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病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一切又好像烟霞已然散尽,我渴望的,我的母亲的病情能好转,希望我的母亲还能像先前一样,迈着匆匆的脚步,照顾这个儿女,照顾那个儿女。她很劳累,终于七年钱的一天,她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这一抖,已经七年了,从最开始的右手抖,发展到右腿抖,到后来的左手抖,到现在的背部伛偻。她在帕金森这个病魔的折磨下,身体一日不胜一日。现在,我回去看她,她的语言时不时含糊不清。只有缓解的时候 她才给我说说心里话,可是,帕金森折磨的她已经话语不多了。
我的母亲,1953年来到我家,为了活命,从大饥荒的甘肃逃难到陕西。那年我的母亲才十几岁,是以童养媳的身份来的。
甘肃那场大饥荒,活生生饿死了我的小舅。我的大舅因为饥荒,跟着招工队修建水库去了,开始还给家里捎着家书。后来外爷去世,回来了一次。从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据说去了新疆,至今生死不知。母亲每每讲起这些,眼里常含泪水,那些深重的苦难,她不愿提起,但是亲人的离别,又是何等的令人牵肠挂肚。我的母亲不懂什么政治,但是她记住了张仲良这个名字,这个人当年在甘肃,已经是饿殍遍野,任哄骗中央,瞒上欺下,大放卫星,说甘肃粮食又突破万斤,这样的狗官一手制造了惨案,却没有得到审判,历史记载更是一片空白,实是中外之罕见,中华之耻辱。所以,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刀笔吏,面对昏庸的强权,亦不可泯灭人性,助纣为虐。
母亲来到我家后,先后伺候几个老人入土为安,堪比大贤。母亲对子女的爱更是无愿无悔,把一个普通劳动妇女所能做的全部奉上。
又梦见了南国的地界:蓝天,碧海,骄阳。可北国此时分明是肃杀的寒冬,曾经是多么喜欢冬,喜欢漫天飞舞的雪花,可现在总怕雪的到来。预报说降温和风雪即将来到,往日的忧虑又平添几分。漫漫长夜,怎一个愁字了得,惟愿小小的心,走出这清冷的荒晨。仿佛又回到那个时间,一个人走在长长的渭水桥上,远处是寂寞的沙洲,。
我的母亲和父亲又得熬过一个严冬,天那么冷,所以盼望着放假,能给他们做几顿饭菜。有时想想,人这一生既看了那么多美好的,又经历那么多苦难。不过,也在这些境地中变的成熟和厚重。为人父母,为人子女,万事全在心安二字。
看着母亲颤颤微微的身影,我的心像被揪住了一样,没有好好报答的恩情,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