位和命运。

《倾城之恋》中的印度美女撒黑夷妮前后大相径庭的着装恰恰彰显了她大起大落的社会地位和命运。“玄色轻纱氅底下,她穿着金鱼黄紧身长衣,盖住了手,只露出晶亮的指甲。领口挖成极狭的V形,直开到腰际,那是巴黎最新的款式……。”多么时尚、美丽!那时的她,是被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的公主。然而,到战事以后,“撒黑夷妮黄着脸,……身上不知从哪里借来一件青布棉袍穿着,脚下却依旧趿着印度式七宝嵌花纹皮拖鞋”。在两处美丽的文字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花瓶式的女人不可避免的悲剧命运。当花瓶有人供养时,她是被摆在美丽柜上高高在上的,而一旦失去供养,花瓶便从高高在上的地位一落千丈,被抛入社会底层,美丽的衣服也随之而去,身上的衣着变得丑陋寒酸,前后的明显对比更加彰显了这个花瓶女人可悲可怜的命运。

四、以服装作喻,传达情感

女性作家的作品往往更注重对主观世界的关照。张爱玲的作品亦然,即便是在记事中仍不忘提醒着主人公的主观情感。女作家细腻的情感和对服装的迷恋又一次起了作用,在传达人物某种情感时,张爱玲依然可以借助于服装来巧妙地表达。

王佳芝久等邝先生不至时,“一种失败的预感,像丝袜上一道裂痕,阴凉地在腿肚子悄悄往上爬”。童年美好慵懒的时光是“童年的一天一天,温暖而迟慢,正像老棉鞋里面,粉红绒里子上晒着的阳光”。在这里,服装意象成为了一种所指,饱含了晦涩、含蓄、丰富、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独特情感体验。这种用法,不仅增添了文本的可读性,更是恰到好处地传达了作者细微处的敏锐感受力,同时,为文本增添了深度和内涵。以服装作喻,更加体现了张爱玲服装意象运用的独特,以及她对服装的痴迷,最重要的是,卓越的才华和独到的感情表达能力。

张爱玲的一生与衣服有着不解之缘,在现实与作品、幸福与苦痛、人生的浮与沉之间,服装凝结了她独特的对世界、人生、人性的思考方式、审视方式与表达方式,糅合着聪慧与才情,给我们呈现出了一个五彩缤纷的用衣服建构起来的世界。

参考文献:

[1]刘川鄂.《传奇未完:张爱玲1920~1995》北京十月文艺 出版社,2008年6月版

[2]袁仄,胡月.《百年衣裳》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8月第1版

[3]白继兵.《论张爱玲的服饰世界》

[4]张爱玲.《倾城之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年3月版

[5]张爱玲.《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

[6]张爱玲.《张爱玲文集》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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