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梅散文三篇

2016-12-02

山与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毫无瓜葛。那时候,只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下面是有白落梅散文,欢迎参阅。

白落梅散文:花雨满天,维摩境界

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问过这么一句话:何谓禅?禅到底是什么?其实禅是一种意境,需要凭借个人的灵性和悟性,才能静思修禅。禅宗又分多种派别,不同派别的禅,所参悟的方式不同,其修行的境界也不同。而禅最终的深意,皆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禅是烟云雾霭中的一树野茶花,是潺潺泉涧边的一株含羞草,是深山丛林里的一只白狐。禅亦是桌几上摆放的一只旧花瓶,是炊烟人家搁置的一堆柴火,是平淡流年里的一枚记忆。

唐朝是一个佛教兴盛的年代,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热忱地朝觐佛祖。无论是都城小镇,还是深山野林,皆可寻访到寺庙。杜牧的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写的就是烟雨江南殿宇重重的盛况。在唐代诗坛上,白居易好佛可以与王维并称。王维的诗,皆有佛性,带着一种空灵自然之美,他试图用禅的境界去超越现实,达到心灵澄澈和明净。所以他会避至终南山的竹林焚香独坐,在诗画禅的清宁世界里,忘记人世的喧嚣。而白居易却不避世,虽处身动荡不安的社会环境中,却仍在浮沉的官场寻求出路。他参禅于朝堂上,在诗酒中,在与好友交往的点滴岁月里。

《醉吟先生墓志铭》里记载,白居易是“外以儒行修其身,中以释教治其心,旁以山水、风月、歌诗、琴酒乐其志”。白居易喜在红尘之内参禅,他把禅融入在现实生活中,用平常心习禅。他的禅,不是躲到深山老林里,和白云明月作伴,不是抛掷现实,去追寻虚渺的境界。白居易在日常习俗中求得适意、自足、忘情,在寻常的日子里求得心灵宁静,以内心的自我解脱,来化解世间的苦闷。所以他的诗多为感叹时世、反映民间疾苦之作,语言通俗易懂,寄寓深刻。

白居易在官场里起落一生,似乎仍乐此不疲。他好诗酒禅琴,亦向往山水自娱的闲淡,可从未想过彻底地归隐。而禅佛的意趣也伴随了他现实的一生,无论是在得意或失意之时,都相依相伴。白居易在被贬为江州司马时,曾在庐山东林寺旁结草堂,因仰慕当年慧远与居士刘遗民等结社故事,他亦和东林寺与西林寺的僧侣结社。晚年在洛陽,居龙门香山寺,自称“香山居士”。据说与他交往的僧人有百人以上,他们聚在一起品茶吟诗,参禅悟道。可白居易并不因此而沉迷其间,随山僧寂夜坐禅,仍不忘尘俗世事。

在被贬江州的时候,他写过《琵琶行》,将自己的命运和天涯歌女相系在一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的《长恨歌》写出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悲剧。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道尽了天上人间相隔的心酸和遗憾。还有“伐薪烧炭南山中”的卖炭翁,写出社会底层一位卖炭翁,尘霜满鬓、贫苦交加的凄凉境况。白居易的禅,是芸芸众生的禅,他不但认为平常心就是佛心,并且把平常人亦等同于佛。

这世间原本就是如此,没有谁生来就是佛。你也许是佛祖转世,来到人间偿还一段宿债,或了却一段尘缘,但终究要经受人世磨难,几番醒转,才能立地成佛。一株草木,一只蛇虫,历经沧海桑田的变迁,亦可以修炼成仙。一切都看机缘与造化,佛门为众生敞开,就等待着有缘人去敲叩。每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去悟禅,王者在天下河山间,诗人在诗境中,画者在画意里,樵夫隐者在山水田园。他们所悟出的禅理不同,但都是为了追求超凡脱俗的菩提境界。

“白衣居士紫芝仙,半醉行歌半坐禅。今日维摩兼饮酒,当时绮季不请钱。”白居易好饮酒,喜欢在半醉半醒中坐禅。他追求的维摩人生,既要享受人间富贵,又要在宁静中自我超脱。白居易每次喝酒时,都有丝竹清音伴奏,有家童舞妓侍奉,他所邀请举樽共饮的,也皆为社会名流。而另一位嗜酒如命的陶渊明,却显得清苦许多,他隐居田园,与他共饮的只是乡野的农夫、渔父等朴素的人。白居易漫游山川寺庙,乘车而行,车内放一琴一枕,车两边的竹竿上悬挂两只酒壶,抱琴酌饮,兴尽而返。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过不了清苦的禅寂生活,他的禅应该是优雅的,带着一种浪漫的贵族气质。我们仿佛看到他在锦殿华屋里,烹炉煮酒,丝竹相伴,他至爱的两个女子,樊素和小蛮在一旁起舞助兴。不禁想起晏几道的词:“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仿佛这样的享乐,才是完美至极,诗酒尽欢,才算快意人生。白居易将禅相融到奢华的生活中,亦可以品味出禅的悠然乐趣。直到晚年,他居住在洛陽香山,樊素和小蛮随那场烂漫的春光一起走远,只给他留下满怀的病愁。失去爱情的白居易,亦不再风花雪月,只在一盏苦涩的酒中醺然微醉,偶入深山和僧者坐禅。

世人心中的禅,多为清淡的苦禅,带着一种萧然遗世的清寂。那些僧者应该是远避尘嚣,在云林深处诵经打坐,参悟佛法,一壶茶、一炉香、一串佛珠,就是生活的全部。而白居易是红尘中的居士,他的禅无须苦寂,他可以在山水闲趣中让心灵清净,亦可以在车水马龙中坐享世间繁华。也许禅在每个人心中,都筑了一间小巢,是为了给俗世的你我,遮避风雨。它不情深,不缠绵,只在若有若无的日子里,与我们共有一剪岁月,共修一段缘法。

白落梅散文:情缘如幻梦,唯有妙莲花

偶然得见一个小莲花形状的香炉,花梨木的材质,十分精致细巧。想象着若点一炉檀香,在一个慵懒的午后读书品茗,或是静坐冥想参点禅意,也算是人生的一种清宁境界。也许只有在清净时,才可以忘记那个纷扰又深邃的世界,暂时地遗忘一切疲惫的感觉。人生是一本需要眉批的书,除了情感不可以装帧,名利以及一切都可以变卖。等到有一天弃笔埋名,在月光下卷袖煮茶,看一朵莲花随意开放,便是此生最浪漫的事了。

友发了一句王安石富有禅意的诗:“能了诸缘如幻梦,世间唯有妙莲花。”当时心中诧异,这位北宋时期杰出的政治家、改革家,是几时搁下他的公文,翻读起佛经了?再一细想,古来功名,无不是在刀光剑影中黯淡隐去的。当一个人在官场上策马扬鞭太久了,也需要有歇息的时候。放马南山,闲钓白云,和三五知己在棋盘上对弈,将帅相逢,不见鲜血,却乐趣无穷。在一个微风细雨的午后,穿戴上蓑衣斗笠,摘上几颗青梅,携一壶好酒,借故去深山访僧。都说上了年岁,就是一个被时光遗弃的人,任由你闲散在风尘中,光陰都对你不闻不问。

王安石出生于仕宦之家,其父是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进士,任建安(今福建建瓯)主簿等地方官二十多年,为官清廉,执法严明,为百姓做下许多有益之事。王安石自幼聪颖,读书过目不忘,他从小就随父宦游南北各地,由此增加了社会阅历,目睹人民生活的艰辛,对积弱的宋王朝有了一定的认识。青年时期便立下了“矫世变俗”之志,这个志向影响了他一生。后来入朝为官,矢志改革,受宋神宗赏识,升任宰相。他的变法受到大官僚以及一些皇亲国戚的反对,被两次罢相,从此才退隐闲居。

一个看惯了繁华,经历过起落的人,对人生会有更深刻的感想。他曾写“六朝旧事如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所有的繁华都已是往昔,到如今,只能凭高漫谈荣辱。直到他老时,还感叹过:“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它情耽搁。当初漫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可见王安石虽一生被名利捆缚,心中却依旧难忘年少时的一段秦楼之约。只是当他觉出悔意时,一切都已太迟。他将最好的年华,都交付给了名利,忽略了人间情爱。忙碌了一辈子,老的时候才知道,有些时光是用来挥霍的。当他想要挥霍之时,光陰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读那首禅意的诗,才知道是王安石和诗赠给自己女儿的。书中记载,王安石有女,颇有才情,出嫁后因思念远方亲人,便寄一首诗给父亲,其中有一句:“极目江山千里恨,依前和泪看黄花。”可见她每日在高楼上远眺故乡,一段心伤,堪与黄花瘦。王安石收到爱女的诗,不知如何相劝,便给她寄去一本《楞严新释》,勉励她好好学佛。为此可以在精神上得以解脱,心情可以在禅佛的境界中悠闲淡定。之后便和了这首诗:“青灯一点映窗纱,好读楞严莫忆家。能了诸缘如幻梦,世间唯有妙莲花。”

可见王安石心中亦有禅佛,只是他被碌碌功名所缚,总是不得解脱。他懂得人生之苦,多出自精神上,就连他在政治上的改革变法,亦是如此。心有牵挂,才会被捆绑,时间久了,铁栅门也生了锈。王安石的女儿心念家乡亲人,于感情上受到煎熬,在不能改变的现实中,王安石只能劝她读《楞严经》,让佛教会她平宁安静。之所以让女儿学佛读经,定是王安石在佛经中领悟到难以言说的妙处。

“能了诸缘如幻梦,世间唯有妙莲花。”人间所有的得失,所有的聚散,其实都是一场梦幻,而我们明知道是梦,却依旧在梦里沉迷,不肯醒转。这就是做人的无奈,自己将生命过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在不能拯救的命运里,只能在莲花的清境里寻找平和。只有佛,不需要你为过往的时光反悔,他不会计较你的过错,不会将你独自冷落在红尘的旷野。所以才会有莲花彼岸之说,只有彻底走过此岸的人,才能扬帆远行,看似千山万水的距离,其实不过一朝一夕。

王安石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沉迷在人间情爱中,哪怕是亲情,亦希望她可以淡然相待。因为在注定的别离里,在不可知的相聚中,任何的痴心都将是无果的幻梦。她对故乡的思念,意味着走向长年的迷途,在迷失的驿站,只有禅才可以给她启发,只有妙莲才可以将她解救。王安石相信,在经卷的清凉中,女儿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清心。他在勉励女儿的同时,其实也在勉励自己,希望自己可以从宦海中走出来,捧一本经书,在山清水秀处,结庐而居。

一入官场,起落不能由己,如果人生可以似行云流水,不缓不急,收放自如,行止随意,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和遗憾。王安石不明白自己碌碌一生,奔忙一生,到最后,到底得到些什么,又成就了些什么?一生改革变法,辗转到最后又回到最初,一切都不曾改变。而他赔上了青春,赔上了情感,赔上了心血,心被掏空,却没有换到预想的结局。这一生,就有如导演了一出戏,做了几场主角,又做了几场配角。戏曲一落幕,故事一结束,锣鼓一收场,说散去就散去,说没了就没了。

记得王安石在《登飞来峰》一诗中写道:“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多么放达不羁的思想,仿佛看到一个吐纳烟云的智者,望眼漫漫山河,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势。浮云已远去,逝水亦如斯,我相信,当王安石写下“能了诸缘如幻梦,世间唯有妙莲花”的时候,已经将自己从苦海中解救而出,化烦恼为菩提了。

白落梅散文:山穷水尽,坐看云起

你是否有过,因为一章字、一幅画、一首歌,或是其他,对某个未曾谋面的人,而心生牵念?也许你并不想记挂,可一份感动已经碰触了心弦,迫使你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甚至在梦里还有过几次邂逅,可尽管如此,你还是不敢轻易打扰。因为,许多的人,许多的事,梦着就好,倘若贸然去唤醒,不但惊扰了别人的平静,更且搅乱了自己的安宁。

也曾想过,剪一段梦中的记忆,织一件缘分的衣裳。只是这世间,不是所有的缘分,都恰如心意。就像一件你心爱的衣裳,穿在身上未必合身,可命运不是量体裁衣,它不能顺应你的时候,就只好容忍它。有时候,选择与寂寞为伍,让偶起波澜的心,渐渐地转至一泓清澈而明净的水,也算是修炼到某种禅境了。都说寂寞是情至深处而生出的一种怅惘,一个爱上寂寞的人,或许会厌倦风霜的世情,但是绝不会逃避自然山水。我们应当相信,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对营营名利视而不见,却为山林的一朵无名野花,而心动不已。

每当被情缘所缚,就会想起王维的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唐代的诗僧数不胜数,诗佛却唯独只有王摩诘。许多人对他的喜爱,皆是因了他的诗境,可以在瞬间将你带离纷扰的世俗,给山穷水尽的人,寻找到柳暗花明的转机。有人说他是消极的,禁不起贬谪的落拓,就背着行囊,逃离到终南山,做起了佛前的一粒芥子。在寂静的山林弹琴长啸,一任青苔慢慢地爬满自己的衣襟,那个如花的大唐盛世,仿佛已成了前世的回眸和错肩。

十年寒灯,江湖夜雨,王维选择步入山林,不是仓促而茫然的。若不是经过朝堂变乱、笙歌逝尽的世情落寞,经过漫长深秋的萧索和苍凉,他也不会那般决然地转身。也曾深情地吟咏过《相思》,在千年前的唐朝种下一颗红豆,每个中了情花之毒的人,都想要摘一颗红豆,用来自解。弱水三千,最终他还是要了寂寞山林,只有山林才可以将他彻底地带离繁芜尘世。他是真的倦了,行至水穷处,坐了下来,漫看天边云卷云舒。曾经的大悲大喜,刹那间荡然无存,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生无情,因为他觉得世无可恋。

很多人都想知道,佛到底是无情还是深情。若是无情,他又偏偏要爱众生,若说深情,他却不为凡尘的情爱而动心。或许佛的无情,是深情的凝聚,佛的深情,又需要无情来释怀。王维是深情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老的时候,他会对寂寞这样情有独钟。山水是寂寞的,无论世事经历了多少沧桑变迁,它们一如既往地保持无言。王维爱的就是这种无言,用心灵去交流,让他觉得宁静踏实,没有伤害,不需要背负任何的孽债。

那个值得追忆的大唐盛世就在眼前骤然消失,他曾经用心追求过的名利,此刻在山林中换一草一木都不行。在这里,功名连一粒尘埃的价值都没有,我们总说世俗太现实,然而山林亦是如此。倘若我们将一颗世故的心带进来,这里的一切生灵,都会将你我拒之门外。缘分是两个人的事,你情我愿,你欢我爱,才是有缘有份。一个人的心动,无法到花开到极致,任你用怎样的深情浇灌、呵护,它还是会夭折。王维懂得,所以他割舍了人间的相思,只和水说话,只和云参禅。

山中的岁月过得特别地快,闪若流星,转眼已不知是几度花开花落。山中的岁月又似乎特别的漫长,这里的花草树木,并无丝毫的更改。以为离尘太久,心会渐渐老去,岂知生命的琴弦却越弹越亮,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洁净的光芒。在世间绕了千千的心结,被明月清风轻而易举就打开。这就是王维和山水的缘,一种禅缘,让人心生羡慕和遐想。虽说每个人伸手就能触摸到清风,抬眉就可见白云,静坐可以听闻流水,假使你没有一颗宁静的心,是无法与自然万物有深刻地交谈的。王维做到了,是因为他和喧闹相离,与寂寞相爱。

我是个爱做梦的人,梦里最多的是远离尘世,在明山秀水处闲居。抚琴作画,静坐参禅,一任流年似水,我又是否老去红颜。有人说过,待到老时,就陪我去山里住下。不是承诺,更不是誓言,说得那么漫不经心。我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愿意相信,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也该是一个向往宁静的人。只是这世间有许多这样的人,被命运牵着走,无法自在呼吸。所以就连应诺一个人,也说得那么含糊,而谁又肯为一句没有期限的话语,痴心守候?

在不能如愿以偿的日子里,我总是被王维的诗句感动得不知所措,那是因为我也爱极了寂寞,山的寂寞,水的寂寞,禅的寂寞。我愿意看着一个临着水畔的老者,坐看云起,或垂竿闲钓,一溪流淌的水。明知道钓钩上一无所有,但还是乐此不疲地坐钓一份闲逸。我曾对人说过,人生的大美是简洁,所谓的简洁、纯粹,不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孩童,那双明澈的眼神;真正的纯粹,是一个历经风霜的老人,他尝过人生百味,到最后,淡饭清茶足以。他的心,将所有的复杂都过滤干净,所剩的,就只有纯粹了。

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心可以清如明镜,而我可以在镜前,看到自己两鬓的华发,还有老去的容颜,并且不会心生感叹,而是平静待之。我亦希望,有一天,我坐在云崖水畔,垂竿闲钓自己的影子。哪怕忍受一生的寂寞,也愿意,因为这只是生命的澄寂,而灵魂却充实丰盈。那么就这样做安静的自己,让牵念的人,依旧放在心里,不去惊扰。哪怕有一天在梦里,为某个渺小的感动,泪流满面,醒来后,也要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只能在梦里相逢。

就让我做一剪闲云吧,没有来处,不知归途,在寥廓的苍穹飘荡。有缘的人看见我,将我写入诗中,描进画卷,编进梦里。无缘之人,就这么擦肩,擦肩吧,擦肩并非是无情,而是让缘分走得更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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