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方案的艰难选择
又是一个周末。每天打电话只要听到大哥洪亮的声音我们就感觉很安慰，哪怕明知那洪亮的声音是大哥用了很大的毅力忍受着癌症带来的不舒服传出来的，我们觉得大哥和癌症的战斗又打赢了一天。
自从大哥在这个黑色的七月被诊断出癌症晚期，我和家人的心里经历了三个周才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大哥的心里更是很难完全接受。之后他和我们全家都拒绝了放疗化疗而出院进行饮食和中药调整。
手术后出院的第二个星期一，应大哥的要求选择了中医院住院。在中医院住院一个周，大哥基本都是每日去输液治疗，完了回家吃饭睡觉。不很痛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癌症晚期病人。只是不很痛的时候我猜大哥也是很不舒服的，只是没表达出来而已。中医院住院的第三天早晨，我到医院看望大哥，大哥说早晨起来似乎更加严重，甚至站立和行走都成困难。我也开始恐慌。想及同学给我提出的放疗可以减轻疼痛，遂顾不得之前一直刻意隐瞒大哥的决定。告诉大哥，要么我们转到人民医院做针对性的放疗。疼痛减轻了就不做了。大哥内心在做着矛盾的挣扎。一边是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边难以接受癌症的事实并要选择自己一直不愿接受的放疗。医生看着大哥那样痛苦，又拿了一颗止痛药，10mg的羟考酮相当于20mg的吗啡的止痛效果，共两粒，叫大哥一起服下去。大哥一直说止痛药没什么效果，我告诉大哥如果没效就不吃了。但我出去打电话给三哥回来后，见大哥已经服完两粒止痛药。可见大哥的疼痛程度。后咨询了中医院的主任后，他也建议我转院到重庆做放疗，说再不转的话怕压迫神经引起瘫痪。我便恨不得立马把大哥转到重庆合适的医院做放疗，似乎这样大哥的疼痛就真的没了。我急切地一边说服大哥大嫂，一边给三哥打电话商量转到哪一个医院。后来见大哥久久犹豫不语。我便说先输完液吧，我回单位查查资料再说。上网查罢放疗有否止痛作用，答案基本是否定。又电话咨询了同学，同学说应该没有，说止痛是对瘤体比较大的集中放疗后减小瘤体而有效。大哥这种看不到明显瘤体的似乎应该没什么作用，说压迫神经引起瘫痪一般不会，除非瘤体特别特别大。而全身各种检查的结果只是在左肺见到一个很小的阴影。同学还告诉我她嫂嫂的爸爸也是癌症转移到淋巴，当时在重庆肿瘤医院全部检查完了都没找到原发病灶，医生建议预防性放疗化疗。她嫂嫂的爸爸拒绝后出院一直服中药，居然活了八年才过世，临死前出现了相关症状才知道原发病灶在肠上。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告诉了大哥放疗止痛的适宜对象和同学嫂嫂的爸爸的病例。在我这样反复地略显啰嗦地解说的时候，大哥突然说不转院了，决定了，遂在我的嘴还在张合时挂断了电话。
7月29日，也就是大哥服了两粒止痛药以及医生提议我们也决定给他转院后却放弃后的第二天，大哥说他身体状况特别好。似乎是7月30日开始，大哥晨起感觉了右大腿麻木，输完夜回家给我打电话要求换科室，说綦江的治疗仍是延续重庆的方案，完全没什么用。他提出换一个科室，不告诉医生重庆的诊断和治疗，而作作别的检查和治疗。我根据大哥的症状查了网络并咨询了同学同事，答案仍是要么转院作放疗（中医院没有放疗的设备），要么继续在这个医院姑息疗法。似乎晚期癌症除了放疗化疗也别无它法。而我也深知大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源于对疼痛没有得到控制的难以忍受和右大腿出现麻木的恐慌造成的。
晚上过去看望大哥时和二哥三哥谈及此事，他们也提出转科室和转院的不必要。但如何和大哥解释呢？二哥三哥和大嫂在客厅焦虑地商谈着大哥的病，大哥一人在阳台上孤独地望着街上的人流。我犹豫再三，走到阳台上大哥的身边，告诉大哥我之前问过，因为医保的缘故，这种病其他科室是不收的，因为分科的缘故，只能办理出院。出院后隐瞒着换科室的话，也只能选择神经内科或者疼痛科。但不告诉这两个科室病情任由着他们猜测着胡乱治疗的话也是很不好的。或者就干脆直接转到人民医院的肿瘤科，我同学说了身体好的话可以尝试着放疗一个疗程。大哥断然地说，绝对不做放疗化疗。我说止痛的话目前在哪儿也只能靠服止痛药、或者按摩、牵引、转移注意力这些方法，治疗这块如果不选择放疗化疗也只能补充营养，提高免疫力。大哥于是说那不转院，叫我和医生商量做一下做按摩，然后看是否输点为维生素什么的的进去，还输点营养神经的。大哥如此说的时候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正好是周六。猜测医生查房的时间我到了医院，大哥还没到。医院的主任还在。我和他提及了重庆第三军医大的治疗方案，问是否可以增加两种重庆一直治疗而綦江没有的药物。主任有一丝隐藏和掩饰的生气，说治疗方案都差不多，每个医院有每个医院具体的治疗，说其中有一种药中医院没有，有一种药如果头部检查没什么的话就没必要输。另外有一种口服药可以专门给大哥进购。当我提及中医方面的辅助治疗时，他说可以尝试着做一些。后来医生考虑再三，还是否定了推拿按摩和针灸，说腰椎转移禁忌做推拿按摩，骨骼已经比较脆弱的缘故。我这才想起自己查资料也这样说过，居然给大哥这样提议，果然是不够冷静急昏了头。医生自己提议的针灸也被她放弃了而选择了中频，说已经转移的病人做针灸危险太大。于是我又委婉地给大哥解释了陪着输完液三哥到病房大哥做中频的时候我带着儿子提前出来了。准备给大哥买同事推荐的蜂胶（一种保健药），结果同事说的那家关着门，只好改天再买了。
下午两点和三哥提及带着爸妈陪着大哥出去游玩的事，三哥说时间太迟了。晚上约了一大家人在外面吃鹅肉汤锅。见一直强壮的大哥一只手扶在大嫂肩上，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吃饭时一大家人说说笑笑，大哥偶尔也笑笑，不怎么说话，吃饭时也是或站或坐，只吃了半碗饭，吃了一点儿鹅肉汤和鹅肉，一点儿菜。饭后我们陪着大哥散步，我提出明天到四面山或尧龙山玩耍歇凉的事，问了几遍后大哥说还是走四面山吧，没去过。于是和二哥三哥商定了明日的出游事宜。在南州中学散步直到8点过，大哥走了不少路，仍是偶尔笑笑不怎么说话。回家时我叫大哥再加点儿餐，可以少食多餐，但一定要吃，说出了这么多汗，消耗性比较大。我觉得只要能吃能睡，再大的病也不怕。只是疼痛的问题有点棘手。希望大哥心情乐观，多吃点儿营养丰富的再用中药提升正气，提升免疫力，如此正战胜邪，癌细胞在体内不要蔓延。
2014.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