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
2017-01-12 | 日记本:《个人日记》
艾草
年轻的母亲和古老的村庄曾经共同保留着一种古风。夕阳映红了西面的老屋,村东榕树林里的麻雀鸟开始叫腾起来,母亲就会取来一只乌黑的木脚盆,倒了温水,放上一块乌金的麻石,把孩子抱在怀里来洗澡。先是用手泼了一点热水让孩子适应,然后郑重地握住石头,轻轻往孩子向上比划去,口里念念:“一二三四五,洗浴捶大石鼓。”
到了五月五,这温水里就加了一把艾草。母亲里里外外利利索索将所有的孩子都用艾水洗了,还一把在孩子的耳朵上猛塞上几根艾草。呆一点的孩子就会全然不觉,直到穿街过巷与别的孩子玩受人取笑了,才一把拽下来狠狠地砸在一旁边觅食的鸡的身上。机灵一点的,就会偷偷取下来,睁大眼睛对着石门斗(门框)上挷了一匝红丝线的晃着暮春日色的一小捆艾草细细比看,狐疑地对着年轻的母亲。两个脸照在一起,年轻的母亲经不起这样纯净的询问,红了脸转一边去,就说,避邪的,就挂一会,让奶奶看了再取下才好。
清明粿则是另一种用法。
孩子一早踏着湿湿泥泥的露水,尾随着其实也很年轻的祖母循着一条清清哗哗的小溪,过了阔阔的溪头,到了近大幕山凹处,见得一大片漫漫的青草地。初看很平常,杂花间绿,粉蝶飞舞,细看却见一些草面迎风泛了浅浅灰色的,就是开了花的艾草。走过去,摘下,不一会就满了筐。祖母用一大手一按,又下去半篮子,不过,很快就真的满了。
回来,村东的圆井用温温的井花水洗了,放在石臼里舂,成了泥样,和了碾好的米粉,就可以做成青粿。刚出笼的青粿圆圆的,素色,有些黑而糯,与过年吃的红壳桃不同,皮皮韧韧的,有一点点苦,不涩,反称得里面的花生馅正好的甜。
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