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狂流中的生命
生活在这个物质文明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我们很容易忘记了生命本真的意义,仿佛活着就是为了满足我们无尽的物欲享受。人的精神曾经有艺术或宗教作为家园,可物欲的膨胀使人日益迷失了本性,心灵的神圣向往虽然不会泯灭,却内化为一种怀旧的情结。荣格认为情结是意识无法控制的心理内涵,情结中永远存在有冲突、惊悸、冥思与痛苦等不同的表现形式。
文学像一条狂流中的大河,一河清晨,一河斑斓。我也在这条河中蹀躞,风吹进体内,雾气被撩开,灵性的雨滴,润泽着魂魄。鲜鲜的脚印挂着露珠,脚下的沙砾了充满激情和诗意,我清楚地感觉到,草在发芽,沙在诉说,水在流动。
散文是这条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浪花,仰望原野,满目蔚蓝,一朵含羞的莲,开在河的岸边,遗世而独立,迎风怒放,灿烂而温馨,润亮了我的眼,滋养了我的心。
梳理对散文的印象我注意到一个令人感动的情况,就是作家散文与民俗民艺学家的学者散文在精神上的汇合,这一汇合具有深刻的文化复兴意义。作家、学者全力以赴深入黄土大地,要在这块大地上找回元气饱满的民族浪漫气质,他们发现“浪漫”对于华夏民族具有根的价值。他们的散文多从写实出发,却洋溢着浓郁的浪漫精神。笔者感到浪漫主义文学在我国并未过时,很可能浪漫主义是当代文学正在着力建设的一个重要工程,这一断裂的文学过程正在被焊接。
散文也像一面阔大的牛皮鼓,天是鼓面,地是鼓架,我握紧手中名叫窟野河的鼓槌,把鼓点敲成雨点,把早早入睡的人们从梦中惊醒,让他们惊异地看到了一群先民一样的人们,为了打捞一点取暖的河炭,如何在这样一条野马一样的河流里哭泣和欢笑,活着和死去。这是一幅关于先民们如何生存的油画,色彩艳丽而浓重。我们的灵魂已经交给了一个名叫麻木的魔鬼,慵懒、颓败、沦丧,这些气息雾一样漫过来。也许我创作的这幅光明而热烈的画作如同剌目的阳光,驱散了这些虚幻而芜杂的影子,引领我们的内心世界,聆听着那些清脆而真实的歌声:
人们活着,哭和笑就是他们最常见的两种表情,死和活就是他们活着唯一的选择。这样的环境和生存意识构成了边地人们特有的风骨和精神。如果你曾经看到过沉默的画面,你就会明白我笔下那些苦苦挣扎的人们,是如何在生活的重压面前,保持着一种民歌一般质朴而直白的缄默。在这里,我不是在体验苦难,关于苦难,我在从前四十几年的时间里也体会得够多了。我是在苦难面前保持了一种先知一样平静而又从容的姿态。
从苦难中生长出来的我,将苦难打磨得更加纯净。苦难是一池纯净的湖水,民歌就是河面上蔚蓝而炫目的光泽。是大河的生命和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