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趣事(康南剿匪遗事之七)

2017-03-22 | 日记本:《个人日记》

兵王趣事(康南剿匪遗事之七)

2013-04-08 19:15:21| 分类: 默认分类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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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参与雪域高原剿匪斗争的岁月中,我们感受最深切,付出时间最多,消耗体力最大的就是行军走路,我们曾经历过一天没有停息的连续走过一个月时间的路。

古人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在我们追寻土匪过程中行走的所谓“路”,,却是蜀道更难以比拟的。实际上,许多地方人迹罕至,根本没有路,连羊肠小道也没有。莽莽川藏高原,河流纵横,山峰叠峦,荆棘丛生;还有那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仰面看天的雪山,深不见底的沟壑,望不到尽头的水草地,道道天堑横在我们的前头。但是,人民军队是无畏的战士,无论多大的困难,我们都必须勇敢的走上前去。为了追寻土匪的踪迹,我们爬过一道又一道雪峰,趟过一条又一条冰河,寻觅敌人可能藏身的任何地方。军用望远镜中发现那座山上有石洞,石缝,再高也要爬上去一探究竟。我们曾翻越过7300多米的山峰。爬到山顶,山峰之上是全部裸露的岩石,没有一点儿积雪,飞沙走石,人根本站不住。我们只有蹲下身子向前挪动。耳中发出嗡嗡的声响,疾风入耳,耳膜欲穿,阵阵作痛。原来象这样的山峰飞雪常常被狂风吹刮得无影无踪。记得有一次,时间大约是七零年三月份左右,我们在白玉县境内翻越了一座常年积雪的雪山。那时,连队还给我们小分队配备了一头驮运东西的骡子。谁知,山上雪太深,行走到半山腰,骡子的四条腿全部陷进深不知底的雪中,肚皮紧紧的贴在雪地上,动也动不了。无奈,我们几位战士就用手刨骡子身下的雪,前后还有几名战士用尽力气扶着骡子的身体,防止下沉。就这样折腾了好几十分钟,才把骡子从雪中救了出来。骡子驮的东西只好分给每个战士背在身上。后来两名战士只好牵着骡子原路返回。上到山顶,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一块裸露的岩石。而呼啸的山风卷着冰雪猛烈的扑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几乎站不稳,睁不开眼。这时,一不小心,我随身携带的军用搪瓷缸子掉了下去,在我的面前一直从山顶滚落到山底,这个情景至今仍在眼前。翻越雪山,只要爬到山顶,下山时我们大多坐在雪地中溜下去。

高原的隆冬,气温大多都在零下二三十度,我们常打着赤脚趟过冰河。许多河流,地势陡峭,水流湍急,河岸两边虽已结冰,中间却总有一米多宽的地方仍是哗哗的流水。我们只好赤裸着光脚板在冰面上行走,每走一步,脚都在冰上粘,拔起来时发出叭叭的声音。趟在水中,双腿犹如刀割,又好似火燎。

走冰路是我们行军的又一特色。所谓冰路,就是海拔较高的山梁间行成的小溪。夏季是一条条流淌的小溪,冬季渐渐结冰,且冰面越来越宽,行成一条条光溜溜的冰路,从山梁间通向很深的坡底。有时一条冰路弯弯曲曲,四五里路程。山上无路可走,我们只好沿着这一条条光滑滑冰路前行。走冰路不能抬脚,双脚要在冰面滑行移动,并要保持身体平衡。我的战友张金武,(岐山县益店镇人)就是在冰路上将髌骨摔成粉碎性骨折,终身残废。

过水草地。水草地是川西高原特有地貌。水草相间,离离草丛,滩滩水涡,松软的烂泥地。行走其上,每一脚都要踏踩在草丛之上,随时有被陷进像无底洞一样的烂泥滩中。几十年过去了,水草地中散发出的那种唯一而特有的气息,至今好像还在我的鼻息间流淌。

实际上,爬雪山,趟冰河,走冰路都不是最难走的路。最难的是搜山时碰到的情况。有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路”是乔木、灌木、荆棘、藤蔓,毛草等纵横交错,缠绕交织的网。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气力,我们常常双手鲜血直流,面部伤痕累累,全身的衣服被撕扯成许多布条布片,悬挂在我们身上。这些,就是我们每天爬涉的所谓的“路”。

在剿匪前线行军,基本每天晚间都是露营。那时,如果今天晚上能碰到海拔较底,有森林树木的地方睡觉,就犹如今天我们外出旅行住进了五星级宾馆。因为有森林树木的地方一般很少有积雪,而且树下有大量落叶,晚上风也小,在此露营,比较暖活。如果在海拔四千米以上,到处是厚厚的白茫茫的积雪,而且没有任何植被和遮挡。晚上风特别大,睡在这样的雪地中,高原的夜风一阵紧似一阵不停的吹,吹得人心神不宁,吹得人浑身透凉。

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行军,在这样的环境中战斗,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也就是这样的环境,塑造出了“兵王”这样可爱的战士,成就了“兵王趣事”这滑稽可笑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的战友陈栓栓身上。陈是岐山县五丈原镇人,和我同年入伍,同在一个连队,我在四班,他在六班。他当兵时瞒哄了年龄,入伍时实际只有十六岁。他虽然年龄小,但个头却不低,身高约一米七五左右,人长的很帅气,也很机灵。所以,从新兵营分到连队后,就被选为机枪副射手。机枪副射手实际就是机枪手的助理。平时行军训练主要任务就是背一双装满子弹的弹盒。打仗时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射手填充子弹。

转眼间,岁月的时钟已指向一九七0年春夏之交。那时,我们已在剿匪前线度过了半年左右时光。这一百多天的日日夜夜,我们每天都在深山密林中磨爬滚打,每个干部战士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是,艰苦的环境锤炼了我们的毅志,,增长了我们战胜困难的智慧和勇气。当时,陈栓栓所在的我连第六班,又奉命外出执行搜索任务。这次执行任务,义敦县城是必经之路。但是,当时陈身上穿的棉裤在经过五六个月雪山密林中的磨损后,屁骨上已出现了两个约七八公分大小的小圆洞,而且皮肤肌肉已清清楚楚的露在外面。这种情况如何穿过义敦县城?谁知,此时陈栓栓竟急中生智,他把他背的两个机枪弹盒的带子放到最长,这样,两个圆圆的机枪弹盒,恰好堵住了屁股上露出的肌肉,陈小心翼翼的走着碎步,顺利通过县城,没有给解放军丢丑,没有在人民群众面前出洋相。这件事过后,我们都戏称他为“兵王”。而且他的知名度在我们部队很快提高。过去不认识他的人,也都通过这个故事知道了陈栓栓的大名。

人们常说“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感到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剿匪的经历和实践告诉我,“人在苦中也不知苦啊”!人的思维就是那么奇怪。在当时的环境中,我们没有一个战士叫苦。也没有想到苦,更没有时间去体会苦。好象我们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苦”,干部战士常想的就是如何完成任务。当然了,那时,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奢望:有一天晚上,我们能在房屋中睡上一觉,那怕象我入伍前当民工时一样,睡几十个人一起的大通铺,那也是十分的温暖,十二万分的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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