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初与终

2017-03-15

立秋过后,阳光依旧霸道且强势。但是已经拿树荫下纳凉的人们没柰何了,树影婆娑筛碎一地光影。细柔的风吹过,轻轻,凉凉。——题记

晌午过后,万籁俱静。吵闹的的小桐桐也恬然入睡,浅浅的呼吸。趁着小桐桐午睡母亲拿起做到一半的针线活,去院子里的梨树下继续做小被子。再过些日子妹妹的二宝就要出生了,一如三年前小桐桐出生母亲喜悦的忙碌着。

我搬着小板凳就着母亲身边挨墙坐下,摇着小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母亲闲聊。母亲抬起正在行被子的手用针鼻儿理了理鬓角的白发说:“再有一阵子是你爷爷三周年祭了”。完全沉浸在新生命即将诞生的喜悦中我恍然忘记了,爷爷离开我们已经要三年了。

三年前,爷爷因为脑血管病的旧疾瘫痪在床。终日半倚着墙坐在床上。唯一能看到外面的是眼前的两扇小窗。患病以后他常常整日麻木的望向窗外。我曾不解外面有什么吸引他呢?无非是一只悠然自在的黄毛小狗并几盆不名贵的花。

自从爷爷不能下床以后,依着医生的嘱咐,父亲每日给爷爷做些易消化的粥或者面皮儿。金黄的小米,配着细碎的葱花。再切上一些自家腌的咸菜。小火慢炖,熬得又稠又香。父亲总是盛满一晚,轻轻呵气,小心翼翼喂给爷爷吃。每到这时候爷爷呆板木讷的脸上就慢慢的舒展开。盈着微不可察的笑。我以为爷爷是喜欢葱花粥,于是父亲不在我也按照父亲的方法做给他吃。我没有父亲那份细心,我总是端给爷爷让他自己吃,然后坐在床边自顾自玩手机。

爷爷生病以前脾气倔强,并不那么得我和妹妹的喜欢,病了以后我自然觉得他不需要我们的陪伴。就这样很少跟他待会儿。我终究觉得每日卧病在床无聊了些,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一个戏匣子,从前他没生病时曾经表达过想要一个。走了很多地方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店买到了他要的那种古朴的收音机。爷爷似乎很喜欢,颤抖着老树枝一样枯瘦手摆弄着收音机。打那以后他每天早晨多了一项娱乐,早早醒来听评书。

时间这东西于年轻人来说从来都不知不觉,那天晚上爷爷含混不清的喊父亲的名字。父亲赶紧坐到他身边陪伴。感觉爷爷的头发胡须有些长。父亲打了水,细致的在爷爷脸上涂上泡沫,小心翼翼的刮干净。爷爷的白头发硬而杂乱父亲又花了好一会时间给他理发。最后洗脚剪指甲,擦身。一切那么从容。爷爷只是含着浑浊的泪看着父亲,眼里蓄满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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