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微小说,从现在到天国一直陪伴你,你是我心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星星会哭吗?”
“不会的,有依尘一直在守护她。”
“天上的星星不哭,还是地上的星星不哭?”
“星星都不哭。”
“为什么?”
“天上的星星有白云的守护,地上的星星有天使的守护,所以,无论是天上的星星还是地上的星星都不会哭的。”
“尘会守护若梦吗?”
“当然,若梦就是夜空遗失在地上的星星啊。”
“会像天使一样守护若梦吗?”
“会的,尘会像天使一样永远守护若梦的。”
“真的?”
“真的。”
夏——
高贵的天鹅绒蓝色,一点一滴沉淀在茫茫天际,沉淀,沉淀,没有尽头。唯有一颗孤零零的寒星,微弱地,微弱地闪烁,闪烁。
暗夜笼罩下的星星草田,沿着风的轨迹,轻轻飘摇。
若梦蜷着身子,双臂紧紧环抱住膝头,执傲地望着那形影相吊的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星星草柔和地随风划过她的脚踝。若梦的睫毛一颤:
……
“尘,这里是哪啊?”
“等一下就好,闭好眼睛,不许偷看。”依尘温柔好听的声音似乎离若梦有些远了。
若梦闭着眼睛,嘴角挂着深深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她嗅到了淡淡的泥土的芳香:“呵呵,尘不要忘记了啊,你可是答应我,当我一睁开眼睛,星星就会满在我周围啊。”俏皮的一吐舌头,若梦悄悄地眯起眼睛。朦朦胧胧,眼前蔓延开大片大片的星星草田,郁郁葱葱,与天相接。
只是,星星草吗?
“尘,”若梦的声音中包含着浓浓的失落,“我想要的是会发光的星星啊。”
回答她的,只有寂静。
“尘,尘!”
若梦猛然睁大双眼,灵动间充溢着大大的恐惧。
满天繁星闪烁。
不远处,一条小溪潺潺莹莹,依尘单手环抱一叶大大的荷叶,荷叶间,盛满了盈盈溪水。
沫微笑,笑容像星星一般晶亮。他向若梦做了一个闭眼的手势。
耳畔传来细微的水声。
瞬间,水声消失了。
依尘含笑:“现在,慢慢地睁开眼睛。”
缓缓抬起眼帘。若梦的周围,星星的光芒处处闪烁。每一株星星草上,都托着几颗小小的水珠。星光照射水珠,星星形状的草束闪烁着星星赠与的光芒,晶莹透亮。
依尘把手中的盛水荷叶递到若梦手中,浅浅的水湾中映照出星星的影子。
天上的星星闪烁,地上的星星闪烁,若梦的手中,一捧星星也在闪烁。
若梦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亦是有星星闪烁。她把怀里的荷叶向上一抛,水珠如雨一般倾泻而下,若梦的身上沾满水珠,泪痕的身上沾满水珠,星夜里,点点星光闪闪。
若梦笑着,在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星星组成的星星天地中,带着一身星光,旋转,旋转,像个精灵般快乐,旋转……
……
一滴泪小小地一闪,落在星星草小小地一穗上。
若梦垂下眼帘,残留在睫毛上的湿润亦轻轻颤抖。
她的表现一直很平静,那怕是得知依尘就要离去,她依然淡然地微笑,她带着浅浅的笑容,与他告别。她知道,依尘喜欢她的微笑。
可是,当依尘真地离开了,只留下自己在这颗充满回忆的星星草田,孤零零的星星孤零零地闪,眼泪却无法控制,与微弱的星星一起,微弱地闪。
……
“那么,星星会独自偷偷哭泣吗?”
“不会的。”
“为什么?”
“星星哭泣,依尘会伤心,依尘不舍得让若梦伤心的。”
……
若梦把头伸伸得埋入臂弯。
尘,星星真的可以不哭吗?
秋——
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坠落。
若梦静立街角,没有雨伞,任凭泪一般的雨滴划过她的面颊,打湿她的衣角。
她的目光执傲却悲伤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滩积水,看着雨滴与积水碰撞,溅出小小的,十字水花,一朵又一朵,在出现的瞬间消逝。
……
寂寥的医院庭院中,大雨滂沱。
若梦蜷缩在一棵苍绿的大树下,泪水与雨水融在一起,错杂地蔓延在面颊上,随风一起颤抖。
一把雨伞为她遮住了冰凉的雨丝。
一身单薄病号服的沫轻轻地扶起哭泣的若梦,心疼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尘,”若梦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浅浅的抽泣和小小的试探,飘忽不定的脆弱在空旷的雨帘中展开,“他们说,你得了很重很重的病。我知道,他们在骗我,尘很好,还可以帮若梦撑伞,尘一定不会离开若梦的,对不对?”
“对。”
“可是,尘,为什么现在看不到星星呢?天空在哭吗?它为什么哭呢?”
依尘微笑,笑容温暖安详:“天空没有哭泣。只是云抱着天空,你看不到星星。但是星星却把影子投在地面。”
依尘指着前方的积水,雨滴落下时,十字形的星星在闪烁,转眼即逝,但却不间断。
“尘,不会留下若梦一个人吧。”
“嗯。”
……
其实,若梦知道,依尘因为陪她淋了太久的雨,病情更加重了。只是,她不敢问。她一直相信,依尘的承诺。
但如今,她却有些失落。
雨帘中的街角,星一一直静静地立着,默默地望着,星星影子的闪烁。
冬——
有多久,没有来过了。
昔日漫坡的星星草田,如今,只留下一片枯褐的颜色。
……
“尘,星星草消失了。”
“现在是冬天啊。”
“那它们去哪里了?”
“当然在我们身边啦。”依尘轻轻蹲下身,拉着若梦的手放在枯褐色的土地上。
“感觉到了吗?”沫的笑容宁静。
周围只有细微的风声。若梦闭上眼睛,手指尖与掌心感受到土地粗糙的质感。
忽然,似乎是有什么从土地深处跳动,一下一下,像星星闪烁的节奏。
“尘,我感觉到了,星星在我手掌下闪烁。”若梦扬起浅浅的笑。
依尘静静地看着她,又把目光放得很远很远:“依尘不会离开的,星星不要哭啊。”
……
若梦伏下身,手指触碰再次沉寂的大地,可是,这一次,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天空一片朦胧。
没有天上的星星,没有地上的星星,甚至连星星的影子和节奏都消失了。
星星在哭吗?
风儿,一次又一次地吹,带走了若梦的泪。
若梦向着天的方向喊着:“尘,你错了,星星会哭的。当尘不能再为星星的哭泣而心疼,当星星感受不到尘的守护,星星会很痛很痛得哭的!”
若梦悲伤的声音飘在天际。
风儿打乱星一的喊声,却又带来另一种声音——
“不会的。”
是谁?
若梦转身。
不远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挂着依旧温暖的笑容。
“为什么?”
“因为依尘曾经说过,他会像天使一样守护若梦的,决不离开。”
“可是,沫的了很重很重的病……”
“一切都好了。”
依尘轻轻拭过若梦面颊上残存的泪痕:“所以,星星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