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4日星期四

2013年10月24日 星期四

今天是农历九月二十，八年前的今天，母亲走完了自己76年的人生，在我们的哭喊声里，母亲永远的闭上了那双因疾病折磨而塌陷的眼睛，那一天阳光从屋门投进来，母亲的脸是一种安详的幸福，那一年我的儿子晨晨刚刚一岁，母亲在临咽气的一刹那，无限爱抚的掐儿子胖乎乎的脸，然后清晰的说，奶奶以后不能亲你了。

母亲不识字，一辈子没有上过一天学，母亲生养了我们兄妹六个，那时候贫困是所有农村人生活的真实写照 ，一天到晚人们都是在为填饱肚子而日夜劳作，那时候还是工分制，母亲那时候在生产队干一天也就是七分，那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家里有年迈的奶奶，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母亲和哥哥姐姐一年到头的工分，也就是勉强可以让一家老小果腹，我小时候对母亲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可能是长期的操劳，母亲的脾气非常暴躁，动不动就打我，在年幼的记忆里有这样一幕：母亲扛着锄，要下地干活，我哭着拉着母亲的裤子不让她去，她一怒之下，用锄头推到我，然后锁上门扬长而去，其实我现在想想，那一幕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分开生产队后，日子好过多了，母亲不仅仅要地里家里劳作，还要关心自己的孩子的婚事，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好像从来没有哭过，就是三姐出嫁的那天晚上，我看见母亲一边和姐姐说话，一边暗自垂泪，我是家里的老小，从小一家人都让着我，炒菜的时候，我一个人几乎吃一大半，我特别喜欢吃母亲烙的菜馍，松软可口，那一年我高中毕业，我一个人不吭气去了广东，后来被送进收容站，是母亲借了好几家的钱寄去，我才得以回家，回家的那天晚上，有很亮很亮的月亮，我衣衫褴褛的回到家里，母亲坐在枣树下，满头的白发落满了淡淡的月光，母亲看见我就抱着我大哭起来，那是我记忆里母亲第二次落泪。

母亲什么时候变老了，我们是浑然不觉的，母亲在73岁那一年，突然得了半身不遂，开始的时候还可以说话，扶着她还可以走路，后来又摔倒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为了给母亲治病，我拉着母亲跑遍了附近所有治偏瘫的医院，始终没有看好母亲的病，后来二姐介绍去了漯河一家康复中心，每个星期我都会带着儿子去看她，看见儿子和我们，就会裂嘴大哭，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母亲嘴歪眼斜，嘴角流着饭粒，带着康复中心的围裙，然后母亲就是抱怨我们不要她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我们走的时候，母亲抱着儿子不放手，我们走很远了，母亲依然趴在窗户痴痴的看着我们，眼角明晃晃的。

后来母亲说什么也不愿呆在康复中心，我们把她接回家后，因为没有经验，护理不到位，又得了褥疮，我们给她用气垫床，一天不停的按摩，用最好的治褥疮的药膏，无奈已经晚了，母亲的褥疮越来越低厉害，骨头都露出来了，其实应该说母亲是死在了褥疮上，死到了我们兄妹几个没有尽心的护理上，这也是我想起来就感到内疚的原因。

时光永远在不知不觉里流逝，一恍惚，母亲离开我们八年了，现在母亲的坟上铺满了青青的野草和翠绿色的阳光，现在我的儿子已经快要十岁了，清明节的时候，我带着儿子去给奶奶，爷爷，母亲上坟，我问儿子，你还会记得你奶奶的样子吗，儿子想了想摇摇头，然后就去麦地里捉蝴蝶去了。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因为有事情，没有去，二嫂和三姐去了，祝母亲在天国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