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销员

丽日当空。我赶着一辆大马车，拉着一车我辛辛苦苦写成的但未能发表的“大作”，“驾，驾，咦——”地一声停在某城市的三岔路口，向行人、学者、报社的编辑推销自己的“作品”。我一看，吓，还不止我一人呢，只见和我有同样遭遇的各方文学爱好者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好象事先约定似的，又好像这里是专门销售、批发稿子的交易市场。

不一会，便有众多的作家、记者、编辑、领导以及各色人等来到我们面前。有人顺手拿起我的一摞稿子翻了翻说：“还不错。”不过又立即皱起眉头，略有所思地问我：“带烟酒没有？”我说：“这倒没带。”那人“唔”了一声放下稿子说：“那就待我们回去研（烟）究（酒）研究再说吧。”说罢扬长而去。

还好，那人前脚刚走，又有两个人后脚就来了。其中一位拿起一篇稿子看了看说：“还可以嘛，修改润色一下，就能用。”接着问我：“祖上是谁？父亲是干什么的？母亲在哪儿工作？”我诚惶诚恐如实地回答：“都是农民。”两位听了互相看了一眼，嘀咕一阵说：“等我们回去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年轻人不要急于求成。”临走时还叹了口气。

这当儿，我看到相当一部分的同行车上的作品连同礼品一起被接走了。他们个个兴高采烈，就如同千里马遇上伯乐一样。剩下的一些都是和我一样没带烟酒和礼品的人。

万岁！又有人朝这边来了。“阿弥陀佛。”我默默地为自己祈祷着，并毕恭毕敬地向来人鞠了一躬：“您好，老师，请多指教。”

那老师极和蔼地问我：“多大了？有几年写作史？”我一一做了回答。他又问我：“哪所大学毕业的？”我说：“不敢，自学的。”那老师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极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好像我是个怪物似的，又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忽然惊呼道：“什么质量，这么差，都是些不合格产品嘛！”我抬头一看，坏了，怎么一车稿件变成了一车变形、缺口、带斑点的破瓷器！我大吃一惊，一吓，便醒了过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