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模样(44)初稿
阴风乍起,眨眼间,时光机就像一只长了翅膀的鸟雀一样,突然振翅飞离出徐博士的手心,并快速地向着暗崖表姐所处的方向而去。
一切来得太快,如白驹过隙,一切又发展的太过神速,让我的思绪来不及跟上时间的脚步。我的思绪仿佛在时间的缝隙里被挤压,被打散,很难再在短时间里重组起来并去作一系列的思考。包括我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犹豫不决,那股阴风为什么会卷走徐博士手中的时光机,黄迷和意念衣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阻止那股阴风的阴谋,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将流散在时间的缝隙里,一时难以聚拢。
有那么几秒,我的目光竟然莫名其妙的追随着时光机的移动而移动,那时,我的内心被突然出现的状况震惊到几乎茫然不知所处,直到黄迷将她的左脚倚在我的右肩头,我才将视线拉回,才逐渐恢复思维能力。
只见黄迷面露微笑,并机警地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皱了一下眉头回应,表示不理解她微笑之中所隐含的那份胸有成竹的淡定,以及那个眨眼所包含的特殊意义。接下来,她没有给出更多的提示,也不管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只顾微笑着看着我。几秒后,我才如梦初醒般的恍然大悟,原来是隐身在我周围的烂老铜趁机抢走了徐博士手中的时光机,并快速地移到暗崖表姐那个队伍中去。
事情已经发生,我过多的去后悔和指责自己当初的迟疑不决已然无济于事,只能等待,只有等待,唯有等待,等待奇迹的发生,等待黄迷和徐博士想出办法来追回那个被烂老铜抢走的且如此不起眼的时光机。不久,我的等待似乎有了转机。那时,徐博士就站在我的左侧,他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句简短而令人费解的话来:“意念衣,请出手吧!”
徐博士的话音刚落,意念衣便离开我的身体。那时,它离开我身体的速度之快,几乎令人难以想像。事后,我仔细回想,依然回想不起当初它是如何从我身上瞬间的剥离而去,又是何时将我身上的衣服复原成最初的模样,又是何时已高高地悬飞在雾罩之下去制造出那些透明的泡泡来包裹目标物。那一系列的连环瞬间,后来回想起来,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些精彩的瞬间,对我这个肉眼凡胎的人类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全部扑捉到的。此是后话,暂且不予赘述。
且说意念衣离开我的身体之后,就飞到雾罩之下,从它嘴里吹出无数个大小不一的透明泡泡。那些泡泡将表姐身边的变异种以及半人兽以一个或三五个或一大群为单位,统统包裹在大小不一的透明泡泡里,甚至包括刚才那个突然飞走的时光机也被包裹在其中的一个泡泡里。只不过包裹时光机的泡泡有些特别,那是一个透明的彩泡,而且是一个不会自动升空的彩泡。此彩泡与喜马基地彩泡层里的彩泡,有着相似之处,想着在喜马基地玩彩泡时的情景,突然有种冲动,想过去摸一摸它。就在这股冲动出现之时,我惊奇的发现,在那些泡泡堆里,只有表姐一个人被泡泡孤立起来,她竟然没有资格进入任何一个泡泡,而是被挤在泡泡与泡泡之间的空隙里,茫然的看着泡泡里那些变异种和半人兽作着徒劳的挣扎。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表姐怔住了,她像根木棒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泡泡一个接着一个飘离地面,飘飘悠悠地升空,渐渐离她而去,她才恍如从梦境中醒来,像个小孩子似的一会儿双脚跺地,一会儿又叫又跳,一直闹腾个不停,直到从她嘴里嘶喊出那一声“天杀的,快放开它们。”我才知,她的情绪已被激怒到了顶点。她的喊声回荡在泡泡间,泡泡依然浩浩荡荡的离她的身体渐飘渐远。可见,泡泡们并没有因为她的尖声怪叫、跺脚闹腾而稍作停留或直接停下来,它们依然故我地往雾罩顶部飘去,并陆续穿过雾罩,最终消失在雾罩的上空。它们会飘向何方,落到何处,是生是死,谁也不知。
再说那些还没有被送出雾罩之外的泡泡里面的变异种和半人兽,眼见泡泡在不停的升空,它们惊慌失措之下连反抗和挣扎都变得有些混乱起来。我将扑捉到的情景在脑子里描绘出来:一,有一只变异老鼠和一群变异蟑螂同裹在一个泡泡里,那只变异老鼠在发呆,那群变异蟑螂振翅扑向它。在这节骨眼之时,它们居然还能想到反嗜血一番,可谓是平时被欺负无数,今朝得来报复之机。
二,有一只变异老鼠单独拥有一个泡泡,它不仅没有发出“滋滋”地怪叫声,而且也没有在泡里瞎撞瞎闹的胡乱反抗和挣扎。当然,它也没有闲着,而是在专心研究泡壁。只见它好不容易用锋利的爪子抓捻起泡壁的一部分,正企图用牙齿咬下去,结果那部分泡壁无情的从它的爪子和齿尖滑弹出去。可谓是辛苦多时,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枉费心机。
三,有一只半人兽,本应该比其他的变异物种更聪慧,因为它体内多少还流淌着一部分人类的血液,然而,它却是极笨的。在泡泡包裹之下,它除了毫无头绪的惊慌惨叫或用尖尖的指甲戳泡壁或用拳头打泡壁或用脚踢泡壁之外,就只知道虐待与它包裹在同一个泡泡里的变异种。也许它很愤怒,所以,那些低级而又愚蠢的行为是它用来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也许它很强壮,所以,自以为可以通过强健的体魄来征服包裹它的泡壁;也许是情绪控制了它的分析能力,所以,才导致它的智商与一只变异老鼠不相上下。难道它和人类一样,有时候也会因愤怒的情绪而降低了它的智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为何这点又与人类如此的相仿?
四,许多泡泡里的变异种和半人兽,若它们同裹在一个泡里,那么,它们只会自相残杀,继续它们的嗜血盛宴。然而,它们并不知道,其实,它们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在这个空间里,它们哪有能力去与强大的意念衣相抗衡?关于这一点,它们并不知。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一点也不假。
再说表姐,她也亲眼目睹包裹在泡泡里的那些半人兽与变异种的反抗与挣扎的万象,具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看到,她也在努力。只见她手脚并用去抓扯那些泡泡,她企图抓回一个是一个。然而,泡泡是圆的,哪容她贪心多抓?她抓了这个丢了那个,最后好不容易让她抓住那个包裹小半人兽的泡泡,结果就因为,她身边的另一个泡泡里包裹的半人兽向她发出求救信号,才致使她顾此失彼,最终一个泡泡也没有捞到。
见此情景,她开始气得满脸通红,急得哇哇乱叫,到后来,她无奈的目送着泡泡一个接着一个的陆续离她而去,她突然像只斗败的母狼一样,垂头丧气起来。那时,她虽仍有在哇哇乱叫,我却听不清她哇哇乱叫下的言词。不过,我从她那癫狂的肢体动作和痛苦的面部表情,可以大致明白,她是极舍不得那些泡泡里面的变异种和半人兽就此升空离她而去。
当最后一个泡泡升空并消失不见之时,表姐痛苦的面部肌肉开始抽动起来,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突然向我这个方向冲过来。还没等她冲出几步,她的身体就被意念衣吹出的一根超强类似于蛛丝编织起来的丝带,连绑带捆的缠绕起来。不仅如此,那根丝带的另一头还被栓在了那个包裹时光机的彩泡上。
就算是这样,表姐依然还在做着徒劳地挣扎,她拖着包裹时光机的那个彩泡,继续往前努力的走了几步,直到她的脚步完全不能往前移步为止。她才发现,就在那个彩泡的底下,早就被一根彩色的丝带固定在紫水晶的地面上,至此,她再次陷入垂头丧气之中。
如此一根丝带牵制着另一根丝带,这种连环牵制法也只有意念衣这个调皮的家伙才能想得出来。也不知,意念衣这个家伙,它还要用多少的调皮招数来对待我那可怜的表姐。
接下来,表姐又重振旗鼓,再次死命往前或拉或拔,就像在拔一棵巨型萝卜一样,费劲而吃力,估计她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看得出,她始终不甘心就这样被当一头羊一样的栓着,她要反抗到底。而被固定在紫水晶地面上的丝带,它仿佛是自己从地上生长出来一般,似乎有着发达的根系,任凭表姐怎么拔怎么拉,它都没有松动的迹象。几经努力过后,表姐发现自己摆脱不了那些束缚之物,于是,便开口骂起徐博士来。骂了一阵之后,她突然觉得恶语已经激怒不了徐博士,在这种万般无奈之下,她开始转移目标,对着那个彩泡里的隐身者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不知道暗崖的表姐从哪里学来那么多恶言恶语,与跑车里的微微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暗崖的表姐将那些恶言恶语像雪片一样的撒满整个K2基地之时,彩泡里的隐身者——烂老铜,他见躲不过暗崖表姐的辱骂,不得不现了原形。
烂老铜现原形之时,也是黄迷用激光筑起一道厚厚的透明墙之时。该透明激光墙,横跨南北两面的绿墙,竖直向上挺过雾罩,垂直向下深入紫水晶铺砌的地面,将意念衣、暗崖表姐、以及那个彩泡里的烂老铜阻隔在透明墙外,而将我、黄迷、徐博士以及跑车和东南角的房子隔在墙内。
烂老铜现形之后,开始安抚起表姐来,他说:“我的老朋友,你别着急啊!现在,我们手中有时光机,就等于有了一切,你还担心什么呢?我可以带你一同离开这个空间,去未来潇洒的走一回。若是你能习惯未来的空间,那么,我们俩就留在那里。若是你不习惯那里的空间,我们可以再去更遥远的未来,尝试着过不一般的生活。总之,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他们还会再造出时光机,还是会将他们仨送回。到那时,如果,我们还留在这个空间,那么,我们就有可能消失不见。你愿意自己就此消失吗?你甘心吗?”他说着,还时不时的举起手中的时光机向表姐也是向我们激光墙内的各位炫耀一番。
表姐的眼神闪烁,漂浮不定。她说:“你说的固然是好,可是我的子孙们怎么办?”
烂老铜轻蔑地笑道:“你那些子孙算什么东西,它们不过是一群低级的动物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牵挂。再说,带着它们只会拖累你,趁此机会,你正好可以全部甩开它们,摆脱它们,岂不是更好?”
表姐怒斥道:“你才是残破不堪的烂机器,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子孙是低级的动物?你瞧瞧你自己,也就只剩下那堆破铜烂铁了,你说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和骄傲的?”
烂老铜:“你别贬低我,虽然我看起来是没有那么的英俊齐整了,但是,最起码我还有一颗发达的大脑。这点,你以及你的子孙们有吗?除了这些,我还有一项法宝,你看,就是你头顶上的那件意念衣。哈哈……”
表姐:“它会听你吗?如果它和你是一伙的,那么,也就是和我是一伙的,我们都是一伙的,为何它要将我的子孙全部用泡泡包裹起来并将它们升空,且让它们离开我的视线?致使它们此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难道你真得是在利用我,用我和我的子孙们为你来做开路先锋?如果你不是在利用我,那么,请你快点命令意念衣,让它将我的子孙们变还回来。唯有如此,我才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相信你没有在利用我。”
表姐的话语有些咄咄逼人,不知道烂老铜会如何接招。
烂老铜拍着它那已然是破铜烂铁的胸膛对表姐保证道:“这个容易,你等着,待我命令它。”他说着,抬起头,面朝意念衣,并对它呼喝道,“意念衣,请将它的子孙们送回来吧!”
意念衣没有反应,烂老铜的命令无效。那为何在喜马地下实验室的时候,意念衣要附和烂老铜的说词呢?难道意念衣是双向间谍,两边通好?那它到底站在那一边,是徐博士还是烂老铜?我都被搞糊了,它之前听徐博士的指派来保护我,后来,自从它的自主功能开启之后,就不再听我的使唤了。现在,它又不听烂老铜的命令,而又接受徐博士的命令,真令人费解。它真得是如外表一样的只是一件衣服,还是也是和黄迷一样其实是一个高智能的机器人?
烂老铜见意念衣没有反应,他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对意念衣发出第二次命令,而是潇洒地扭动了一下脖子。难道他是在借此动作来拖延时间,还是他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他扭动脖子的幅度有些大,我在激光墙内也能清楚的听到从他那边传过来的“咯吱”声。过了一会儿,烂老铜突然话锋一转,发出更响亮的命令之声:“意念衣,请将我身上的彩泡去除吧!”
烂老铜话音落下,意念衣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下,我自以为有些许明白了。自从意念衣自主功能开启之后,它明为听烂老铜指挥,实为徐博士效力,可见,徐博士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它之前也可能是边在保护我,边在监视烂老铜的一举一动,然后,通过某种方式将它所监视到的信息及时的传递给徐博士。
烂老铜眼见指挥不了意念衣,这下,他开始急了。从他那焦急的眼神里以及从他那堆微微颤动的机身上,不难发现,他仿佛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是一个困境而决不是如他想像的那么乐观。此刻的他,已顾不得再去命令意念衣,而是只顾点开时光机中间的那个按钮,企图借着时光机逃离这里。然而,任他怎么按,那个时光机都没有反应。这一点,我也没有想到。难道说烂老铜手上的时光机是假的?
烂老铜见启动不了时光机,他突然眼珠子一转,马上想以隐身来逃避这一切,结果却反倒被意念衣上了身。意念衣上了他的身体后,彩泡自动消失,烂老铜也无法遁形。这时,徐博士开口说:“你虽拥有一个超强的大脑,却有着一颗心术不正的心,如你这般的机器人,留着你只会更加的祸害这个基地上的克隆物种。你别说你没有对玩偶组辛苦创造出来的纯种地球物种做过手脚,你每次偷偷的隐身,对它们加以破坏,我是一忍再忍。没想到,你不但利用我的表姐为你卖命,居然还编出一大堆的言词去哄骗小康,这让我忍无可忍。今天,我非要灭了你不可,以绝后患。虽然可惜了你那发达的大脑,但是,我也不想再纵容你胡作非为。”
原来如此!我在脑子里闪过这几个字。我不仅佩服意念衣的功能,而且,似乎更加佩服意念衣的主人——徐博士。
徐博士对烂老铜说完那番言词之后,紧接着对意念衣发出这样的命令:“意念衣,立即摧毁烂老铜!”
意念衣领命,马上对烂老铜实施了超高温煅烧法。那速度快得甚至没有让烂老铜有机会发出一个音节的时间,他就已被意念衣熔化成一滩混合液,并从意念衣的裤管处滴流到紫水晶地面上。刹那间,流到紫水晶地面上的混合液就凝结成了硬块。先煅烧,再熔化,后冷凝,整个过程总共加在一起还不足十秒的时间,我是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不得不感叹一声,那个开发意念衣的工程师,他是多么的伟大啊!然而,那个工程师就是徐博士,而徐博士就是我自已。我居然在自夸,之前还一直不承认自己就是未来的徐博士,也不把徐博士当成是未来的自己,还曾多次在黄迷面前说他是他,我是我。一想到这些,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接着,感觉心跳加速,脸像火烧起来一样的发烫,真是无地自容。
“包公。”黄迷在我耳边小声说了这两个字,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那丝坏坏的笑意。知她能感应我的心声,而我却只能借助她的探针才能感应到她的心声,感觉到不公平的同时,也急忙中断了那肆无忌惮的思绪,只给了她一个白眼,“你真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