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聪明的孩子

2013-08-17 | 日记本:《个人日记》

NO·1

家长会我还是露面了。

我不想的,尤其是在老班指名点姓说要冉姐发言,我觉得自己好像很在乎露不露脸这回事一样,我只希望有人能光鲜体面的站在台上,对着台下几十双眼睛用较缓动听的声音把手上发言稿上的话念出来,那是我写的。我不适合去干那个,因为老班说我讲话太快了,噼噼啪啪跟放鞭炮似的。

我从来不知道我写出来的东西这么具有震慑力,给咱“垃圾委员”义务写稿,结果他把我文字他有的风格给扼杀了,其中几个两点被他恶狠狠的刚掉,换上他那重复了几百遍的官方语言,我问为什么,他说你这稿子我可不敢读,我说我自己都敢,他说我又不是你。

对呀,你又不是我,你没那个胆儿读,为什么有那个胆儿让我写啊、

接下来几个班委都把写稿的任务交给我,我写着写着就难过了,我没做过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啊,我的文字它那么乖,你们为什么要怕呢?

NO· 2

老班把他那两个又重又笨还狠难看的大音响拖到教室,为了班会课,为了增进气氛,为了显示他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多富有情调。单曲循环的是《感恩的心》。灯全被拉灭了。

然后他又开始向我们扔催泪弹,一个又一个,他让我们重温家长会那天的演讲,是关于感恩什么的。好像那天的眼泪没流够,所有人在黑暗里摸着泪水,沉默又放肆。

我也在重复抹眼泪的动作,因为看到他们都这样,我不这样不合适,抹着抹着就抹出眼泪了,不知道是硬生生揉出来的还是真的哭了。老班讲到在许多年之后,我们整个班就散了,各奔前程了,散迹天涯了,他也就该桃李天下了,所以现在对每一个在你身边的人是不是都该友好一点,善良一点,宽容一点?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承认自己的小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我捂住嘴堵住想要冲出来的音节。我有些怕了,怕真有那么一天,这些还活生生在你眼前蹦的人就永远地被凝固在照片里了,我是不喜欢照片的。

去过香港迪士尼,和一大群人一边流汗一边在乐园里奔走。很多人挂着大的小的,高端的低级的,深色的浅色的相机,看见史迪奇就咔一张,碰到米老鼠就闪一下,很多时候照相者会在镜头中摄进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物,也有很多时候被照相者站在路人甲乙丙丁中傻笑,看起来像打酱油的。我从进去到出来就没拍过人,只是一些可爱的景物,可后来我还是把它们都删掉了,怎么看都颇接地气。而且中途我还一直很小心怕莫名的入镜头破坏人家美好画面。不是摄影专业级别我是不会去玩那个的,破坏艺术不是一个好公民该做的。而且我是个好公民。

回到晚自习。

趁着灯还没开,我使劲揉眼睛,争取在整个教室充满明亮之前把脸上的水擦干,然后干是干了,只不过相当红。

我庆幸没人注意到我,所以就坐那儿红着一双眼睛四处看。ZZ很激动,看见人就抱,看见YH就拥上去痛哭流涕,最后她竟然抱着杜同学求安慰,先开始很是震惊,不过看见很多人都在求安慰我就不震惊了。

ZZ她边哭边抱着别人说对不起,为以前所做的过分的事,我觉得好像经历这次“求安慰大会”后,明天就可以看到天下大同一派和谐了。但后来在入睡前的“百家讲坛“中,ZZ又对我说杜同学像个鸡一样讨厌。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NO· 3

所谓”百家讲坛“,其实不过两个人窝在一起讲论”百家“,也就是说天到地,什么都说。从唐伯虎到郭敬明,从纯情初恋到政治婚姻,从世外桃源到纸醉金迷,从上海到北京,从莫斯科到伦敦。

当然,一般是ZZ在说,她话并不少,可她总爱说沉默是钻石。

她给我说,她以后要考复旦去上海,我说这也是我的目标之一,她说她想出国去莫斯科或者巴黎,我说我只爱我的伦敦,她说身为新时代女性她一定要有工作,要独立,我说我早就计划好以后做翻译或者写点儿东西,她说她誓死不做小三,但如果有第三者介入她会毅然决然地拂袖而去,我说我的爱人就是文字,第三者是伦敦,我两个都接受,不矛盾......

然后她说,原来你话也不少啊,我说是啊你才发现,反应够迟钝啊。

NO· 4

终于没和墙上那”海报“亲密接触了。

老班越来越有审美也越来越入流,别的班把表彰榜画黑板上,咱班整一大个儿贴满了墙壁。自古红配黄美中王,咱那上面不仅红黄相间,h还缀几颗星星,白晃晃亮晶晶。上联:万丈雄心永不灭,下联:三年寒窗苦有限(好像反了),横批:荣誉墙。然后是什么”首屈一指单科王“”后劲十足进步者“.......算了,不想说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七八十年代村里进行表彰,偌大张红纸上写着”先进代表“”劳动模范“。时间久了,调皮的孩子用手指捅破,一大片红色斑斑驳驳,体无完肤。不过老班不让我们碰,说是碰坏了赔不起。

李姐刚看见这张”海报“时那万分惊悚的目光我现在都还记得,她说你们赵老师好俗啊,我们说是啊是啊。

还记得运动场的那一面很长的石壁,学校在几次用幕布装饰后决定把它粉刷了,一来就是蓝色,类似于宝蓝的那种蓝,我一兄弟是SJ的粉丝,我把这事儿告诉她,她说你们学校很IN啊,我说还行啦;然后第二天,那面宝蓝宝蓝的石壁上多了几个白色的方方正正的硕大字体,很像村里搞计划生育的宣传标语:想要富,少生孩子多种树。郭敬明说,好像中国人脑子里除了生孩子就没别的事儿了。那兄弟再一次说起那面墙,我说还好还好,那墙宝蓝得很,我真不敢把后来的事告诉她,她铁定会把学校拆了的。

NO·5

向ZY扫过一眼,他死活说我在鄙视他,我说没有,他说有,我说没有,他说你看人的目光满带轻蔑与不屑,好像自己很不得了似的,我说没办法,眼睛长脸上它自己要轻蔑不屑,你怪我也没用,他说那为什么你看人好像都比别人高一等,我说那是因为你看人都觉得比自己第一等,气势是自己拿出来的。

这种疑神疑鬼又不自信的人有。

杜同学在他的小本儿上写着他要发奋他要图强,他要冲破黑暗迎接光明。结果一碰到难题就开始发挥他的特长——哭爹喊娘,然后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等待我的支援,也许是我这人太好了或者少不了别人死缠烂打,每次救了他之后我不仅没有成就感或幸福感,反而有种被坑蒙拐骗的感觉。光明的时刻,他神情亢奋,斗志昂扬;黑暗的时刻,他哭爹喊娘,叫苦不迭——所以有人说他像鸡。

这种死皮赖脸的鸡有。

我想峻源同学很好的诠释了:乌黑的眸子,杏核般的瞳孔,深情的注视,明媚的笑意,多好的眼睛啊——又大又无神。他的眼睛真的是大,光线进入你的眼睛,视网膜上首先成的就是他那对眼珠子的像。我想他要是老了,那双眼睛周围的皱纹会不会像峡谷一样。李姐对他那双眼睛很是感兴趣,以至于每回考试他把题错得莫名其妙时总要遭到调侃:你那双眼睛长那么大干啥的,题都看不对,真是大而无神。其实我发现,咱”党中央革命根据地“里的同志十个有九个都不太正常(那这该改名叫精神病院了)。比如峻源同志,他问我小明喜欢谁,我说他女朋友,他说NO,是小红;他又问小明去超市买东西,他喜欢谁,我说小红,他说NO,是小芳。如此这般还有很多,以至于刚坐到我后面的YY同学很疑惑我是怎么被一个神经病天天影响却运转正常的,我很淡定的对她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这种不太正常的大眼儿贼有。

什么都有,什么都有。

我也很有。

NO·6

咱班这周得流动红旗了。

那面红得十分恶俗的三角小旗儿光明正大的挂在我们正对的墙壁上,对了,那面墙上有黑板,黑板上方是蓝底白字的标语,中间是国旗,然后那旗子就飞扬跋扈的挂在正中央,把后面那用革命烈士的鲜血所染成的国旗挡住了。

我发现,学校的确喜欢蓝底白字的搭配。

其实也只有我们班把流动红旗这么挂,别的班挂墙角,我们班挂国旗上。一开始某位同学放了上去,此后老班也一直维持这种风俗,说那叫有气势,光荣。只是每周日晚上学生会的同志来收旗子时,我清楚地看到了她抽搐的面部肌肉。

我也发现,我们班一腔热血挥发得跟酒精似的。

”海报“,黑板上的红布条儿,包括老班那两个大音响,其实都是”强行“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顾冕堂皇说要实施”经济奖惩“政策,说我们这些90后没有金钱观,几十块钱算不了啥,他真以为咱们个个富得可以用钞票砸死牛啊。家长会上他的”政策宣传单“一发,所有家长都很配合的掏了钱,每人50,顷刻间两千多人民币流进”班库“。老班说了,考好有奖金,奖金从其他人的班费里扣,考差了扣钱,咱干脆点。是,干脆点,我真怕有些小老百姓被扣得血本无归。

NO·7

我们班实在俗,还俗得很有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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