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的早上
/拔铺若依
晨曦醒来,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的雪,终于渐下渐小了。皑皑白雪裹了这个小山城,也亮了人们的窗棂,早起的小商贩,打开门房,轻咦了一口:“好大的雪呀。”便悄然缩回头,继续整理行当,匆匆走向街市口。而习惯了早的我,今天出门只是为了去郊外看雪景。
出了城市的视线,便见或远或近的山谷,山湾,小溪边,树木,农舍.....在雪光映衬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这是初雪后的第一天,山野寂寥,盖不住的生机依然勃勃在白雪下.......
这时,从远处门房内传来的一阵犬吠声冲破这寒冷、清奇的早上,那急切的叫声,如怒妇发狂,听来让人紧张。嗨!原来是路过的晨练人惊动了被主人关住的土狗,在郊区的一个村落里狂叫。难道是它愤懑别人早起打破了梦境?还是在诉怨主人懒得理睬它,或关住了它的闲情逸致?
绵绵起伏的山影,在白雪的覆盖下卷缩起身子,好像酣睡的梦未惊起,原来遍坡的萋萋荒草,如今藏匿得无迹可寻,只有那路坎上下的杂木林,素裹得像个天外仙子,那一树树盛开的花朵——雪的花朵,煞是好看。有的,绿底衬白花儿;有的,残叶背雪;有的,干脆赤条儿白亮亮。一棵棵,仿佛都在倾诉人间有真情,又似乎平添了几分寒意。
在灰白色的天空下,雪树林里,埃坡地里,飞动着三两只灰绿色的鸟儿,有村人经过它们时,它们惊慌起来,起伏不定地飞来,当发现闯在了我们的面前,乱扑几下歇在了路坎下的板栗树上,顿时,弹落一桠桠的雪,如雾般纷纷扬扬,尔后高叫几声,抖抖蓬松的羽毛,飞起,又回旋,嘶叫几声,落下,察看,当发现我们没有什么举动后,便停止下来唱起了歌。朋友连忙摸出手机录了一曲,又一曲。我的兴致且全然不在鸟儿的歌喉上,而是继续走在雪地里,或堆雪人,或滚雪球,或佯势要打雪仗,或左右巡回着把脚印印满这条山路,这些都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儿时回忆,一种离乡人久想家的急切愿望。我还喜欢听雪被踩时的那种“嚓嚓”声,还喜欢用镜头收藏——无论是那白雪覆盖下的木瓦房,映在雪地里的深红浆果,还是那积雪压弯了腰的翠竹俯览在屋背上,我都喜欢看那人家,那瓦背上、那门窗里徐徐飘出的青烟,一段段勾勒出冷与暖的气流交汇在我心中。和山、树、雪作伴的人家,不时闪现在我前进的路途中,有的,因远出打工归来竖了砖房子,有的柴门依旧,这些或紧闭的门板,或敞开门板来咳嗽的老人,依旧劳作着,依旧企盼着。此时,我在一户人家的院坝的边缘发现了——那是一支盛放在寒冬里的月季花,它瘦弱的身姿顶着皑皑白雪,抵御着寒气逼仄的气流,你看,它的眼神是多么的忧伤,意志却十分坚决地抵抗着这个寒冬,那是它的情么?火焰般燃烧着,跳跃着,让我不禁感叹起来:冬啊,即使你再寒冷,有情的地方还是会让你温暖起来。
边走边赏着,天空不时飞扬起细细绒绒的雪丝儿,朋友说,这下的是冻雪。寒意更浓了,枝头的积雪都已在不知不觉间凝成了雪冰花。路上渐多起了外出劳作的村人,我们不禁对他们肃然起敬起来,这么严寒的雪天,他们还在为生计忙活,而我们呢?又何尝不是如此,能在奋斗多年后挤出时间来赏景,实属幸福的人。那么,我愿所有和我幸福的人,一道来赏一次冬的雪景吧。(文/拔铺若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